那天杜清宴见她痛苦喝完药之后,就满意地离开了。
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打扰她,甘鲤假装想看书,悄悄认了一整天的字。
一天过去。
天一亮,甘鲤睁开眼,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咳...咳”
她假意咳嗽几声,又装作身体软弱无力的样子,磨蹭半天才从床上起来。
成功被她骗过的青果好不担心,她轻声问道:“小姐,身体还是难受吗,需不需要再请大夫来?”
甘鲤见自己真把人骗过去了,有些得意,又有些心虚,连忙拦住就要出门叫人请大夫的青果:“没事的,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青果听她这样一说,虽然还是有点怀疑,最终还是妥协,没有叫人去找大夫。
她暗自下定决心,要多给小姐补补。
以小见大,从甘鲤这次生病,就能看出府内众人对她的态度。
其他人见杜清宴来了,才表现般卖力的干活。
青果是甘鲤的贴身丫鬟,本来就因她升了职,她觉得表小姐又是个大方且好相处的,除去讨好外,也掺了几分真心在里面。
杜夫人和三表哥杜瑳则是显得有些冷淡。
身为当家主母,杜夫人肯定不能无视自己家里生了病的客人,象征性地派人代替她来看望了甘鲤。
至于杜瑳,甘鲤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人,就连象征性的问候也未曾有过。
其实也很正常,关系本来就不亲密,再加上她也没有什么大事,完全不像府里传的“表小姐受了严重的风寒”那样夸张。
这正好合了甘鲤的意,她因祸得福,对其他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姨父杜浔,他虽然没有亲自来,但也抽出时间把青果叫去问了一遍。
甘鲤看着桌上被人送来的小玩意,“看来我必须要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了。”
除去杜清宴这个特例外,对她最上心的,就是大表哥杜镛,一天之内他就来了好几趟,在她这刷足了存在感,还给她送了一些小玩意解闷。
“他热情得有些过分了。”甘鲤如此评价他。
杜镛的心思已经明显到她这个当事人想装傻都蒙混不过去了。
杜镛可能对林鱼,有那么几分意思,生怕下手晚了,被人抢了先。
一般来说,子女的终生大事要由家里的长辈决定,虽然杜镛只是个庶子,但也要由父亲和嫡母同意才行。
他这样做,不可能完全瞒过杜浔,不支持也不反对,就是默许,杜夫人这里,肯定是暗中鼓励。
除去这一点,杜镛似乎很想争赢杜清宴。
之前杜清宴几次拂了他的面子,先不论他有没有误认杜清宴也对林鱼有意思,总之杜镛受了他的刺激,对林鱼的攻势也更为猛烈。
甘鲤对他的想法不作任何评价,但也有些苦恼,她当然知道杜镛肯定不是对林鱼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贪图她身上的东西。
庶子与嫡女,身份地位悬殊,但林鱼上面又已经没有可以为她撑腰的可靠长辈,杜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换而言之,只要能哄得林鱼同意,虽然杜镛还是算高攀,但也不是不行。
再阴谋论一点,要是杜镛寻求有手段的人的帮助,比如姨父杜浔或者杜清宴等,只要这些人在别的地方动动手脚,有的是办法让林鱼“心甘情愿”地嫁给杜镛。
当然,杜清宴肯定不会这样做,他巴不得把林鱼赶走,而杜浔看上去也不会做这种非常无耻的事。
“我必须要想个办法委婉地拒绝他才行。”甘鲤沉思,手里无意识把玩着自己的贴身荷包。
想着想着,常在杜夫人身边的一个面熟的丫鬟突然过来找甘鲤:“小姐,夫人叫您去一趟。”
甘鲤连忙整理了仪容,带着青果一起跟着她去了。
“杜夫人找我做什么呢?”甘鲤边走边想。
到了,一进门,看见了坐着谈笑的两位贵妇人。
原来是林鱼喝杜清宴的舅母卫夫人来了。
桌上摆着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卫夫人端起一杯茶,露出一截白净圆润的手腕,上面带着一串镶着珠宝的黄金手镯。
衣服倒还是之前甘鲤在那家成衣店里看见的那件。
只见卫夫人抿了口热茶,享受地眯了眯眼:“信阳毛尖,果然是好茶。”
杜夫人微笑着,似乎很是得意,看见甘鲤来了,连忙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来,坐在姨母身边。”
有人也给甘鲤上了一杯茶,甘鲤小小地抿了一口,确实觉得入口清甜,此外也尝不出别的。
比起这个,她更爱喝现代的奶茶和碳酸饮料。
“这孩子受了风寒,昨日才找了大夫看,今日看起来面色怎还是如此的差。”杜夫人拉着甘鲤的手,对卫夫人说道。
“我就说,外甥女前几天还说要来舅母家做客,昨日听人说她生了病,可把舅母担心坏了。”卫夫人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双温柔的眼睛关切地看着甘鲤。
此情此景,甘鲤觉得正是她装病的好时机,只见她浅浅一笑,装出一副强撑着的样子,细声说道:“我好多了,只是身体还是有些发软。”
杜夫人满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好孩子,难受就多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差人来告诉姨母就是了。”
卫夫人看着两人态度亲密的样子,像笑菩萨一样圆润的面上有些不好看:“外甥女果然讨人喜欢,不仅舅母喜欢你得紧,连姨母也把你作心尖肉宠呐。”
