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怪物终于走后,小伙大口喘着气,倚着门便滑坐了下来。
“呼呼……谢谢你啊大姐。”那小伙坐在地上抬头冲零幺零咧嘴笑,“我叫嘉佑,大姐你叫什么?”
零幺零懒得搭理嘉佑,坐在床上揉脚,他这套衣服实在太难运动了,接下来免不了再遇到些什么,如果要继续行动的话他就得换身行头,但是作为“伯爵夫人”他又必须穿着礼服。
零幺零拿出晶石看了眼时间。
18:42,他还有78分钟。
嘉佑一点不在意零幺零的无视继续搭话。
“大姐,这好像是男爵的房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房间的?”他摸着下巴陷入思考,“为什么我们进入这个房间后外面那些东西就不追我们了?看陈设这里好像是男爵房间,难道它们不能进男爵房间?对哦,主人房间非特批不能进!”
“其实我也不想被追的,我就拿了串钥匙它们就一路追我追上了三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姐你干什么!!!”
“闭嘴,吵死了。”本来就烦了,没想到这人这么能讲。
零幺零一脚落在地上,一脚架在床上,掀起礼服的裙摆就一把撕开。
突然零幺零撕礼服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嘉佑刚刚说了什么。
零幺零几步来到嘉佑面前,抬腿一脚踩在门上把他抵在门上质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姐姐姐,你你你注意点啊啊啊啊!”嘉佑满面通红地梗着脖子,整个人绷得梆硬,扭头死死地贴着门,恨不得融进门里面,活像被调戏了的小男生。
零幺零眼角一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差点都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女子模样,他抡起手掌一巴掌拍在了嘉佑头上。
“哎呦!”
“大什么大姐,我是男的。”零幺零咬牙切齿地拎起嘉佑的领子,“你刚刚说你拿到了钥匙,什么钥匙?”
“啊,啊?”嘉佑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宕机了,他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呆愣楞地回答着,“什么钥匙……书,书房的……吧?”
“给我。”
“哦哦,好。”
“你在哪发现的钥匙?”
坐在地上的嘉佑傻了会儿,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我在一楼的女仆长房间发现的,那墙上挂了一排钥匙,其中有块写‘书房’的牌子下就挂了这把钥匙。我跟你说!结果我刚一拿走就四处响铃,然后就……”
好不容易遇到同类,嘉佑早就想把刚刚的经历全部倒出来了,现在零幺零一下子就问到他痛点了,简直就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一下子就说个没完了。
确实除了管家就只有女仆长会有书房钥匙了,零幺零思索着压根没在意他一个人的叽里咕噜。
零幺零把钥匙抛至空中又一把抓住,现在有了钥匙,等下就可以直接去书房找线索了。
现在既然来了这就先从这里找起吧。
嘉佑一口气讲个爽,再回头就看见零幺零打开了所有衣柜柜门,在一堆衣物里翻找些什么。
衣柜里是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男装,确实很有七头男爵那股洋土洋土的风格。把簇拥在一起的衣服拨开,衣柜最里面有一个朴素的首饰盒,在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服饰中格外引人注目。
零幺零将它打开,里面是一件一看就不属于男爵的饰品——一只天鹅状水晶耳坠。
“大jie……大哥,你在找什么?”嘉佑突然冒到零幺零身旁,探头看他手里的东西,“这是女孩子的东西吧,为什么会在男爵的房间,还藏在这?”
零幺零剜了他一眼,本来打算无视他的,但看在那把钥匙的份上还是回答了他:“找舞会存在的本质。”
“舞会存在的本质?”嘉佑满脸问号,又跟着零幺零来到了床头,“舞会的本质和这只耳坠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因为男爵他喜欢舞会……大哥你这又是在干嘛?”
叩叩。
零幺零敲了敲床的靠板,里面是空心的。
确定了位置后,他握住血刃就扎了进去,床板立马就裂开了。
零幺零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的契约纸在嘉佑面前晃了晃,“‘关系’在这里。”
黑色的焰气在符纸上缠绕,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嘉佑仔细观察了下,突然一惊仿佛发现了什么大事:“这不是和贵族给我们下的命契一模一样!”
零幺零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契约底下压着的是另一只天鹅耳坠,耳坠上同样萦绕着缕缕黑气,他能感受到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女性残破的灵魂。
他将契约纸和耳坠放在手上仔细观察。
“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这是一张单向契约,更贴切点应该说是一份诅咒。
立契者诅咒这只天鹅耳坠的主人,令其死后的灵魂附在耳坠上永世不得超生,她的灵魂将永远属于七头男爵,永远没有归处,永远这黑饱受焰对她的无尽的折磨。
看得出来七头男爵应该是恨惨了这位天鹅小姐。
19:03
还有57分钟。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信息了,他该出发去书房了。
在此之前这个嘉佑的处置也是个问题。
零幺零收好契约和耳坠后对嘉佑说:“接下来我要去书房,要不要跟去随便你,毕竟这把钥匙是你拿来的。”
“先说好到时候我可没空关心你的死活。”
听到这嘉佑的眼睛却瞬间亮了,他对眼前自称是男人的美女的崇拜程度莫名又上了一层楼。
她明明可以抛下他,但她却邀请他一起走,嘉佑简直要哭了。
她简直是个大好人,不,是天使!
