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柳华分东西的时候从来都不抠搜。
看上去十分昂贵的酒心巧克力和金币巧克力都让她分了下去,无论大小,一人一块,最后没剩下几块,都给了席于飞。
话梅糖跟大虾酥让她放进柜子里,留着以后慢慢吃,毕竟现在天冷,这两种糖也放的住,还没有巧克力那么招眼,来客人的时候都能拿出来待客。
点心分了那种带绵绵奶油的夹心点心,其实就是拿破仑。这种点心放不住,一刀两半儿,每个人都能拿上一半尝尝味道。至于剩下的麻花桃酥之类,也被放了起来。
这么多好东西,总不能一顿就干掉,那也太败家了。
“成了!”曾柳华挥挥手,“小的都去写作业,该忙啥忙啥,你们几个拿东西回屋,对了老三家的,记得给大宝先织个毛背心出来。他每天东奔西跑的不容易。”
席于飞也没拒绝,家里的好东西他向来是拿头一份,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把儿媳妇跟岁数小的都撵走,曾柳华拿着扫帚把炕扫了,“你不是说有事儿吗?赶紧着聊。文明,带孩子们进来。”
席文明带着哥仨进了屋,席于飞这才道:“娘,我想倒腾毛线布头啥的,这玩意咱们能卖出去不?”
曾柳华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布头还成,这个毛线太精贵,卖的贵了不好出手,便宜了亏得慌。”
“也就是说能卖呗?”席于飞嘿嘿笑着凑到他娘身边,“不止这种毛线,普通羊毛线跟腈纶线都有。我这不是想给咱家自己弄点吗?就专门弄的好线。”
“你怎么就想起倒腾这些了?”席文明忍不住问。
也不怪他问这些,主要是他家孩子他自己明白。大宝这孩子被家里人宠坏了,虽然人本性不坏,但真没有这么多心眼子。
说给家里弄点好东西他信,说要倒腾东西,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咱家不是因为我拉了饥荒了吗?”席于飞能看懂他爹的眼神,十分不好意思。
毕竟上辈子的自己就是这样的,有点儿心眼子但不多,否则也不会被人忽悠成那样。
改掉这种破性格,他磨练了好多年,吃了好多亏,最后才练出来。
“欠别人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欠了嫂子们的。虽然说一家人不讲两家话,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底气也不足。我就寻思着看看能不能倒腾点钱出来,或者跟嫂子说……用毛线布头抵饥荒?”席于飞也不敢把牛吹多大,毕竟这时候还没改开呢,谁手里有了好东西都偷摸的用,拿出去只能说换 ,不能说买卖。
买卖的话,会被人扣帽子的。
席家虽然有□□题字撑着门楣,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他家倒台呢,可不敢胡乱折腾。
瑕疵毛线和布头这种都是黑市上的抢手货,尤其是现在天还冷了,指不定多少人家想要淘换些布跟毛线呢。
棉花也有,但那玩意轻飘体积又大,不好掖不好藏的,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曾柳华突然开始掉眼泪,“大宝……你有这个心,娘心里别提多舒服了。哎哟,还是咱大宝最好了,爹娘没白疼你。”
欠了儿媳妇娘家的饥荒,她平日里跟儿媳妇说话都不好大小声了,憋屈得慌啊。
席文明想了想,道:“这个事儿可不能大张旗鼓的折腾,尤其是咱们家,四邻八舍都是熟人,你每次回来大包小包的,看着也不像样子。”
“那咋整?”曾柳华光顾着感动了,脑子还没转过来呢。
“爹,要我说就先别折腾,不就是千百块饥荒吗?咱们家节省节省,几年也还清了。”席大哥这话说的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欠他媳妇娘家的最多,这还是他媳妇娘家当大队长的爹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那点儿棺材本,被他家直接清空了。
但欠饥荒可以慢慢还,可是让他一手带大的小六冒险,他这个当大哥的心里不踏实。
“大哥你先别着急忙慌的拒绝,”脑子好使的三哥冲着他爹抬抬下巴,“我看咱爹心里有成算。”
席文明叹了口气,他家老大实诚,老二闷,但也有自己的小主意,就老三长了张嘴,嘚吧嘚吧的可能说了。跟他那个儿媳妇,简直天生一对,一个满肚子心眼子,一个满肚子找不出个囫囵个的心眼子。
“我是有点儿想法,但咱们爷们几个不得盘算盘算?这件事,能不能搞。”席文明也不是那种搞一言堂拍板的大家长,这种事在席家算是大事了,曾柳华一般不会张嘴指点。
“我觉得能搞,”席二哥道:“黑市里搞票搞粮食的多了去了,毛线布头一拿出来就能被抢光,可见这玩意确实有市场。现在咱们要考虑的就是不能让小六见天整大包小包的回来,周围人多嘴杂的,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席文明看看老大,见老大一副忧心忡忡担心弟弟的模样,虽然欣慰,但还是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老三,“你咋想的?”
