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于飞合衣躺在床上,安心的睡了一觉。
沪市比京城要暖和多了,九月份的天气还热着,等他满头大汗的醒来,也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
但是踏踏实实的两个小时。
从包里翻出换洗的衣服,拿着澡票,拎着两个暖水瓶,席于飞熟门熟路的去楼下的锅炉房那边洗澡。
沪市人还是比较精致的,洗澡堂子里都是小隔间。不像北方,偌大的澡堂子都是花洒,雾蒙蒙的能看见一堆堆白条挤来挤去,十分壮观。
只不过这边没有搓澡的,略遗憾。
席于飞换上干净的衣服,把内衣裤在盆里搓干净,然后端着盆子拎着脏衣服去打热水。
这边的宿舍面积挺大的,而且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对外是招待所,一部分对内是内部员工宿舍。有人会打扫卫生,换洗床单被罩,但不会帮忙打热水。
回去放下热水壶和脏衣服,席于飞摸了摸肚子,他饿了。
一楼就有食堂,同样是一部分对外,一部分对内。而且为了接待内部时不时过来的员工,食堂也是24小时营业的。
对内的餐点比较简单,毕竟不花钱,大多数都是素菜,只有一个半荤的西红柿炒鸡蛋。
席于飞默默地看了两眼那个菜名,挪开了目光。
沪市的西红柿炒鸡蛋他是真心吃不惯,这边好像对盐有仇似的,好好的一个菜不爱放盐喜欢放糖。
他之前吃过这个菜,甜的都快拔丝儿了。
目光在黑板的菜单子上转了两圈,最后干脆点了个红烧排骨,花了半斤肉票,还特地嘱咐大师傅别放太多糖。生怕一个叮嘱不到位,红烧排骨就变成了焦溜小排。
“席于飞!”一个熟悉的大粗嗓门响起。
席于飞正在找座位呢,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师傅?”
老侯身边还坐着刘队长,看刘队长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刚下车。
真是辛苦刘队长了。
“您二位这是刚吃完?”席于飞颠颠儿跑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
老侯哼了声,道:“要不是等老刘,我早就吃完了。”说完,还斜了一眼席于飞。
席于飞装作没看出来,笑呵呵的对刘队长道:“辛苦刘队长了,刘队长真是吾辈楷模!”
“少来这套!”侯长青气的撇撇嘴,“你们几个倒是撒欢了,啊?老子睡着睡着特么的被吓一跳,合着你们都不带我一起?怎么?怕我抢功劳?”
“师傅这是哪儿的话?有事弟子服其劳,哪能让师傅辛苦呢?再说了,徒弟有功,不就是师傅有功?”席于飞熟练的拍马屁,心说自己终于从一个坚韧不拔一身铁骨的少年郎,变成了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北鼻了。
刘队长哈哈大笑起来,“老侯啊,你这个小徒弟找的不错,有脑子,嘴还甜。不像我队里那几个二愣子,说句话能给人气死。”
席于飞听完,内心十分羡慕二愣子。
有的人情商低,那可能就是情商低。但有的人情商低,极有可能是因为背景硬。
能在火车上做乘警的,都有点儿小背景。乘警要比乘务员舒服多了,顶多就是溜达两趟,还不用打扫卫生。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佩戴武器,谁都不怕!
想一想,如果自己上辈子脑子没有那么残,估计也能做个不用去在乎别人看法的二愣子。
多爽!
正说着,侯长青他们点的菜也到了。
这时候人不多,服务员跟他们也熟悉,直接把菜端了上来,“侯师傅,不喝点儿?”
