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众人里的最长者也不过是初入社会三四年的毛头小子,虽然摸到三十而立的门把边,可他要是真有一点机灵劲也不会被人哄着白嫖三年劳力。

而且还是窝在一个准备拆迁的小民房里,吃着不到八块钱的盒饭被人钓了三年。

那岂是个“惨”了得。

“要不咱先享受一下?”打开房门的会友员工不约而同地看向走廊,只见同伴全都是用右脚卡住房门并仰身向外的小贼子样。

嘿!全都想到一块去了。

探头的人在左瞧右瞧了好一番后尴尬一笑,钻回房让走廊的摄像少拍几张自己的蠢脸。

零零年的六千元标间在品质上与二零年的千元标间相差无几,因为这时的酒店好似改革前的大家电,溢价严重且质量确实有待考量,不过对还没见识繁华一角的年轻人也足够震撼。

“我滴妈呀!”来此前的小员工对酒店的想象还停留在棺材样的洗浴一室与兼具卧室、茶水房和小书房的十平主卧,对于能修五十平上的豪华标间是缺乏对于金钱魔力的各种想象——明明是给单人或是情侣住的大床房,为啥要在洗浴室外多装一个不易发觉的洗手间?而且不止没人用的洗手间要装两个,换衣间也一个连着洗浴室,一个挨着房门口。

除了客房的面积与功能划分带给员工强烈震撼,冰柜里的免费饮料与叫不出名却很好闻的洗浴用品同样是用感官刺激告诉他这金钱差距的具体表现。

“不管了,先把能拿的全部拿走。”反映过的员工找到放在衣柜的免费袋子,开始搜罗房间里的各种赠品。

他忙了有七八分钟才有空泡杯绿茶休息。这时的门铃突然响起,开门才知是有人叫他去开会。

“开会?”小员工还特意撩起袖子瞧下现在几点:“都七点半了,现在开会也说不了啥。”

“没事儿,我们只聊了三十分钟就各回各家。”

“是各回各房。”小员工虽还有抱怨,可也没把时间浪费在门口争执。

对方透过小员工与门框的缝隙看到同僚的辛苦成果:“兄弟,英雄所见略同啊!”

虽然带走房里的赠品属于正常操作,可是被当众点破还是太难堪了。

果然,到了开会的房间也是看到两个装满赠品的大袋子。房间的主人不知从哪儿搞到一张熨斗架,上面还搭着一件领子翻起的白衬衫。

“酒店里还配备这个。”小员工还想着明日要不要给帮忙熨衣的同事家人一点辛苦费。

“你在门口的换衣间找找便是。”房间的主人捏着一张熨斗架上的服务表:“自力更生吧!”

众人接过扫了一眼,再次为有钱人的“懒惰”而感到震惊:“洗衣的钱都购买两件。”

这话直接伤到他们自己人了:“你在江滩的步行街能买上三件。”

“好了,九点还要接电话呢!先说说咱跳槽后是什么安排。”为首的老员工对陈家奇尚有怨念,但还是在谈公事时没有夹带个人情感:“原来的头儿是走量不走质,但是咱们既然拜在金光闪闪的新老板下,是不是该……”右手做个掌心向上的抬起动作:“走质一点。”

新老板的豪气令人印象深刻,也不会像旧老板般只会开些空头支票。可是在这窗户都是装饰用的大高楼里,压迫感是如此强烈——陈家奇的PUA是建立在他囊中羞涩的不安感下,所以员工还有一分对峙的底气。而王艾琳她并不需要PUA人就可以靠着金钱的一角逼得员工自我压迫。

这样好的公司为何选择平平无奇的我?

我值得她郑重以待吗?

如此这般,会友的员工才会挤在这里开会——因为重点从来不是众人一起临时抱佛脚,而是他们一起削弱现有待遇的不配得感。

当然,这些都是已在郑州的王艾琳所不关心的。她清楚这捞到手的员工会有一番作为,更相信在系统以及未来记忆的大托底下,自己就算不成功也不会为此赔得太狠。再者,她就算是赔了钱也没所谓——有系统在,赔钱赚钱很重要吗?

甚至不如眼下的这碗胡辣汤重要。

“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下飞机时已是深夜,到酒店把衣服一换、澡一洗连头发都没拧干就往大床扑去,睡到日上三竿才去安抚自己的五脏庙。

来到豫省,首要吃的肯定就是快要省汤的胡辣汤。大餐要上鲤鱼焙面和汴京烤鸭,而且还得找个能看豫剧的饭馆慢慢享受。

煮汤的老板是这十里八乡的活招牌,听到不是本地口音的王艾琳在质疑他的拿手汤也不太高兴:“那肯定是外省的厨子做了本土改良。”

末了他还向其求证:“你就说汤好不好喝吧!”

王艾琳她只能回答:“很奇妙。”

像是有着丰富内容的稀释面茶。

原计划是下午前往省博看看当地馆藏,顺带聊下出版以及记者的事儿,然而中午未到便有记者拿着名片上门。

如果是一般的记者拿着名片上门,多半止于酒店的前台不愿去打通知电话,但是这人直接打给王艾琳的特助要求见上一面。

“是你之前替我找的调查记者?”除了老家的杂志计划,唯一能让王艾琳还上点心的就是她被人贩子在大商场里拉拉扯扯,而且这事儿至今都没一个说法:“他不是在调查豫省的幽灵婴儿吗?”

国内直到一六年才放开二胎,此前的人为拼个耀祖要么是把孩子送人,要么是去国外生子。没钱没人还想追娃,就只能走“犯罪”之路——变黑户或让其死于一场意外。

基层政府对这种事也很是无奈。以前的重拳搞出不少流血事件,改革后为国家形象,对此采取“民不告,官不究”的和谐状态。

直到一些无法获得收养许可的外国人将目光放到刚开放的发展国家,孩子便不再只是父母的软肋,延续的工具,而是可以换成美金的交易物品。

豫省并非跨国收养的最大省份,但是因为人口较多,外出务工的壮年最多,所以很多黑户的婴儿会在此地“漂白”,然后进入收养系统。

徐正义将此事命为“幽灵婴儿事件”。

原以为就利欲熏心的慈善机构靠此行获利,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疑点的增多不仅是将调查的范围扩大到了数个省份,调查的对象也不仅限牵线收养的慈善机构,还有提供洗白服务的医院,基层。

这一桩桩的问题查下,傻子也知泥潭的水已深不见底,必须要请外援相助。

“我知道这千禧年初的社会很乱,但没想到会这么乱。”王艾琳在听完关于“幽灵婴儿”的现阶调查后难以平静,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希望从我这儿获得什么帮助?”

“声势。去美国打抚养权官司的声势。”徐正义和印象里快贝爷化的调查记者不同,是个不会引人注目的瘦弱男性,唯有在他提到自己的调查内容时,才会让人觉得他比肌肉发达的壮汉更难对付:“目的不是官司取胜,而是让人注意到这跨国收养的黑色利益。”

“以及为寻找孩子的父母争取希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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