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联系到了一个售卖器官的人,那人愿意开价15万给他。
他忧心忡忡地考虑在取肾后至少要请一个月的假进行修养——他在预计材料部那边大概还有两个礼拜能给出结果,到时候正好和他取肾手术的时间撞上了。
在午饭时他得到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一个黑账户发来消息:手办太贵了,只能七五折。
就是说这人只愿意给10万就想买走他的肾。
晚上,白羽靠在墙角看着显示着高楼大厦的显示屏,摸着呆愣愣的兔子。
他没有什么朋友,闲暇就是抱着兔子。
突然一条消息进来,通讯器的蓝光照亮他光裸的脚丫。
拿起一看:大浪淘沙:有时间来吃个饭。
两个人在上次吃饭的餐厅再次约饭,这次要了个包厢。
老板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要求他把中央大楼材料部研制出来的装置必须的材料的合成步骤或样品,复制一份出来给他。
老板也曾经多次要求员工做一些处于灰色空间的行为,但是都属于商业竞争行为。
白羽也都理解了不这么做,这家公司确实难以存活。
所以现在白羽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也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早就知道老板这件事背后有鬼。
为什么这个项目必须和研究院合作?
在地下城长大的所有人都知道,地下城的利益领先于其他所有人类利益集团。
同样的,在轨道交通等关乎地下城全体人类利益的重要领域,公共设置机构具有垄断性地位。
目前这个项目未来应用价值关键,设计空间开采,更加具体的研究必须由研究院接收并把控。
至于材料部合成的样品,毫无疑问是机密中的机密。
白羽能清楚的分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而且,他觉得,不做这事他们公司也能发展。
老板喝着特供的红酒,在窗前摇晃酒杯。
这是整个基地中较高位置了,能够稍微缓解那种压抑的不适感。
他来自中央城,那里远比第一区开阔。
不得已来到第一区,他也迅速在这座城池占据了几乎是最高的一批位置。
在他眼里,白羽实在是太好拿捏了。
他和人交往不算精明,性格透明的像水一样,人还傻傻的给点关爱就知恩图报。
这种具有良好品格的人很珍贵,但也太容易被摧毁了。
对于商人来说,不够坚固不够保值的东西,也就不值钱。
老板很少自傲,要求自己像机器般严谨,毒蛇般一击必中,但是遇到白羽,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劣心态,既要不明动机的和他虚情假意扮演好人,又忍不住,在蛛丝马迹暴露恶劣本性来羞辱他。
现在,白羽坐在餐桌的那一角,窗户外的灯光从外面射进来打在他身上,他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有点像刚毕业的学生。
和他在这张桌子上进行过多次利益勾兑、不见刀光的争斗那些人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白羽说:“好的。”
老板心中诡异的满足,又有点失望。
失望什么说不清楚,老板将其理解为稍微喝多了。
两个人如常般又讲了几句工作上的话,就打算结束这饭局,老板鬼使神差让白羽站住,然后走过来。
他第一次忍不住超越工作距离,摸了一下白羽蓬松又卷的头发:“好好干,等这次做成了,我给你三分之一股份。”
老板连自己也没想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承诺。
他还想说:你也是我的。
是的,既然你也是我的,那你的股份还是我的,我还可以用股份长久的奴役你,让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白羽好像没听懂。看着他。
公司里确实有很多人都有股份,但都是技术最强,最不可或缺的几个人。
他看着老板深邃的瞳孔,然后假装很天真的样子,凑过来。
老板几乎以为白羽要投怀送抱。
然后白羽只是把他领带扶正,然后出去了。
白羽没喝酒,但是感觉很累,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做了一夜梦。
脑海里是自己得不到治疗,发病的凄惨样子。还有以前在病床上老板照顾他的样子。
可是老板已经和他不是这个距离的人了。他一点都不想死了。
他逐渐陷入悲惨景象的幻想里:爬在地上,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狼狈的抱住路过的人的大腿。
在幻想中往上抬头,看见那张映在惨白天光中的人脸,眼神冷冷的——是宋旻。
他吓了一大跳,醒过神赶快给白天收到的器官贩子回了一条信息:好的。
第二天他在去上班的路上进入了一个官方网站检索举报违法犯罪的案例。
但结果使人失望,他看见展示出来的案例中最高的一项,奖励金额仅仅八万元。
认真研读了这个举报人涉及的事项,认为比老板的盗窃的危害大的多。
站在在中央大厅的长梯上,和人群一起升上五楼。
看着地下来往匆匆的人群越来越渺小。
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日常正常进行。
终于,在一个礼拜后,回答老板:问过了解的人了,大概两个礼拜后材料能出来。
大浪淘沙:好的,东西给我我给你打钱。需要技术支持给庞总他们说。
静默:急需钱,下下周一最好能到账的。
这一个礼拜他已做好准备,在和材料部同事吃饭的时候,他给一个腼腆的男生他的通讯号,留下通讯号,拿到了他的指纹,然后让公司的同事进行了伪造。
礼拜一,在开例会时,他把写有自己一个运算过程的笔记本借给他。
礼拜四的夜晚,准备行动。
他今晚加班,在吃完饭后浑浑噩噩地走回办公室,打开电脑假装在忙。
然后等到十点的时候给同事发消息,关于两人之前讨论过的一道数学证明题:我想到另外一种解法,但原来的细节需要再思考一下。
那边秒回:是吗!再加一个祝贺的图像。
静默:是的,我今晚就想看看,我的那个笔记本你放在哪里了。
喵喵:在我办公桌,第三个文件夹中间夹着。
静默:我能过去自己拿吗?