零幺零接收到了嘉佑那莫名让他恶心的眼神,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当然要跟随大哥!”嘉佑连忙追到零幺零身边表忠心,生怕零幺零把他丢下,“我先去为大哥探探路。”
他边说手边伸向门把手。
零幺零眼看着嘉佑就要打开门:“等一下,别……”
“什么?”
门被一把推开,门口的门童瞬间看了过来。
不久前才散开的门童和女仆只一瞬就又堆满了走廊,密密麻麻的空洞的双眼紧盯着房间内的嘉佑和零幺零,仿佛只要他们踏出这扇门,它们就会立即将这两人撕碎。
“咯咯咯……还回来,还回来……”
嘭!
嘉佑果断摔上了门。
世界又安静了下来,见嘉佑一直维持着关门的动作久久没有动静,零幺零忍不住上去推了他一下。
“你没事吧,没事就不要随便行动……你,这是被吓哭了?”
嘉佑僵硬地转过身子,他的脸上是难以言喻的奇怪表情,两行清泪从他的脸上默默流淌下来。
“哥呜呜呜……”
开门直面数张伪人般的脸确实很有冲击力,更何况那群伪人还会要他命,很显然嘉佑被吓得不轻。
他抬起头一边忍着眼泪,眼泪一边流下来,这时候零幺零才真正认真看到嘉佑现在顶着的这张脸——
不好看,准确应该说是远低于平均值,通俗一点就是丑,面具都挡不住。
本就不好看的脸被嘉佑这么一哭,分布不均衡的五官立马皱在了一起,像一张纸被揉成了一团又被张开来揉搓,不能细看一点,容易生理不适。
零幺零忍住不适捂住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不要一冲动把这家伙扔出去了。
“那就给我待在这。”
时间紧迫零幺零是不打算再耗下去了,他看着手里的天鹅耳坠,上面黑气缕缕向屋外飘去,零幺零能感知到黑气延伸的尽头就是那间书房。
再看了眼在一旁抹眼泪的嘉佑,零幺零抿了抿嘴,将血刃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家伙就算跟过去也是拖后腿,放着不管也不行,他不想欠人人情。
“离开了我,血刃半小时后会化为一滩血,你自己注意时间。”零幺零对他说。
这样应该就行了,算是感谢嘉佑给的钥匙了,之后会怎样,对方能不能活下来他就管不着了。
正当零幺零准备开门突围时,嘉佑突然拉住了他。
嘉佑握紧了手里的血刃仿佛可以从中获得无穷的力量,虽然他连血刃到底怎么用都不知道。
嘉佑鼓起勇气冲零幺零喊:“大、大哥!我去引开它们,是我偷的钥匙它们绝对只追我一个。”
说完他就推门而出,并迅速把门关上。
门口的门童和女仆看见他立马一拥而上。
“咯咯咯……咯咯咯……”
“还、回、来!”
嘉佑吓得撒腿就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妈耶耶耶耶!!!”
他害怕的声音响彻云霄,但却将怪物越引越远。
其实嘉佑有在内心打好腹稿的,他也想帅气地对这群怪物说,“都来追我啊,小爷不怕”,可他真的怕啊!
啊,餐刀又飞过来了!
随着嘉佑尖叫声的远离,那群怪物也齐哄哄地离开了。
等外面彻底安静后,零幺零再将门推开,走廊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被投了一颗石子的湖面,仅仅泛起了一点涟漪,等你回头再去找早已早不到了。
零幺零也不浪费时间,迅速向书房跑去,钥匙插入、转动、推开门、闪入,转身锁上门。
这些一气呵成做完后,一抬头零幺零就愣住了。
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浓郁的黑色气焰,那黑气就像一条条阴冷的蛇,爬在办公桌上,缠在书架边,扒在书籍间,仿佛整个书房都在冰冷的火焰中燃烧腐烂一样,令人胆寒。
·
与此同时的会客厅里,七头男爵正被一柄长刃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七头男爵手指擦着长刃冷笑,道:“你杀不死我的。年轻人冷静点,你这一刀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你。”
听到这沃连道不禁蹙起眉,他仔细观察着男爵的神态,而男爵也任由他看。
七头男爵没有虚张声势,混乱核心不在他身上。
沃连道现在可以确定了,但同时更大的问题也来了,混乱核心既然不在他身上那会在哪里?
现在混乱里的人都被男爵的脸覆盖,正如男爵说的那样,他们都与七头男爵是命运共同体,现在“杀”了男爵,所有附有他脸的人都会死,而男爵不会有任何影响,下一轮混乱开启后七头男爵依旧会在他的舞会上醉生梦死。
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混乱的混乱核心。
前期准备还没做好信息太少,果然只有他一个人还是调查不过来,效率太低。
沃连道收起长刃,原本硬挺锋利的长刃突然像被抽筋拔骨了般软瘫了下去,变成了一条长而精致的绸缎。
他将苍青重新缠回左手手掌上,对七头男爵略略欠身致歉:“打扰了。”
说完沃连道就准备离开。
下一秒一股阴冷的黑气在沃连道身前骤然升起,阻断了沃连道离开的路。
七头男爵奸佞的声音在他身后阴恻恻地响起:“你以为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该我回礼了吧,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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