侯长青摆摆手,对服务员道:“不喝不喝,一会儿出去溜达溜达。”
桌上放着三盘菜,一个圆白菜炒五花肉,一个红烧鱼,一个醋溜土豆丝。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盆米饭,看了眼席于飞,“这小兄弟眼生啊。”
“小徒弟,第一次跟车。”侯长青笑呵呵道:“多拿个碗来。”
“不是第一次来沪市吧?”服务员笑道:“还叮嘱大师傅少放糖呢。”
“师兄跟我说的,说沪市菜甜,得少放糖,否则我们北方人吃不惯。”席于飞没想到这服务员嘴这么碎,你管我跟大师傅说过啥呢。
服务员笑嘻嘻道:“放了糖菜才会鲜啊,还能去掉青菜里面的苦味。”
“这我不清楚,但我在东北待了几年,那边吃菜才鲜呢,从地里摘了直接蘸酱吃,上桌不用两分钟。”席于飞忍不住怼了一句。
服务员不嘻嘻了,看着老侯道:“你这个小徒弟,嘴巴厉害哦。”
“你跟小孩子计较啥?”老侯道:“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嘴巴也厉害。”
服务员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没一会儿,席于飞点的菜也都上桌了,有个免费的炒青菜,还勾了芡。
席于飞吃了两口,脸蛋子垮了下来。
稀甜。
刘队长到无所谓,唏哩呼噜的先干掉半碗饭,看着席于飞挑挑拣拣的模样道:“一看你这孩子就没受过苦,甜点儿就甜点儿呗,以前吃块糖多开心,现在吃口甜还不愿意了。”
“我下过三年乡呢,天天棒子面粥跟红薯,这都吃不饱。”席于飞叹了口气,放弃了青菜转而夹了一块排骨,啃一口叹一口气,最后排骨也放弃了,又夹了一筷子鱼。
鱼吃着很正常,不甜,咸味也正好。
侯长青笑呵呵道:“以后来这里吃饭,想吃个荤的,就吃鱼。这里离海近,鱼虾都便宜。而且鱼甜点儿也没事,能盖腥味。”
“以后我来这里吃饭,跟着您点!”席于飞对老侯竖起个大拇指。
老侯慢吞吞的干掉一碗饭,擦了擦嘴,端着他的大茶缸子去倒了热水然后回来问道:“一会儿打算去哪里转?我带你啊?”
“不用不用,”席于飞吃饭快,几筷子就扒拉一碗。主要是这里的碗有点儿小,巴掌大,还没家里喂猫的碗大呢,“我就附近逛逛,不去远的地方。师傅你不用管我,我多大人了,还能迷路?”
“我是怕你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再被人骗了。”侯长青哼笑。
刘队长嗦了完鱼头,用筷子点了点席于飞,道:“可拉倒吧,他这个脑袋瓜子还能被人骗了?他不去忽悠别人就成了。赶紧吃,吃完我去睡一会儿。特么的,这一路给我折腾的。”
侯长青从兜里掏出个本子,拿出钢笔刷刷写了几行字,把那一页纸撕下来递给席于飞,“这是咱们这里地址,周围的公交车。溜达远了不认路了,就打听这几趟车。如果太晚了看不到车,就找个板车,也能给你拉回来,别舍不得那几块钱。”
“谢了师傅。”席于飞把纸往兜里一揣,“师傅,我吃饱了,能先走不?”
“滚吧,屁股上面长钉子了你!”老侯不耐烦的抬起下巴,“早点儿回来啊,别特么乱跑!”
“得了您嘞!”席于飞一抹嘴,站起身就跑了。
上辈子他也跟车来过沪市,不过那时候跟同事之间关系都不咋地,没人带他玩。偶尔听几个人聊起附近的黑市,但他心气傲,也没去过。
看看时间,还不到四点。
这时候黑市可没人,黑市一般都是早晨或者傍晚才会有人,中午大家都上班,也没人会傻了吧唧过去摆摊。
席于飞揣着手,打算先过去“探探敌情”。无论哪里的黑市,粮食和肉都是硬通货。但他又不能在宿舍就把东西准备好,周围都是同事,指不定谁嘴碎点儿,让人起了怀疑。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靠谱的黑市,在附近租个房子。既能放东西,若是有人来查也能跑得掉。
75年的沪市比起其他城市来,真的可以用得上“繁华”二字了。
这里公交车多,自行车多,周围的老百姓几乎没多少人穿带补丁的衣裳。并且衣服花色也比京城要鲜亮不少。
京城那边常见的服装还是以黑灰蓝绿为主,干部服和列宁装都算得上时髦的衣服,年轻人更是喜欢绿军装,还有夏天的海魂衫。
但沪市这边,已经出现了西装和风衣的影子。
还有一些妇女们,甚至穿着旗袍出门。
这里的老外也比别的地方多,大马路上甚至还有拉黄包车的,上面坐的大多都是老外。
75年的沪市已经开始建造楼房了,不过都是四五层的那种。目前最常见的仍旧是平房,以及小洋楼。
席于飞摸了摸兜,他兜里装着从市场的当铺翻出来的年代钞票。
当铺这个行当真的是什么时代都有,就他那个市场里面都有两个。每个当铺里都有做鉴定的柜台,里面会摆放着一些老物件。能摆出来的基本都是死当,也就是可以拿出来卖掉的。
这种柜台里,那些老钞票老证件之类的也不少。席于飞做贼似的从一本厚厚的票夹里翻出两千多块钱的老钞票,还有不少他没拿,到不是良心发现,主要是那些票子上面的时间都超过75年了。
花出去,容易被人当□□。
沪市这边的胡同不叫胡同,叫弄堂,都是几弄几号这样的区分。
黑市的地点就在弄堂中间一个比较开阔的院子里。那个院子有前后门,周围都是四通八达的巷子。如果黑市开了,几个主要的巷道还有人看守,并且要跟前来卖东西的人收“保护费”。
席于飞在周围转了几圈,就被坐在家门口织毛衣的阿姨们盯上了。
“诶,侬做啥?”阿姨显然把他当做坏分子,软软的沪市话让她说的硬邦邦的。
“阿姨,我铁路上的,”席于飞拿出工作证给她看,“想来这里租个房子,跟朋友同事住了歇脚。”
阿姨看看证件,又看看他,“啊,租房子,有介绍信吗?”
