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谦到认为，从没直播过的人刚开播不可能赚10w。

他让她直播，主要目的是带货下她自己的画集，和店主互利共赢，顺便看看她的粉丝购买力和影响力。

她身上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她不愿开口继续聊刚才的话题，他只能帮她设置直播环境。

沐予先吃几口他带来的饭。

昨天的事情发生后，她还没点过外卖，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沐予嚼着米饭，没尝出饭菜的滋味，脑子里嗡嗡的都是刚才的画面。

人处在二次元里孤僻太久，她可能多多少少有些精神问题。

他的拥抱仿佛一个开关，打开了她心底沉寂已久的渴求。如果他再进点，再紧点，让她能微微喘不过去来……

“沐予。”他唤她，“接好了。”

她接过鼠标，他居然还设置了v/pn，把她ip定在日本保护她马甲，他好有细节感。

他靠得近，她心扑扑跳，这种心里状态不知会画出什么……

沐予选择闭麦画图，一开播，直播间立马飙升至热门榜。她暗暗惊奇，真有这么多人直播看她摸图？她不互动，粉丝太渴了？

虽然也有好多人……并不认识她，只是好奇CB20出名的那位画师画风如何。

沐予画图很专注，从不谢礼物。林和谦在旁看不下去，手越过她，抢走她的键盘鼠标，发送一句谢谢粉丝支持。

她眼见他的修长手指贴着她，莫名暧昧的举动让她心里小鹿又开始乱撞。

知道了啦，会谢礼物的。她用眼神传递这句话。

他微笑点头回应，模样好看极了。

沐予神志不清地画着图。

林和谦不言不语，直接在直播间打了10000元，发送红色醒目留言。

「刀神，可以摸一张天使吗？」

他本意是引流和增加她直播间热度，然而这条SC打完，好多粉丝都叽叽喳喳问起来。

[刀神什么时候画天使皮肤？]

[刀神，妮露真不出皮肤了吗？]

[刀神最近在画哪家的角色？]

[刀神不会在休产假吧？]

沐予差点被水呛到，画师休产假，好经典的梗，每个不出皮肤的鸽子都被这样问过。

她凝神思索片刻，直接在公屏打上一行字，不要命地引发节奏。

[冰橙要接替我成为妮露继父，你们去问他]

随后，沐予不管死活的，趁节奏和人气火爆，赶紧为小浦的网店做宣传。

现在购入刀神画集，就可以免费获得立牌一组哦！

林和谦暗想：她黑化了？

去年冰橙画了幅灾难立绘，被玩家足足骂了5万楼。后来他销声匿迹，连微博都关了。

刀神的无声发言，直接把《宝石》的粉丝点燃了。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播的差不多了，开个抽奖结束直播。

林和谦不言不语，上了个总督作为收尾。

沐予嘴型：wocao。

她知道他钱多，为她直播打赏几万不算什么。但直播后她依旧诚挚说，“谢谢你。”

“不客气。”

“为了约我的稿，你真努力。”她淡笑。

林和谦没在意这个，他为她担忧，“你直接点爆节奏，后面有什么想法？如果蓝游和你杠上，真的收回妮露绘画权？”

沐予深吸一口气。

“那就收回。”

“……”他感觉这一幕很熟悉，当年分手也一样，他知道她爱他，可她不愿意受他家庭带来的委屈，人很刚硬。

她的这种强势，从来只在她内心最深处，很少有人能亲眼见到。

沐予再次眼眶一红，“妮露的版权属于蓝游，不属于我……但是。他们休想绑架我，他们有权选画师，我也有权选公司，这就是我作为大画师的底气。”

“断了蓝游的关系，正好。”她声音冰冷，“其他厂给的钱更多。”

林和谦叹息一声，他知道她有多喜欢自己女儿，尤其妮露是她成名作，意义非凡。

他要为她想想办法。

沐予靠椅背上，悲凉且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游戏呀。”

林和谦不是不告诉她，而是突然觉得，约稿这件事意义不大。

刀神享有盛名，从来不缺稿。可日复一日的画稿，画几百幅，几千幅，画到何年何月？

“以后再告诉你。”

展望一眼她简介朴素的公寓，他漫不经心开口，“先搬家，去我家。”

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

沐予浑身僵住，他们分手多时，去前男友家算什么？

“林少爷，我自己好好的……不可能搬去你家。”她生硬回绝。

林和谦眉心紧蹙，自己好好的？

他不紧不慢地回，“如果变态今晚不出现，我不强求你。”

