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鱼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大尾巴狼发现了,一整个早上都有些担惊受怕,站姿也没了昨天的立挺。
还好有惊无险,到九点五十都没遇到那个人,她松了一口气,刚想拉上窗户坐下,一辆烟紫色的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到了车闸前。
那一刻不知怎的,祝鱼儿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预感,她猛地转过身蹲下,缩了起来。
张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直到阿斯顿的车窗摇下。
阮今谙坐在车里,视线落在窗口,祝鱼儿消失的方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好笑。
这是把自己当鬼了,躲得这么快。
一想到这,她有些气结,她倒是想问问她,既然那天晚上主动找她,为什么第二天却不说一声就跑了。
“阮总早上好。”
张哥忙不迭把车闸升起来,又朝阮今谙问好。
阮今谙点点头,看着那一块迟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缓缓升上车窗开了进去。
算了,堵在那边也不好说话。
等车屁股都没影了,张哥拍拍祝鱼儿的肩膀:
“好了,阮总走了,快起来吧。”
祝鱼儿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蹲的时间有点长,腿都麻了。
“小鱼,你见过阮总?”
祝鱼儿咻一下红温,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连声音都拔高了。
“怎么可能!我我才来上两天的班,没见过……阮总。”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张哥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大热天的,祝鱼儿看着都觉得烫。
“嘿,没见过你怎么见到她就躲起来?”张哥也没等祝鱼儿的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不过跟跟你说,公司里好像挺多人都害怕她的,俺倒觉得阮总挺好的,一点架子都没有,哪怕是对着咱们保安也都很和善。”
他说完又连忙摆手:“不是,俺没有说保安就那啥的意思,俺只是……”
张哥有些窘。
他虽然从不觉得保安这个职业丢脸,但他一直都很佩服能坐办公室的人,心里也下意识会觉得那些人比自己厉害,只是他觉得当着祝鱼儿的面说这些不太好。
毕竟祝鱼儿和那些办公室的人是同龄人,好像在说她不上进似的。
祝鱼儿满不在乎地啧了一声,说:“我明白张哥的意思,我没事。但我也不觉得干咱们这一行有什么的,坐办公室的人在办公室里创造价值,咱们在保安室里创造价值,有什么不一样!”
张哥听她这一番话触动很大,刚刚的窘意慢慢消散,露出了真诚的笑脸,心里对祝鱼儿的亲切又多了好些:“你说的对,俺得向你学习。”
见张哥不再提起那个人的话题,祝鱼儿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又忍不住想知道的多点,等公司楼下渐渐没了人,她就坐下来,偷偷在手机上搜索今飞集团的资料。
在第一页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底下写着“阮今谙,今飞集团总公司现任首席CEO”。
再点进她的百科主页,上面文字不多,只寥寥介绍了一些基础信息和履历。
“阮今谙……”
祝鱼儿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想起那天上船前,季令欣给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眼睛真尖,一泡就泡到了那天的主角。
祝鱼儿只觉得头大,还十分丢脸。
自己主动留下联系方式结果人不愿意加,自己还隔天就成了人的员工,好像她上赶着来找她一样。
想着想着,祝鱼儿只觉得手机上那人的照片真是碍眼得很。
那晚上有多惊艳,现在就有多膈应。
与此同时,她开始在心里琢磨起辞职的事。
工作是老爸给她安排的,她如果要辞职,肯定要先跟老爸说,虽然爸应该不会拒绝,但一想到自己前天走时的信誓旦旦和夸下的海口,现在才过两天就要狼狈地缩回家,她就觉得脸上无光。
老爸啊,华陆这么多的公司,你怎么偏偏就挑了这一家呢?