话说完,两位贵妇人都笑了起来,杜夫人和卫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几句,随后卫夫人似觉无趣,很快就起身告辞了。
她走前,当然是不忘嘱咐林鱼病好了,要去她家拜访云云。
见卫夫人一走,杜夫人觉得乏力,没了心思。
她叫人拿来一些燕窝之类的补品,一股脑送到青果手上,柔声对甘鲤说:“你大表哥是个关心你的,他总在我耳边念叨你。”
“喏,”她指了指被补品挡住大半个身体的青果,“这些都是你大表哥买来送你的,收着吧,也别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
甘鲤就说,怎么杜夫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在舅母面前和她表现得如此亲密。
原来是为大表哥助攻。
“不是难受吗,赶快回房休息吧,可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甘鲤还没拒绝,杜夫人就迫不及待把她赶走了。
虽然是献殷勤,但杜镛有意无意救了她好几次,这次还让他破费了。
甘鲤想,她还是要找个时间约杜镛把话说清楚了,也不能一直吊着人家,早点解决了,对他们都好。
更别说,她以后可能要去帮助主角团,很明显,杜家和主角团这两拨人绝不是一路人。
甘鲤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她不爱欠人家人情,“要不把买东西的钱还给他好了。”
*
虽然是这样想,但甘鲤却扑了个空。
她后来也没有收到卫家的邀请,杜清宴也暂时没给她找麻烦,日子过得悠闲。
她的病早就好了,身体还在不知不觉间补过了头。
这期间,甘鲤一直想找办法约杜镛,可他好像有要事在忙,怎么也找不到人。
倒是见了几次杜清宴和杜瑳,还闹了一个大乌龙。
那天两兄弟正在下棋,路过的甘鲤没找到杜镛扑了个空,反而被杜清宴叫住了。
“表妹又是在找大哥?”杜清宴依旧是老样子,笑着打趣了她一句。
他的好感度还是维持在-100没动,甘鲤也并不打算刷他的好感。
杜瑳闻言,从棋局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大哥好像最近都很忙,一大早就匆匆出去了。”
沾了杜清宴的光,这还是杜瑳第一次和甘鲤说这么多话。
甘鲤觉得,他可能不是故意不和她说话的。
杜瑳正在变声期,嗓子有点沙哑,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好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公鸭嗓,青春期最是敏感,又有杜清宴这样的哥哥。
原来是这样,听到杜瑳的话,甘鲤觉得还真是不凑巧。
这里在场的不止他们三个人,还有些一旁服侍的丫鬟小厮们。
上次甘鲤不过就是得了个风寒,她就从青果那里听到了各种各样版本的谣言。
什么“表小姐生了重病”、“表小姐对京城水土不服”之类的,更离谱的还有“表小姐有先天不足之症”。
谁叫林鱼刚进杜府,就几天都没从房间里出来,好不容易露了几次面,就立马生了病。
甘鲤总觉得,这些谣言后面一定是有人在操纵,不然不可能传播得这么离谱又迅速,可她却找不出什么证据
好像真的只是滚雪球一样,只因为林鱼是最近的热门人物,就越滚越大。
她怕待会儿又传出什么“表小姐心悦大公子”的话,那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甘鲤正想张口为自己辩解:“各位表哥对我都是极好的,说是亲哥哥也不为过。”
话说到一半,她,就因为补过头流鼻血了。
这鼻血来势汹汹,直接两条挂了下来,不给甘鲤丝毫反应的机会。
那堆补品里有不少是补气血的,一股脑全被青果叫人炖给甘鲤吃了,甘鲤是个没常识且不挑食的,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靡生活,怎么可能还挑剔。
就算味道有些奇怪,不合她的胃口,她也完全不浪费,全部都吃了下去。
一不小心,就补太多了。
甘鲤一开始只觉得鼻子热热的,她今天穿的一身红,血滴在衣服上,不是很明显。
突然她看见脚下淅淅沥沥的落了不少血,积成好几滩血迹,小的很快就凝固了,呈现出暗红色,大的那摊还没完全凝固,是刺眼的鲜红色。
甘鲤自己也惊住了,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手上立马沾了一团血,把周围的人吓得不清。
慌乱的人群中,杜瑳也微微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看着甘鲤。
只有杜清宴,一脸淡定,甚至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嫌弃血的气味重。
回忆到此结束。
甘鲤已经不害怕别人可能会误会她和杜镛之间有什么了。
因为“震惊!江南来的表小姐竟有不治之症”的传言已经充斥了整个杜府,甚至还惊动了老爷杜浔。
甘鲤也不得不暂时把拒绝杜镛这件事搁置到一边,杜浔找她了解情况的同时,还状似无意地问了问她和舅母之间的事。
话里话外,好像希望她去卫家走一趟。
甘鲤想了想,也行,正好她也乐意解决这个潜在的麻烦。
而且,系统也给她发了一个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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