沐予小声“嗯”了一声，疑问，“你巴不得我遭遇变态，你好充当英雄救美的勇士？”

“我没那么无聊，我只希望你安全。”

“谢谢你，可我不能接受。”沐予低敛眉眼，“让我一个人静静。”

-

林和谦路边等好友杨瑾来接，好友开了辆霸道的劳斯莱斯前来，更霸道的是直接停在一堆电瓶车旁。

也不怕被剐蹭……他不语，杨瑾问，“你们相处愉快吗？”

“就那样。”

好友心知肚明一切，“你费心准备的大house可以派上用场了，公寓感觉很乱。”

“阿瑾。”林和谦提醒杨瑾别揭短，让他难堪。

他怎么可能日日夜夜期盼着前女友回来。

“我只是，担心她……怎么说服她搬出公寓？”

杨瑾哈哈一笑，“豪取强夺呗！”

“神经病，现在是法治社会。”

他的沙壁朋友，不会以为开辆劳斯莱斯很牛吧。开莱斯莱斯能挽留她，他也不用单身两年多。

“你扮下痴汉？”林和谦征询好友意见。

“你下作！”

“刀神是知名画师，应该在良好的环境里画画。”他冠冕堂皇地回答。

-

沐予洗漱完，准备睡觉。

“咚咚。”

突来的敲门声惊动了沐予。

什么，又来？

门外声音缓慢且有节奏，真被林和谦说中了，沐予听着那渗人的声响，赶紧拿起电话。

“喂，喂！那个变态又回来了。”

“喂？我不叫喂。”

沐予实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不过她冷静猜测，以他的心软性格应该已经往回赶，只不过嘴巴比较硬。

“五分钟后开门。”

“诶？”

沐予没想到这么快，她设想了一个场景，傲娇少爷坐公寓门口生闷气，等一个冷血绝情的前女友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五分钟后，沐予开门让林和谦进来。

她珉住薄唇，下意识抓住林和谦的手，颤声问，“我头皮发麻……能报警吗？”

林和谦摇摇头，“没用，光脚不怕穿鞋的，人没把你怎样，报警能关几天？”

沐予明白他话外音，出门在外一个人，她还得提防别人报复。

“我们去安全屋吧。”林和谦扣紧沐予的手，他们手指交缠，她没注意到，也没有松开。

仿佛和从前一样，她遇到不安，会把安全感交托在他身上。

“你就是想骗我去你家……”

“是主角的游戏基地。”他换个说法。

基地，他真会用游戏比喻，沐予内心犹豫，“你以后做游戏的基地？宿舍？”

“没错。”林和谦肯定，他抽出手，带着怜悯摸了摸沐予发梢，“我起码不会害你，对吧。”

林和谦喊来了沐予的群友，南城大学大三生小雪过来帮忙。

搬家时已经十二点，沐予问小雪，“小雪，他给你什么好处？”

“阿谦哥哥的显卡呀，去年的最新款。”

“好吧。”这对男大学生来说太诱惑了。

深夜归家，一脚油门，才用时十分钟。

这房子果然是新基地，她很陌生。小区出入和进电梯全要刷卡，非常安全。

小雪拿了显卡一秒钟没多待，快快乐乐离去。

林和谦打开一盏玄关灯，一颗悬着的心暂且放下，归于宁静。

他没在门口逗留，带她去卧室。

沐予来之前拒绝，来之后走不动路。水晶灯一开，她被这个气派又精致的主卧深深震撼。

房间巨大无比，仅主卧就比她租的公寓大上不少。纯白法风，家具精美典雅，宛若公主的寝殿。

“我……我暂时停留两天，等我找到新房子……”

“有必要吗？”林和谦想留她永居，“你能找到更好的房子？”

“我必须……”

“必须有尊严地活？”他严密推理，从她的表情只能得出这个结论，“那你可以付我房租。”

沐予正欲开口，林和谦又抢话，“不用问，这里房租很贵，你可以画图抵扣。”

那得画多少啊，牵卖身协议吗？

不能那么想，卖得买家买，他又没说……沐予觉得怪怪的，这陷阱她仿佛越陷越深。

沐予拉开窗帘，走至阳台。

眼前是大海吗？深夜漆黑，面前那团一望无垠的黑应当是南海湾，对面繁华的高楼大厦发出夺目的金光。

沐予突然记起，以前他们一起玩游戏，她的小房子叫看海的日子。

不不不，不可能。海湾乃富人区，买这很正常。

沐予拉上窗帘，见他正在替她收拾行李。

他非常爱干净，爱整洁，爱秩序，家里和工作场所永远收拾得整整齐齐。

她怀念他的一切，包括他恰到好处的关心。

她看眼手机，冰橙已经收到了网暴，现在在质问她。

[小刀，什么意思？]

