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舟迅速按下了电梯,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令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蒋云迟扶着肚子弯腰跪倒在了血泊中,而那把滴着血的凶器正被赵经理拿在手上,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液从那把匕首上滑落,溅在地上形成了艳丽的血花……
顾景舟慌不择路的跑向了蒋云迟,他抱着蒋云迟,捂住他的伤口,眼泪早已在不知觉中流动成河,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顾景舟颤抖着拨通了120,大声呼救着:救救他的蒋云迟……
很快顾景舟的声音便引来了门卫,保安迅速将赵经理拿下,围观群众也拨通了110,赵经理虽已被擒,但嘴里还在疯疯癫癫的说到:“你死了,项目就归我了,你害我失业,害我沦为行业的笑柄,你不让我好过,我就算死也要把你拉下当我的陪葬……”
赵经理疯狂的声音让抱着蒋云迟的顾景舟再也按捺不住,此时此刻他多么想冲上前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但他不能这么做,他怀里还抱着蒋云迟,他不能丢下蒋云迟,他不能将蒋云迟放在这冰冷的地面上……
医护人员来的很快,顾景舟看着蒋云迟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自己也陪同着坐到了救护车上,透过车窗向外望去,顾景舟发现警察也随之赶来,押送着赵磊上了警车。
救护车在大道上飞快的行驶着,蒋云迟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担架上,眼睛有力无力的盯着顾景舟,他微微的张了张口,顾景舟意识到他可能想和自己说话,于是俯身侧耳了过去,“景舟,我好疼,我好像不能和你一起遛乐乐了,景舟,你说我怎么好像每次都离幸福差一点点啊?景舟,我……我爱你……”蒋云迟的声音戛然而止。
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音,刚才还在波动的线条现在却化成了一道笔直的水平线,顾景舟望着从自己手中脱落的手,望着蒋云迟逐渐变白的嘴唇,望着那双紧闭的双眼泣不成声,他跪倒在担架边,扑在蒋云迟的身体上,含糊不清的说着:“你又在和我开玩笑了,云迟,你醒来好不好,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云迟,醒过来好不好……”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请您配合我们治疗。”医生让护士拉开了扑在蒋云迟身上的顾景舟,拿着心脏除颤仪一下又一下的接触蒋云迟的身体,直到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被重新唤醒,直到那平滑的直线开始有了微弱的波动……
顾景舟靠在一旁的栏杆上,眼泪无尽的流着,眼神空动的看着担架上的蒋云迟,呼吸急促的喘不上气来,他想开口说话,想求求医生救救蒋云迟,但哭到无放闭合的双唇,瘫软无力的四肢,这空前的窒息感仿佛把自己牢牢的钉在原地……
行驶的救护车很快便来到了医院,顾景舟看着蒋云迟被推进了手术室,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顾景舟的心也被这亮起的手术灯牵引着,门外的顾景舟在焦急的等待,门内的医生在拼命的抢救。随着手术室的提示灯熄灭,蒋云迟也被推出了出来。
“病人的伤口虽已缝合,但现在仍处于危险期,需要留院观察,等麻药劲一过能不能醒来就只有靠病人自己了。”医生对着门外苦苦等候的顾景舟说道。
听完医生说的话后,顾景舟跟随着护士一路来到了ICU 。他坐在床边,对着昏迷中的蒋云迟说道:“宝贝,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你之前总说自己过的太苦,等你醒来我马上就卖掉公司,我们去周游世界好不好?云迟,求求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云迟,你别不和我说话,我一个人会害怕的云迟……”顾景舟就这么一直的说着,从黑夜到白天再到下一个黑夜下一个白天,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那是警察打来的电话,他被叫去了警局,被警察询问着相关事宜,顾景舟痛苦的回忆着,麻木的回答着,他不知道警察到底询问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自己的爱人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着,生死不明,赵磊他故意伤人明明就是要受到法律严惩的,可凭什么就因为他有着精神病史就可以免于法律的惩罚。再到后来自己便出了警察局,看着街道上凋零的枫叶,一片又一片的落在自己的肩上,像是蒋云迟在用手轻轻的拍着自己,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不间断的泪珠像是蒋云迟流逝的生命,落在土里没有声息……顾景舟回头看了看眼前庄严的警局,拿起手机打通了法务部的电话:“我要起诉赵磊,我要起诉他故意行凶伤人。”
法务部的效率很高,很快便来到了公开庭审的日子,顾景舟坐在原告的那把椅子上恶狠狠的盯着赵磊,他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赵磊那晚的行径,他要让赵磊受到法律的刑罚,可申诉的结果却不理想,一纸证明着赵磊有精神病的诊疗报告被送上了法庭,顾景舟看着那张明明轻如蝉翼的纸如今却像一块巨石一样狠狠的向自己袭来,看着那张纸上的内容,顾景舟读着读着却苦笑了起来:“精神病?他有精神病?你们不觉得可笑吗?一个知道跟踪他人,知道行刺他人,嘴里扬言着要杀了你的人?这样的人你们信他有精神病吗?你们信吗?什么叫无主观意识?他能拔刀,他能精准刺入我爱人身体要害的人?你和我说他无自主意识?你们不觉得荒谬吗?不觉得可笑吗?”顾景舟大声的在法庭上声讨到,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等待二审。
下了法庭,顾景舟坐在车里,望着眼前正在被押送回警车的赵磊,自己还是不敢相信凭什么精神病就不用受到刑罚,这凭什么?他望着赵磊那可憎的面庞越想越气 ,他启动汽车猛踩油门朝着赵磊的方向就要撞去,可突然一只黄色的小狗却拦在了他的车前,顾景舟定睛一看,竟然是乐乐,他慌得踩下了刹车,打开车门,来到了乐乐面前,顾景舟摸着乐乐毛绒绒的脑袋,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啊,乐乐,你要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而乐乐也在不停的叫着,不断的用爪子拍着顾景舟的手。看着乐乐对着自己做的动作竟和蒋云迟安慰自己时做的一样,顾景舟的泪竟也无意识的流了下来,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顾景舟抱着乐乐说道:“是蒋云迟派你来找我的吗?是蒋云迟让你过来提醒我不要做傻事的吗?”