席于飞一愣,“租房子还要介绍信?”
“当然啦,单位介绍信,或者街道介绍信。”阿姨看着表情为难的席于飞,压低声音道:“侬铁路上的,有钱伐?买一个房子好的啦。”
席于飞也惊了,“这时候能买房子?”
“噢哟,私底下买,谁管的啦。你买不买?我认识的人有要卖房子的哦,人家平反回来,房子多,想要卖掉换钱的啦。”阿姨把毛衣毛线往篮子里一放,“就在附近,带侬看看?”
“独门独院的有不?”席于飞也压低声音,“你们这里已经有人平反回来了啊?”
“有,大院子小院子都有。”阿姨起身,“有的哦,一个老教授。哎哟,惨的咧。老伴儿也没了,儿子也受伤了。哦哟……”
阿姨一边说一边摇头,“侬是京城人,侬那边没平反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没关注这个。他房子什么价格?”席于飞脑子转的飞快,在沪市买房子确实划算,这地方过几年就直接起飞,就这个地段,一套房子每平米能上十万,贵的吓死人,比京城还夸张。
他之前一直想着等改开再买房,没想到现在就可以进行房屋买卖了。
“老教授心灰意冷了哦,要不这么多房子他哪里舍得卖!”阿姨一直压低着声音八卦,“亲戚都划清界限了,听说还有出国避难的。哎,难哦。回来照顾儿子,照顾孙子,说是给了补偿,但老伴儿没了,儿媳妇听说受不了,直接离婚走了。哎哟……”
阿姨对这周围真的是熟门熟路,她给介绍了几套院子,说是独门独院,其实跟大杂院差不多,就是院墙一围,周围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
价格倒是便宜,最低五百,最高也不超过八百。这时候人均工资才三十多,算是高价了。
但人多眼杂,席于飞总觉得不安全。
“有个小楼,就是破了点儿,但也便宜,侬要不要去看看呀?”阿姨走的有点儿累了,脸上挂着不情愿。
席于飞从兜里掏了五块钱递过去,“真是辛苦阿姨了,拿去给家里孩子买糖吃。带我去看看吧。”
“哎哟,有什么辛苦的,反正吾也没事啦,家里孩子们都上班,还没有孙子辈呢。”阿姨捏着五块钱,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个小洋楼稍微有点儿偏,不是那种电视上三层白栏杆精致的小楼。只有两层,房间也不多,但前后有院子,长满了杂草。
小楼院门都没锁,推开后里面破破烂烂的。
“虽然破了点儿,但位置好,周围人家离得远,伊年轻人闹腾点儿不怕有人上门找麻烦。就是院子要收拾,哎呀,一会儿工夫的事。”
院子里原本有青石板铺路的,但都被人偷走了,露出黄泥巴。
阿姨带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小楼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里面很好的哦,家具也有。”
刚说完,一只大老鼠从面前吱吱叫着跑了。
“不住人,就是会有这些小东西。侬如果要的话吾就帮你打扫打扫,让侬那五块钱不白花。”
小楼内部确实不错,楼梯扶手是木质的,地板是那种带花的地板砖,客厅墙壁上也都镶嵌了瓷砖。
之前这里应该是住了人,有一些家具摆放痕迹,窗玻璃也都是新式的那种淡绿色的玻璃。
“之前住的人也都没有保护好,但该有的也有。哎哟,弄的乱糟糟的。老教授看着闹心,就说要卖掉。啧啧,以前这个房子是给他儿子和儿媳妇住的,哎,挺好的人……”
阿姨一边感慨一边带他去看每一间房子,“里面修整过了,这房子之前被人占了,现在还给了老教授。就是院子里,下了雨,草就疯涨。”
席于飞对这个小楼挺满意的,问道:“多少钱?太贵也买不起啊。”
“两千……”阿姨看了看席于飞,“两千五了哦,哎呀,伊铁路上的人都有钱,还在乎这些?”