“这有啥难的?”席老三笑嘻嘻道:“跟铁路边上租一套偏僻的房子,我记得那边空房子挺多的。就是租房子这个介绍信看看怎么搞,我觉得这个信得让小六自己开。”
其实他们哥仨工作年限加上都结了婚,是可以跟单位申请房子的。但他们家现在独占一个大院子,这个嘴就张不开。
老二老三这对双胞胎还好,主动出让了房子,但换来了一些实惠的东西。
老大真的是个实诚人,就闷声不响的把名额让出去了,要不是人家过来送了点儿东西,家里愣是不知道。
因为这事儿,曾柳华没少说他。
席文明点点头道:“租个房子确实是最合适的,避开咱家周围这些邻居,行事也方便。”
“成,那我明天就去开个介绍信。”席于飞挺开心,他家里人都挺开明的,做事也不会畏首畏尾,首先想的是要如何把事情做好。
“老三没事儿去溜达溜达看看房子,挑个靠谱的。对了,这件事儿先别跟你们媳妇儿说。”席文明说道这里,抬眼看了下曾柳华。
曾柳华立马心意相通。
“几个儿媳妇都是好相处的,但背后也都是有娘家的人,他们娘家也不可能跟咱们交心。到不说是防着,总之多个心眼比较合适。”
“娘,您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儿了,还能不懂这些?”席老大道。
曾柳华哼了声,“说的就是你,满肚子凑不出个囫囵心眼子,你媳妇儿虽然是个不错的,但她娘家嫂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小心说漏嘴,等着麻烦吧。”
“那不至于的娘,我什么都不说。”席老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要说他丈母娘丈母爹,那真是十里八乡的好人。尤其是老丈人,精明但为人仗义,否则也不会因为自己这边缺钱,立马把棺材本都掏出来。
要知道在村里工人稀少,存点儿钱是多不容易的事。
“还有,这次大宝为了给你们整毛线,还欠了他大师兄的钱。”曾柳华说着就去开柜子,“咱们得把那个钱还了。”
“娘,娘,别着急。”席于飞哪里还好意思拿家里的钱,“这个钱不着急还,过几天我们还跑沪市,我多干点儿活儿,那个钱也就还上了。”
曾柳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抬手戳了一下席于飞的脑门,“一点儿人情世故不懂啊你,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这里还的是小钱,还清楚了人家也乐意带你做事!还有,你再进毛线不得要钱?你兜里还有钱?”
其实是有的,但席于飞干笑了几声,没说话。
曾柳华叹了口气,“原本这个钱是打算还老大媳妇儿的,你先拿去用,回头大不了用毛线布头给她家抵饥荒。”
说着,她从柜子里数出一百块钱递给席于飞,“你欠你大师兄多少钱?够还账不?”
“就欠了三十多块钱,足够还账了。”十张整整齐齐的大团结,看的席于飞有些眼酸。
“等下个月你哥哥他们发工资,这钱也就出来了。对了,你给你四哥五哥也带点儿羊绒线,他们在部队也没个对象照顾,家里再不使使劲儿。”
想起交给国家的俩儿子,曾柳华就想的不行。
那俩孩子从十六岁出去当兵,一转眼六七年都没回来了,虽然一直往家里写信,还寄了照片回来,但看不见人,怎么能不想呢?
但是国家从建国之后就无比艰难,先是援朝战争,几百万人跟十七国联军打仗,硬是小米加步枪把飞机大炮拦在了三八线外。
紧接着原本温和的苏联老大哥翻了脸,国家又进入艰难的瓜菜代年代。
还没有缓几年,又跟上门挑衅的阿三打起来了,硬是把阿三打的换了个首都。
这是外忧,还有内患呢。
那些数不清的特务间谍就别说了,自己人都能翻脸不认人,挑起了令人无法置信的造反有理,学习无用这样的理念大旗,坑了不知道多少人。
俩孩子一直报喜不报忧,但边境年年摩擦不断,家里能不知道吗?
他这个当娘的能做的,就是给孩子织两身毛衣,做几双鞋子,其他的,也实在帮不上啊。
“啊,还有……”兄弟几个商量完事打算回去休息了,曾柳华又想起什么来,“大宝啊,你那个朋友,李永军来找过你,说这两天还会过来,估计是想要找你出去玩。”
席于飞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就烦闷,“娘,他再来,如果我在家你就说我病了,如果不在家就不用管他。我不想有他那样的朋友!”
其实国家艰难还不止这些,79年打越猴,他们吃着咱们援助的米面拿着咱们送的枪炮,掉头就跟咱们干上了。
那边就是一群白眼狼,到现在还天天装可怜呢。
国家还有一群蛀虫,觉得重工机械发展不起来,转头就把国家的品牌机械从内到外全卖了,导致我们被卡了几十年的脖子。
直到这十来年,国家重工企业发展起来了,彻底变成了基建狂魔。
中国人民是伟大的,但不包括那些蛀虫!
如今我们的国家也强大起来了,成为五常之一,而且在香港成立了世界和平什么什么会。不但如此,我们的海军,空军和陆军都强的可怕!
我们已经造出了光刻机,还有全世界最牛逼的风洞。
我们的海上街溜子让老美他们恨的咬牙切齿,胖妞运输机横穿半个世界都没人敢阻拦。
尤其是前段日子,我们的小10给阿三一顿揍,简直扬眉吐气。
那百年被迫向敌人下跪的耻辱让我们永远铭记,并且知道了一个道理。
拳头大的,才有资格上桌。
啊,絮絮叨叨这么多,真的是查资料的时候有的时候被气死,有的时候热泪盈眶,那些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总之,有福之人生在大邦之地,而华夏就是大邦之地,我们都是有福之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我觉得能搞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