祝鱼儿在心里哀嚎。
可继续干下去,虽然现在阮今谙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是她这里是上下班唯三的路,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跟她两两相望,祝鱼儿一下就觉得跟老爸认怂不是什么难事了。
比起在家丢脸,她更害怕在别人面前丢脸,更何况那还是个她主动“追”了一下下的人。
可祝鱼儿没想到,还没等她回家认怂,就先和阮今谙两两相望了。
从保安亭去食堂,必须要从旁边的楼梯上一层,中午张哥和祝鱼儿交替吃饭,等张哥吃完回来,祝鱼儿才站起来往楼梯间走。
可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她就被旁边一股力道扯了过去。
祝鱼儿下意识挣扎,给那人身上狠狠砸了一拳,一声承痛的闷哼,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祝鱼儿猛地看向那人——一头黑长直像那天晚上一样松松挽着,她此时因为疼痛皱起了眉眼,可还是看得出模样很标志,祝鱼儿还发现,这人哪怕是一副痛苦的表情,面颊上还是会出现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很没出息地又看着阮今谙的脸发花痴了。
祝鱼儿没撒谎,她的散打练得真的很不错,这一拳砸在阮今谙的肚子上,砸的她一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好半晌才缓过来。
“你……”阮今谙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时气结说不上话。
她因为莫名对祝鱼儿产生了一丝念想,所以才特意在她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想跟她说说话,逗逗她,毕竟早上她躲她的反应很有趣,看来她是知道这是她的公司,既如此,她肯定也是因为想要跟她见面才来的,没想到还没开口,自己先挨了一拳。
祝鱼儿了解自己的手劲儿有多大,有些心虚地抬眸看她,想道歉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你早上,为什么躲我?”
阮今谙缓过疼痛,站直了身体,半天等不到人开口,便主动挑起话头。
祝鱼儿做鹌鹑状,不大愿意说话。
她真的很吃阮今谙的长相和身材,和其他任何东西,她简直是踩在祝鱼儿的点上长的,搞得她光是看着她,就莫名地想要凑近贴贴,正如她们第一次相遇,她就这么干了。
可谁知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却是个擦嘴不认人的!
一想到这,祝鱼儿就更沉默了,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低了下来。
阮今谙看在眼里,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她也是第一次主动靠近一个人,没什么经验,此时心里慌得一批,手下意识抬起来,遵循自己的心意抚上了眼前人的脸,温柔的抬起来,让她直视她的眼睛。
阮今谙只比祝鱼儿高了半个头,这个姿势,她很轻易地就将她脸上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有些恼怒、羞赧,以及失落。她不知道这些情绪是从何而来的,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这张脸,快要着迷。
眼睛鼻子嘴巴都和那天晚上的重合,有些让人心跳的回忆随之而来。
阮今谙像是着了魔,视线的重心稍稍下移,落在了那双唇上,颜色粉粉的两片,因为双颊被捧着,微微有些嘟起,好像引人采撷的……小葡萄?其实更像小樱桃,但阮今谙最爱吃葡萄。
她向来是个随心的人,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此时也不例外。
她只用微微低一点头,就轻而易举地覆上了内心渴求的粉唇,轻啄几下,软软的,像蒟蒻果冻。再稍张大一些嘴巴,就可以含住,轻吮、再吸,慢慢探出舌尖舔舔已经湿润的唇,她有点想继续下去。
很想。
几息间,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祝鱼儿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进了水泥一样,封住了,没法转动。
她感知着阮今谙捧起她的脸,凑得那么那么近地看她,看得她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薄弱了,接下来竟然还亲上了她!
温柔的,每一步都慢慢的轻轻的,好像自己是她所珍视的什么一样,没法想,越想心里就越酸越涩,因为事实上,这人根本就不在乎她,不愿意联系她,现在看着她上赶着从港城来了鸿城,又进了她的公司,她很得意吧?觉得她非她不可了,这么大老远地来追她!
“啪”一声,动作比想法快,祝鱼儿还没拒绝阮今谙的亲吻,清脆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打的人先呆后爽了,被打的人彻底懵了。
一巴掌下去,祝鱼儿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去食堂吃饭,甚至连打退堂鼓的想法都打消了。
不就是个连前任都算不上的人吗?道德败坏的是阮今谙,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走!
不走,绝对不走!
她热爱保安这个职业!尤其是在阮今谙的公司做保安,更爱!她就是要在这里让她膈应。
一想到以后这个渣女再撩小姑娘的时候,每次接吻可能都会想起这响亮的一巴掌,她就激动地想要蹦两下。
而阮今谙,呆呆地看着始作俑者的背影走远,又呆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还抚过了余温还在的嘴巴,最后浑浑噩噩地上楼,浑浑噩噩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还是一天挨了两次。
阮今谙莫名地不生气,甚至心里还涌起一股忐忑。
她生气,是因为自己吻了她吗?
她的情不自禁冒犯了她?
她有些懊悔地拍拍额头,阮今谙啊阮今谙,怎么28了这么沉不住气,那天晚上她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但还是与她沉沦,小姑娘面皮薄,恐怕清醒以后还伤心了。
现在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见面,她就亲了她,怕是印象分大大折扣了。
她长叹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搜:
“惹女孩生气了该怎么办?”
“惹女孩生气送什么?”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