听到顾景舟的话,乐乐竟也旺旺的叫了起来,听到乐乐对自己的回应,顾景舟摸着乐乐的背道:“我就知道一定是蒋云迟派你来找我的,好乐乐,咱不怕,爹地带你回家。”说完,顾景舟便抱着乐乐开车回到了家里。
望着一尘不变的家,顾景舟总觉得家里缺了些什么,应该是缺了蹲在客厅喂乐乐的蒋云迟,也或许是缺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蒋云迟,还或许是缺了躺在床上浅眠的蒋云迟,如果没有那晚的意外,此时此刻蒋云迟应该在家里,应该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随着一阵碗盆碰击地板的声音响起,看着正在扒拉饭盆的乐乐,顾景舟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往自动喂食器里面填粮加水。待忙好乐乐的事后,顾景舟也接到了公司法务部的电话:“顾总,二次庭审在明早九点。”听着法务部同事传来的讯息,顾景舟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正在埋头苦吃的乐乐,自言自语道:“云迟,我一定会帮你讨回你应得的公道。”
翌日九点,顾景舟如约来到了法院,他坐在原告的席位上,看着赵磊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再一次提起了上诉,而他的法务部也联合警方调取了事发前后的影像也证实了蒋云迟在工作场所曾受到赵磊平白无故的构陷后,今相关机构鉴定,法院判决,赵磊在行凶期间具有限定刑事责任能力,将依法对赵磊进行判决。听到法官落下的锤音,看到被移交监狱的赵磊,顾景舟对着远方的云喃喃自语道:“云迟,你看到了吗?赵磊他入狱了,他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会此感到高兴吗?你会愿意醒来吗?”
因为赵磊的判决已下,顾景舟也从警局那里取回了作为证物的手表,这块手表还是自己刚送给蒋云迟的礼物,蒋云迟才刚戴上不到一天,表盘就已经彻底碎裂 ,停止转动的指针就像是蒋云迟迟迟不愿睁开的双眼……
告别警局后,顾景舟便回到了家中,他将那块表放到了蒋云迟专门放表的盒子中,打开盒子便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三块款式各异的手表,但唯一相同的是这三块手表以及自己手上的这块都是破碎的,自己也曾问过蒋云迟为何要把这些破碎的手表收藏起来?他还记得蒋云迟当时的回答:“这三块手表代表着自己痛苦的回忆,我把它们锁在这里,就是在把我的痛苦锁在里面。”顾景舟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那我帮你把这些痛苦都扔掉好不好,我再重新给你买新的手表放进去,这样你每次看到这个盒子想到的都是现在快乐的时光,我把手表锁在里面,我让幸福一直留在你心里面,好不好?”听着自己说的话,蒋云迟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让自己扔掉那个盒子,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手,顾景舟知道这是蒋云迟在告诉自己:他没事,他很好。
顾景舟将那块手表放到了盒子里,放在了书桌上。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来到药箱处,翻找着里面治嗓子的药,用水服完药后,顾景舟靠在床边休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也很快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时已是深夜,顾景舟睁眼便看到了乐乐坐在床边,爪子下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顾景舟想要伸手去拿它在爪子下藏着的物品,可下一秒乐乐便主动把自己爪下的东西叼了上来放到了他的手上,顾景舟拿起一看竟然是手表电池,顾景舟不解到乐乐为何突然要拿这个东西给自己,“乐乐,这是电池,很危险的,下次不许再叼了知道了吗?”可乐乐似乎没懂自己的意思,还一直咬着自己的衣角,想把自己往外脱,“乐乐,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虽然不解乐乐此时的异举,但顾景舟还是下了床起身跟随着乐乐来到了书桌前,看着乐乐站起来用爪子不停的扒拉着桌上的盒子,顾景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电池,心中顿然产生了一个猜测,他朝着乐乐问道:“你是要我给盒子里面的手表装上电池吗?乐乐”
写乐乐这一段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的都是:“好样的,布鲁斯!”[青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手表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