“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席于飞笑道:“便宜些,两千成不?我给您二十块中介费。”
“两千……”阿姨开始纠结,“再加点啵,两千二,否则没办法跟老教授交代的呀。”
“那成,”两千二在沪市中心地带买一个小楼,简直便宜的让人咬牙。他也没怎么坚持,“什么时候过户?现在成不?那阿姨您能帮我都收拾收拾吗?别跟别人说是我买的……”
“两千二可以的呀?”阿姨开心了,“吾这就去跟老教授说,然后去过户!哎哟侬放心的啦,吾就说老教授让帮忙收拾的。对了侬可得买新的锁,以后要人帮侬看房子啵?”
“以后可得有着麻烦阿姨的地方呢。”席于飞笑道:“咱先去过户,之后再说别的。”
这时候过户非常简单,就两个人,先去街道开一封证明信,然后去房屋管理所出示一份赠与文件,这房子就能转手了。
老教授看上去头发都白了,脸上满是周围,很老的样子。但看转赠合同上面,他才只有五十九岁。
五十九岁的人,被折磨的像七十的,看的席于飞一阵心酸。
“真是谢谢您,那套房子我会好好爱惜的。”席于飞把薄薄的一张房产证明放进兜里,然后扶着老教授从房屋管理所的台阶上下来。“我父亲也是教书的,咱们两家也算是同门了。”
老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世道……哎……”
“这都平反了,以后会有好日子的。您得好好保养身体。”席于飞忍了忍,最后还是说道:“剩下的房子就不要卖了,留着出租也是个进项。如果您不想再这边待着,就去京城找我家玩,您跟我父亲应该有话题聊。”
“好孩子,”老教授拍了拍席于飞的肩膀,“你叫我于大爷就好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去京城那边看看的。”
这老教授说话,到不是沪市的口音。
“您等一下,”席于飞转身跑进房管所,片刻后拿着一张纸出来,“这是我家的地址,我在铁路上班,这是我单位电话。您如果要买个车票什么的就找我,或者去京城散散心。于大爷,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您不用担心。”
“好,好……”于教授把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我一定去,你在外面也小心点儿,啊?好孩子。”
于教授说完,也不让他送,颤颤巍巍的走了。
阿姨等于教授走了,这才凑过来,“哎,以前多好的一家子,现在成了这样。噢哟,对了,那个……”
她说着,看向席于飞。
席于飞连忙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阿姨,那个房子您可得帮我收拾收拾,我明天早晨过去,顺便换把锁。”
阿姨笑的脸都皱了,“放心放心,阿姨收拾房间一把好手嘞。今天就能给侬都收拾干净,明天侬就能踏踏实实住进去,放心吧!哦对了,吾姓张,侬叫吾张阿姨就好,吾住在三弄,就是今天侬看见吾的地方。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吾。”
这时候的人都还算比较讲诚信的,席于飞十分放心的走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搜刮来的两千多块钱几乎花了个一干二净,兜里满打满算只剩下五十块了。
不过换了套房子,也挺好。
反正上辈子,他没在沪市买房。好地段太贵,其他的又太偏,没能看得上。
这辈子,一开局有了沪市一套小楼,真的是相当不错了。
席于飞美滋滋的往回溜达,等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不过这也正常,梅雨他们一看就是要倒腾东西,估计晚上也不能回来。
这时候食堂人不少,经过下午的“教训”,他干脆没有点炒菜,就买了几个包子馒头,打了一饭盒粥,然后回到宿舍,从市场里自己亲手凉拌了个菜,又拿了根熏肠出来。
等吃饱喝足,天都黑透了。
侯长青房间里也没人,好像大家都有点儿私事要做,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不过他也不介意,回到宿舍把门反锁,直接上床睡觉。
等早晨,他还打算去黑市逛一圈,感受感受呢。
四点不到,席于飞就被吵醒了。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另一趟从南边来沪市的火车到了,车组人员过来修整。
外面的天还黑着,席于飞也躺不住了,干脆起床。
九月底沪市的凌晨,潮湿沁凉。
食堂还亮着灯,席于飞过去买了两个包子,拿在手里边走边吃。
外面马路上的路灯亮着,但越往弄堂那边走就越黑。
席于飞突然打了个喷嚏,看着周遭黑乎乎一片有些害怕,盘算着找个亮堂地方等一会儿,等人多点儿再过去。
谁知道脚跟还没转呢,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打架的动静。
“特么的,就你家还想平反?美得你!”席于飞都打算远离麻烦了,但听见这么个动静,离开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
这可不是沪市腔,这是京城口音。
有京城的人,在沪市打架?
平反?
什么意思?
昨天实在是,天气太好了,忍不住跟朋友出去吃了个小烧烤,哈哈
今天补足,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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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开始置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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