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把这茬忘了，”王仁笑着走到常公公身边，居高临下看着道，“不过也不用拿开了，反正一会儿证据找到，便是再多的话都无用不是吗。”

常公公急迫的看向王仁眼里都含着泪水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断“嗯嗯”出声表达有话要说的意思。

王仁蹲下身子，“真是那你没办法。”

说完，手上一个用力把堵住常公公嘴巴的布拽了出来。

“说吧，您老还有什么临终遗言？”王仁一副跃跃欲试重新把布塞回去的模样。

“我没有下毒害陛下！”常公公急忙道。

“嗨，”王仁拖住常公公的脑袋，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堵住常公公的嘴巴，“找到了毒药那证据就是确凿，您这空口白牙的……”

又道，“再说了，除了您还有谁能在陛下的梨水中下毒呢？”

常公公不敢犹豫，脱口而出，“是李觅，是李觅在那碗里下的毒！”

惴惴不安的看了眼王仁，努力解释道，“我亲眼见着李觅把药下到碗里的，我本来想制止来着，可当时陛下急着找我，我便想着人也跑不了，待回禀了陛下再来料理那个小蹄子也是来得及的。”

话语间，提到李觅眼里便冒着凶光。

“王仁公公，您相信我，您带着人去李觅那小蹄子屋里找，一准还能找到药。”

常公公祈求的看向王仁，却见王仁眼皮也不抬。

“我给你银子，这些年在陛下身边，我攒下了不少银子，都给你！五万两？五万两够不够？王仁公公若是能替我洗刷冤屈，我再……再给您两万两！”

王仁拍拍常公公的脸，也没答应，边往外走边道了一句，“等着吧。”

常公公见此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去，若是王仁无条件帮他，那才叫他害怕，眼下这足足四万两银子在这里吊着，他不信王仁不尽心。

而王仁出了门，左拐掀开帘子来到另一间小屋子，他朝坐在椅子上摸索茶杯的赵有谅一施礼，“督主，成了。”

赵有谅点点头，他坐的这间小屋子连通着刑房，刑房里的人看不到他，也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他却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刑房的场景，听到那边的对话。

“王仁你负责提审李觅，小瓶子你去搜药，搜到后留一部分，剩下的送到太医院。”

“是！”两人同时应声。

王仁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小瓶子，“可以啊小瓶子，你这口技是真绝，把常如海那老狗吓得胆子都破了，我没逼几句便把知道的招出来了。”

小瓶子冷哼一声，又肃了面容，“常老狗嘴里也不一定全是真话，若是这样便彻底慌了，那他这些年来也不可能稳坐陛下身边大太监这个位置。”

再看乾清宫，原本乾清宫的贴身侍奉宫人被调走，太后本想把她宫里的宫人调来一部分，却被赵有谅拒绝了，太后无能狂怒没有丝毫办法。

而现在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是东厂的死士。

话少、事少、办事利落，是以目前皇帝究竟状态如何，哪怕大臣再打听，也探听不到。

“督主！”死士跪地行礼。

太后闻声出来，指着赵有谅的鼻子就骂道，“姓赵的你打的什么狼子野心，到现在都没找出罪魁祸首！”

“哀家可是听说了，那几日皇帝身边伺候的，除了一个叫甄珠的，都是些老人，而这个宫女还给皇帝熬了梨羹。哦~那个宫女还经常往你那个小破院子跑，你们二人简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赵有谅，你该不会包庇下毒凶手吧！”

“哀家的儿子啊，先帝啊，你们看看，你们信的是个什么人，你们的信任要被辜负了啊！”

“哀家命令你赵有谅！现在！就提审那个姓甄的宫女！”

而此时，原以为事情很简单的王仁与小瓶子却都碰了壁，两人一碰面，皆是愁眉苦脸。

“没找到。”

“不认。”

两人同时说到，说完，又同时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到了最后一步了，反而卡在这里了呢。

一个狱吏跑来，冲二人耳语几句，两人对视一眼，抄了近路，朝乾清宫而去。

来到下人宫女住的地方，翻了一遍，再回去。

“什么！你们冤枉我！一定是你们从甄珠那里拿来让我顶罪的！”李觅不敢置信的看着王仁手里熟悉的纸包，尖声叫道。

小瓶子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是从甄珠姑娘那里拿来的？莫非——是你放过去的！”

李觅一梗，强行狡辩，“只有甄珠是新升到陛下身边的宫人，又给陛下做了梨羹，除了她还有谁有机会给陛下下毒！”

王仁“哈”了一声，“李觅啊李觅，你忘了还有一个人见到你亲手下药了吗？”

李觅神色一慌，咬了咬牙没说话。

王仁话头一转，“你是想栽赃嫁祸给甄珠姑娘对吧？甚至把药下到了甄珠姑娘亲手炖煮的梨羹里，却没想到在下药的过程中竟然被常公公看到了。而据我调查，你来到乾清宫的这段时间，曾悄悄往常公公屋里去，因着这层关系，常公公包庇了你。”

“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掉下了药的梨羹，竟阴差阳错端到了陛下面前。而常公公倒掉的那碗，其实才是没有下药的。”

“你本以为这次栽赃彻底失败，却没想到陛下早朝突然昏死过去。贴身宫人第一时间压入东厂大牢，而你，一个末等宫女，不在此列，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你把药悄悄地藏到了甄珠姑娘的枕头里面。”

“但你不知道的是，甄珠姑娘的嗅觉极为灵敏，竟然发现了藏在其中的药包。”

李觅不敢置信的摇摇头，“这不可能！”

王仁冷冷一笑，“李觅，眼下证人证据确凿，你知道毒害陛下会有什么后果吗？”

看着面色泛白的李觅，王仁轻声道，“千刀万剐知道吧？北京烤鸭吃过吧？反正差不多那个意思。咱家正好最近在学这个，只是这个刑法过于血腥残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练手人选。”

见李觅已经接近崩溃，小瓶子冷静接口，“你一个普通宫女哪里来的这种旷世奇毒，肯定是被人利用了。告诉我谁给你的，你的身份就从主犯变成从犯，若陛下无事，或许保得一条命在。”

“李觅，你好好想想吧！”说完，两人便要离开。

“我说。”

一个月后。

小皇帝念念不舍的看着甄珠，“甄珠，你真的要离朕而去吗？”

甄珠眨巴眨巴眼睛，狠狠的点了点头。

本来半个月前小皇帝就答应她让她去御膳房了，可小皇帝整天不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就是“朕离不得你朕害怕”，甄珠从一开始的不忍心到后来的又来了，可谓是看清楚了小皇帝戏精的本质。

小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背都塌了下来，“好吧，其实朕知道，你是这次被吓到了。”

甄珠：-_-

甄珠：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说出个什么花来。

“你不放心朕的饮食，怕有人在朕的饭菜上做手脚，这才想要调去御膳房当个普普通通的御厨。”

甄珠沉默了，自己，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甄珠你放心，哪怕日后再有多少个宫女太监，都不会超越你在朕心上的地位，在朕心中！乾清宫第一忠仆永远是你——甄珠！”

甄珠：并不太想要这个称号呢……

小皇帝看着果断绝不回头看哪怕一眼的甄珠，看向新任乾清宫大总管小德子，再次感叹，“甄珠一定是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便舍不得离开朕，舍不得离开乾清宫了。”

皇帝：呜呜呜好感动

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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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