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路上疾驰,忽暗架着马车狂奔引人注意。另一边林子里的许林和许爻护着沈锡澈逃跑,不远处传来打斗声。
三人身上都受了伤,沈锡衣角染上了血,不带一丝停留的狂奔。许林时不时看向后面,沈锡澈脸上没有表情的被他两架着。
谁能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打斗时,自己还内力受阻。对面像特意引他出手一样,没有药的压制,气息全乱。
沈锡澈压下口中的腥甜,开口,“林,你先去找慕影,在去和忽明忽暗汇合。”
“主上!”
他眉头一抽抽,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在废话都别想活了。”
许林立马闭嘴,眼含热泪,他主上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诈死几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在那边心痛的脑补,许爻在这边捂脸,这傻弟弟。
沈锡澈脑中计划着,没注意他们的表情,体内那股刺骨的痛感又蔓了上来,他咬紧唇,不露出过多的表情,怕旁边两人看到。
三人停下脚步,原地休息,沈锡澈被他们扶着靠树坐下,他摊开掌心,试着运转内力,差点又呕血。生无可恋的放弃,他抬头望向天边的夕阳,不知慕影被人发现没有。
正想着,旁边的两人一脸严肃的背着他密谋什么。许林对这许爻道:“你武功好,你跟着主上,我去为你们拖延时间。”
“不行!”
“不行什么?你嘎了不要紧,方安妹妹要守寡的。你忍心看她以后另嫁他人吗?虽然她现在还没嫁你哈,但你想想以后啊!”
许爻头上六个点飞过,还能说点人话吗?没被敌人杀死,都被他的话创死了。
许林自顾自的说,“就这么说定了,你带主上跑,我去拖延时间。”
两人回头准备跟沈锡澈说一下计划,结果一回头,哪还有人,地上只有血。许林直愣愣的要倒下去,许爻拎着他衣领,许林嘴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咱两是带着主上跑的吧?!”
许爻嗯了一声,许林捂脸尖叫。“那主上呢?!?我那么大个主上呢?!”
许爻蹲下,看了眼地上的血迹。“还没跑远。”
“那还愣着干嘛?追啊!!”
话说沈锡澈为什么会不见,他两正商量着,沈锡澈耳朵动了动,林间树上穿梭的声音传入耳,看着还在争执的两人。
他慢慢撑起身体,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跑了,跑的还跌跌撞撞,平常连走路都嫌累的他,此刻只想跑快点,在跑快点。
心里对这些来的人隐约有了猜测,他们不止想要那两样宝物,还想抓他。可动不了武的他,那比得过天上飞的,很快就锁定了他。
飞镖齐刷刷的朝他飞来,他用尽全力躲闪,运气从没这么背过。躲闪期间脚一崴,飞镖擦着手臂飞过,在上面划出一道血痕。
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边倒去,黑色的血渗出来,沈锡澈疼得皱眉。追他人,全都站在离他不远处,一步步朝他靠近。
他重新站起身后退,前面的人步步紧逼,沈锡澈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脚下突然一空,前面的人大惊,连忙跑过去。
沈锡澈想死的心都有了,神TM这么草率的坠崖了,甚至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落入崖下的河流中。
三十多人跟下饺子似的往下面跳,赶来的两人看到这场面,以为集体自杀了,还是许爻反应过来,猜到沈锡澈可能坠崖了。
许林听到时,差点又是一晕,上天能不能对他家主上好一点。两人没有跟着跳,而是找路下去。
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水里冒出来,就是没见到沈锡澈,纷纷又潜入水里找。
蒙蒙细雨飘到江秽满是泪的脸上,他正艰难的往前走,口中自言自语。“暴躁狂你可别死了,你还没带我找到师父。”
被拖在地上脸朝地的江玦砚:“……”
江秽极力忍住眼泪,拖累了,就停下休息。转头看向半死不活的江玦砚,瞬间不敢停继续走,顺手抹了把脸上的辛酸泪。
邱肃和余佪他们不知怎么样了,全部人都走丢了,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吗?
雨渐渐下大,江秽眼前模糊,却咬破嘴唇努力保持清醒。听见声音,他抬头看去,一人背着背篓停在他面前,操着浓重的口音。
“恁们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个杀千刀的,连娃娃都不放过。”
江秽没能把话听完,体力不支的昏过去。
沈锡澈再次醒来,揉揉疼痛的头迷茫的看向周围,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麻衣,记忆宛如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恁的衣服沾了血,帮恁洗好晾院里了。”
闻声望去,一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端着一碗药进来。“恁运气真好,碰到俺爹在河头抓鱼,见恁在河里头飘着,给恁捞上来,要不然恁得淹死在里面了。”
沈锡澈沉默良久道:“多谢。”
小姑凉摆摆手,“恁先把药喝了吧。”
闻着被端到面前的药,他下意识的偏头。小女孩好奇的打量他。“这么大个人了,怕喝药?”
