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书就看着水里的那道死魂被怨念缠绕，日复一日，越来越深。

水里是滋生阴气的好地方，怨念深重的怨鬼在这里便是温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不断地吸纳阴气壮大之后，终有一日，它挣脱了缠绕四肢多年的法咒，从水里爬出来。

河岸距离村镇不远，还能听到不少欢声笑语，而在夜幕降临之后，只剩下惊恐的尖叫声。

整个村镇陷入恐怖的气氛，楼川找上祭祀那日参与的所有人，用及其血腥的手法将他们杀害。

牧元书被迫围观这个回忆，差点就吐了，他一个现代人没见过世面啊，第一次看到凶杀现场，还是这么血腥的，有点承受不住。

他倒是想走的，但是无论是往什么方向走，这些故事都要呈到他面前，在这里他又不敢闭眼，只能继续看着，红衣恶鬼把先前参与祭祀的人几乎屠尽，才踏入了一个小屋。

屋里有一男一女，他们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哭着求饶。

是那日祭祀时，楼川一直求助的那对夫妇。

“小川，爹跟娘也是没办法。”妇人吓得脸色发白，眼泪一直掉，“若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怎么会舍得让你去献祭呢？”

“呵……”楼川看着面前的“爹娘”，冷笑了一声，“所以我就是该死咯？”

家里都揭不开锅还能在他死了之后又生了一个孩子，一家子和乐融融，而他却死去都还要受折磨，凭什么？！

“小川，都是我们的错，但是你妹妹是无辜的啊。”高大的男人跪在他面前不断地磕头，“你……能不能放了她？”

楼川的神色随着他们的话，越发冰冷，男人话刚说完，胸口就被刺破，剧痛让他瞪大了眼睛，能感受到穿透自己胸口的手异常冰冷。

“你们的儿子已经死了。”楼川冷冷地看着他们，眼底赤色渐浓，“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什么？我不得好死，你们也别想安稳去投胎！”

耳边尽是惨叫，画面太过马赛克，牧元书不想看，只能抬头望天避开。

他不想再看这个鬼故事了，待在这里再受这种精神茶毒，怕是要疯，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静下心来感知四周，集中精神去探查周围的每一处，果然真给他发现有一处的阴气稍稍薄弱一些，他便开始往手里的镰刀注入灵力，刀刃泛起淡淡的金光。

这镰刀该怎么用祈渊都跟他说了，应该没问题。

牧元书给自己默默打气，感觉蓄力差不多可以了，便朝着阴气薄弱的那个位置斩了下去，金色的光刃朝黑雾里面飞去，下一瞬浓厚的黑雾便被劈出另一道月牙形的亮光。

他立即就往那个方向跑。

小短腿就是不方便，一点路跑得累死累活，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不可以化原型，他直接就飞过去了……诶？不对，他是人形也可以飞啊！

牧元书果断放弃了继续迈小短腿，往亮光的方向飞了过去，似乎察觉到他要逃脱，身后黑压压的阴气钻出数十道黑色触须朝他缠绕过来。

他回头就看到那些触须已经快要碰到自己了，忍不住卧槽一声，吓得把手里的镰刀当斧头来用，对着这些追过来的触须就是一阵乱砍，那些靠近的触须被镰刀的刀刃砍中之后，身体疯狂地扭动，发出嘶嘶的惨叫声。

牧元书就看着那些阴气被腐蚀了一般肉眼可见的缩小，后面追来的阴气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不敢轻易靠近他。

看它们居然先怂了，牧元书惊讶了一下，随即更快地往出口的方向飞去，不管这些阴气是怕什么，反正能让它们怕就是好事。

没有阴气的拦截，他很快就到了灵力打出来的破口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出口已经渐渐收拢，幸亏他现在个子小，屏着一口气还真的给他冲了出去。

黑暗被抛在身后，在暗处待久了，乍然出现的亮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目，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就听到郁垒的声音：“哇，小书居然能自己闯出来啊。”

牧元书沿着声音看去，就看到神荼郁垒悠闲地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他这边。

“……”