[想过后果吗]

后果？她又不吊死在蓝游那棵树上。

最多以后不约她稿，那她正好清闲。

她走至他身边，默默按住他忙碌的手。

“阿谦。”

林和谦瞳孔震荡，她居然叫了他。

他想坚守一份理性，做个无情的系统，好难。

“……你放着吧，我自己来。”沐予察觉出他的异样，那声脱口而出的阿谦太失礼了，“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和谦微笑摇摇头，她这么快就学会赶主人，真优秀。

她把他扔下，无情出国，他还尽显温柔，到底什么信念让他做出这些事？

爱？他忍不住想嘲笑自己。

沐予手足无措，她总不能和他共处一室过夜吧！可让他回去也不好，这边是他家，让他回哪去？

果然不该来的，太麻烦了！

“好了小刀，我马上回家。”他适时挽救，她走至悬崖边的破碎思绪。

他好温柔。

沐予晦暗地想。不仅动作和语言那些浅薄的外在温柔，深层次来讲，他依旧很懂她的心灵渴望。

她怕了，他来。她尬了，他走。

“稍微聊两句。”

沐予慢慢走近他，他默契伸出手。她神使鬼差地跌进他怀里，贴身感受他的恨意温度。

他身体好热，她大脑也在半夜悄悄发热。

她贪恋着过去的余情，低声问，“林和谦，你能不能共情我？”

“什么事需要我共情？”

此时，她不怕他笑话，他应该也不会笑她。他有钱，不代表他没良心，不然不会带她来这里。

她勇敢开口，“告诉你，我和蓝游闹矛盾，是因为他们给钱少，你会不会笑话我？”

“我已经猜到了。”林和谦放开沐予，神情严肃认真，“他们给的还是四年前那个价？”

沐予点头。倒也不是四年前的价，总之很低。而且蓝游立绘三合一，性价太低，画图太累。

他虽眼神冰冷，但她看出来了，他共情她，他生蓝游的气了。

林和谦串联起沐予之前的话，想到她情绪失控的样子，顿时血液上涌。

“冰橙用过继威胁你继续接受他们的报价画图？”

沐予再度点头，眼泪潸然落下。

“对，其实，我好想画妮露皮肤。”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你最喜欢妮露，舍不得她没有皮肤。”他的声音同样轻柔，“小傻瓜，我懂。”

沐予狂点好几下头，靠回他的肩膀，她累了。

全世界，全世界只有他懂她。当年他陪她一路走来，亲眼见证她怎么从小透明变成大画师。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我怕你觉得我矫情……”

他蹙眉，把她放到床上，轻轻擦掉她眼泪。

“对，你确实矫情，不应该私下哭，应该打断他的腿。”

沐予惊讶，并被他逗笑，她想拧断冰橙脖子他想打断腿，他俩真有默契。

“我意思是，哭解决不了问题。”他胸腔内情绪乱涌，但他需要保持理性，不能和她一块沉沦。

“他会怎样？”她把聊天记录给他。

“傻逼。”他懒得挑选委婉的词语，这些记录让他血压翻倍。

见钱眼开？林和谦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她要见钱眼开多好，当初就不会选择离开他。

“就是就是。”沐予很需要人陪她骂冰橙和蓝游，她心里堵了太多东西，需要释放。

她搓揉着他的手指，当做发泄的道具。

他的昂贵手表怎么摘了？怕她看了刺眼？

“明天有宝石only，我猜冰橙会偷偷去。”他抓住她手，“到时候见见他。”

“诶？可我不想见他。”沐予听亲友说过，她内心很想去宝石only。

“你去逛漫展，我去见冰橙。”

“可是我没有买票！”她急急说。

林和谦淡笑，摸摸她落在肩上的长发，“漫展买你画集后，不少同人圈的人找上我，其中就有宝石only的主办方。主办方资金困难，问我能不能支持下他们的展子。”

“哦……蓝游一向抠门，那些太太都是为爱发电。”

“对，所以我赞助了50w，票我有。”

沐予呆住，“那你要和冰橙聊什么？”

林和谦没回答。

望着脆弱的她，他问，“你今晚需要我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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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搬入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