沈锡澈被问的尴尬,装作若无其事的接过碗,一口闷。喝完递给她,女孩还是给了他一块糖块。
“恁醒了,多出去走走,好恢复身体。”
他点头,女孩出去,他起身跟着走出去,那身华贵朴素的衣裳正搭在架子上,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院里劈柴的人见他出来了,笑呵呵的道:“哟,醒了,俺还以为恁要睡十天半个月。”
沈锡澈看着他,问道:“我躺了多久?”
“五天。”
“五天……”他不禁想,这么久了吗?
那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俺们不是什么坏银儿~俺叫胡全贵,恁跟着他们叫俺胡叔就好,那边那个是俺女儿胡小桃。恁叫什么?”
沈锡澈迟疑的点头,“我叫……”他停顿一下,脑中剧痛,轻蹙眉。“叫小锡。”
“小西?挺好一名字。”
胡小桃声音传来,“爹!俺去给王叔送东西了。”
“好!快去快回,别路上贪玩儿~”
胡小桃朝他吐了吐舌头,跑开了,沈锡澈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眼里茫然无措。
胡全贵看出他的窘迫,“不用不自在,俺们村的人可热情了。恁无聊的话,等下俺要上山打猎,恁和俺去看看。”
沈锡澈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等胡全贵劈完柴。
“小西!走了!”
沈锡澈帮胡全贵背着背篓,两人往山上走。胡全贵让他在一旁等他,自己搭弓挽箭,瞄准不远处的鹿。沈锡澈乖巧的蹲在胡全贵给他划的安全区,看着胡全贵打猎。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眼神冰冷,看向另一边,一头野猪朝着胡全贵冲过去,沈锡澈丢下背篓,捡起脚边的石子朝它打过去。野猪脚一偏,胡全贵还没震惊。
沈锡澈已经从背篓里拿出刀,向野猪冲过去。胡全贵的手停留在半空,嘴张张合合,那句‘小心’卡在了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沈锡澈和那头野猪打了起来,在看看躺在旁边的鹿,是他见识短浅了。
沈锡澈看向地上还在抽搐的野猪,眼神恢复清澈,无辜的看向胡全贵。“胡叔……野猪要怎么弄?”
胡全贵颤抖着手过来,“给俺来吧,恁去旁边歇会儿。”
心里想,小西那么善良,这是为了自保才发挥出的能力,嗯,对,就是为了自保。
手中动作也不停,补了好几刀,沈锡澈就这么在旁边静静看着,胡全贵处理完野猪,擦了擦额头的汗。偷偷瞟了眼蹲在旁边的沈锡澈,方才那眼神像淬了冰,让人对视都怪冷的。
跟现在茫然无辜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忍不住的问道。“小西,恁这身手,藏得挺深啊。”
沈锡澈愣了愣,指尖还残留握刀时的触感,脑子却空空的,只摇摇头道:“不知道,下意识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动作快过脑子。”
胡全贵叹口气,“没事,会防身是好事,把野猪扛回去卖了,留一块肉,叫小桃炖了。”
“好。”
胡全贵没敢让伤员扛那么重,在他筐里放了一些意思意思得了。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话。
“小西,恁是那得人?”
沈锡澈实话实说,“不知道。”
胡全贵想了想,会不会是伤了脑子了,毕竟救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给他整摔了,此刻心头涌上些心虚。沈锡澈低着头,半垂眸,胡全贵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等到了集市上,胡全贵怕他刚醒看到那么多人害怕,给他放外面了,买了糕点塞给他,嘱咐道:“小西,恁在这儿等俺,里面人太多怕恁走丢咯,俺卖完就回来接恁,不要乱跑。这里恁人生地不熟的,会被人贩子拐走的。”
安顿好沈锡澈,自己进去。沈锡澈抱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目送胡全贵走远。
他就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安静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一阵风声袭来,沈锡澈抬手接住,抬头看去。
是一群小孩,在看手上的东西,是蹴鞠,小孩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哥…哥,可以还给我们吗?”
沈锡澈犹豫半晌,把手里的栗子糕递过去,语气诚恳的说:“可以一起玩吗?”
小孩们互相对视,一个胆大的接过分给身后的小孩,上前拉过沈锡澈。“哥哥一起玩!!”
沈锡澈嘴角扬起笑容,“好!”
“哥哥接住!!”
沈锡澈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小孩们看呆了。
“哥哥好厉害!!”
“哥哥教我刚才那个动作好不好!”
“哥哥那个栗子糕有没有了,很好吃。”
一人戳戳他的额头,“就知道吃。”
沈锡澈没说什么,把最后一块给他,小孩开心的接过。“谢谢哥哥!”众人又继续玩耍。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