敢情他在里面经受精神污染，他们就这么看着啊，果然实习期跟老员工一起工作，就是要受点小磨难。

牧元书朝他们飞过去，落在他们面前，就听到郁垒道：“这恶鬼阴气还挺重的，本来是想看你能不能自己出来，要是再过一会你出不来，我们再进去救你。”

“也算是一次历练了。”

牧元书笑呵呵地应了一声，默默地给他们记了一笔。

郁垒莫名觉得背脊一凉，忍不住道：“你这笑咪|咪的样子我怎么觉得那么像大帝呢？”

牧元书瞥了瞥嘴：“哪里像了？”他才不像抠门鬼呢。

郁垒道：“就是算计别人的时候。”

牧元书：“……”

身后又传来动静，他没有跟郁垒继续说下去，回头就看到玉思云带着院子里的几个孩子从黑雾里面冲了出来，几个小孩已经陷入了昏迷，显然是被阴气入体影响到了。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把莘城的百姓招惹过来了，他们看到玉思云之后，顿时眼睛一亮：“玉先生，您没事吧？”

“几个孩子……”

“他们没事。”玉思云给几个小孩喂了丹药，把他们交给焦急等在一旁的父母，温声安抚他们：“大家别聚在这里，有些危险，你们先离这里远一些。”

“玉先生，您应付得过来吗？需要我们帮忙吗？”有人高声问道。

这些百姓都手里拿着锄头棍子，时不时目光往一旁的郁垒他们身上扫，带着明晃晃的敌意。

郁垒啧了一声，旁边的阎罗王十分委屈：“我上次来，也是这些百姓帮他来对付我呢。”

“不用。”玉思云道。

似乎已经形成习惯，听到玉思云这么说，那些百姓虽然还是担心，但还是听话地散了。

玉思云这才转头看向他们：“几位没事吧？”

“你要是不多管闲事，我们会更好。”郁垒语气十分地不好，刚刚那一箭若不是玉思云拦着，恶鬼早就被钉死了。

如今恶鬼已经异化，藏在阴气中，要想抓它就更麻烦了，而玉思云还在旁边当帮手。

“这就是你要护着的恶鬼，看到了吗？你留着他就是在害别人！”郁垒气得想跳脚。

玉思云看了一眼还在不断壮大的黑雾，眉心微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怎么处理，我还要问你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郁垒瞪着玉思云，“不过是刚刚成形没多久的恶鬼，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阴气？”

玉思云：“……先前小川魂魄差点碎裂，我便给了它一丝神力。”

郁垒瞪他：“你脑子真的没问题？”

黑雾中化出一道红影，突然就朝郁垒冲了过来，阴气化成实质的利刃，郁垒正要迎击，玉思云就先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他骂你，你还帮他！”楼川怒气冲冲，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小川，不要再继续下去了。”玉思云举剑拦住他的攻势。

“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楼川眼底一片赤红，“若是你当初带我走，我就不会死了。”

玉思云：“……”

“只有强大，才能活下去。”楼川看他不说话，脸上勾着阴寒的笑，“所有人都会抛弃我，你也是。”

“他说得没错。”

“什么？”玉思云一愣，“他是谁？”

楼川身上的阴气更重，玉思云觉得不对劲，咬破自己食指捏诀念咒，朝楼川眉心按下去，结果一道红光突然从楼川眉心冲出来，玉思云及时躲开，那道红光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整面被切了个对半。

玉思云脸上闪过诧异，郁垒跟阎罗王也齐齐拧眉，他们见过的恶鬼数不胜数，什么阶级什么实力都清楚。

楼川一个才不过百年的恶鬼，就算吸收了玉思云一部分神力，也不可能这么强。

在玉思云被击退之后，神荼就提剑迎了上去，神荼不像玉思云，下手毫不留情，然而即使是如此，楼川也没有被压着打。

“不对劲。”郁垒拿起手里的弓，眯着眼睛将箭头对准跟神荼打成一团的恶鬼。

“要斩杀。”

这章复制成旧版了，已改(?._.｀)这几天在搬家，有亿点短小，明天差不多就弄好了，会争取肥肥的＾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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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