喵喵停顿了三秒,然后:可以,办公室密码:9Xu7ghj886fh*)b
静默:收到
他深吸一口气,围好围巾,走到了走廊里。
中央大楼大致是圆环状的建筑结构,材料部和研究院中间有一条单独的小走廊。
为了省电,这条走廊晚上灯都关了。
掉下一根针他都听得见。
大家真是不爱加班啊,现在整层楼好像人很少,一个个悉悉簌簌像老鼠一样活动着。
一个脚步声平白无故的响起,不紧不慢。
还有另外的声音!就是他突然放大的心跳声冲击耳膜。
随着那个声音变大,他的呼吸快要被冲击得停止。
那个脚步走过其实只有几秒,由于主人的淡然自若而显得格外瘆人。
等到回过神来,面前绿色的紧急出口灯牌处已经站了个人。
他看清了那黑暗中的人脸。一双铅灰色的眼睛狭长,在这种环境中反射着一星半点的光。
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汗水把手掌心打湿了。
尘埃落定。白羽释然了。
宋旻站在原地,看着他。白羽丝毫不怀疑他完全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
白羽清了一下嗓子,说:“长官。我有事要报告。”
宋旻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过去。
宋旻把白羽带到了本层报告厅,这里可以容纳两百人。
只有最头顶的两盏射灯打开着。照出影子。
两人坐在最中间的区域。中间隔了一个座位。
白羽主动开口,把老板要求他来盗窃实验产品的经过说了一遍。
宋旻两腿交叠,姿势比白天更加潇洒一些,双手交握大局在握。
宋旻微点头说:“交代的不错。”
白羽看着他。
宋旻看着演讲台:“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白羽这些天一直在补相关的知识。他说:“叛国罪。”
宋旻点头:“你和杨金都是。程度不同。”杨金就是老板的姓名。一个地地道道的亚洲人。
“怎么这么快就承认了?”
白羽垂眸,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不说你们也能查出来。”他停顿了一下:“而且这事应该有些不好。”
宋旻:“有想过举报吗?”
白羽想了一下,说:“我怕这里有老板的内应。”
宋旻看着前方讲台,说:“你猜的还算正确。不怕我是内应吗?”
白羽审视了一下这人,说:“我不怕。”然后用笃定的语气说:“我觉得你不是。”
宋旻微不可见怔了一下,转过头来,今晚第一次看进白羽的眼睛里去。
淡蓝的眼睛很澄澈,信任并非虚言。
这种突兀的情感飞快消失,宋旻嘴角勾了一下,语气恢复正常:“有个任务交给你。愿意当污点证人吗?”
白羽犹豫一下。宋旻威胁说:“不配合就要把你抓起来。”
白羽没害怕。只是犹疑片刻问:“那,我老板他会怎么样?会判死刑吗?”
宋旻仔细观察白羽的表情,那似乎是一种担忧。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骗人说:“不会很重,不至于死刑。”
其实要骗白羽也很容易,毕竟他没有法律方面的知识或经验。现下明显是相信了。
宋旻看着他脸上难以掩饰的表情,说:“供出事实的时候没有犹豫,现在在后悔什么?”
这话还是宋旻的风格,说的清清淡淡的,但白羽懂了背后的意思,说:“他犯罪应该受罚。但是,我不希望他死,更不会自己帮助判他死。”
宋旻心里想到白羽发现自己骗他后会是什么反应,面上八风不动,说:“那我要是强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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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买卖器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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