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一脚油门超过了黎雾，拦住了前面狂奔的小女孩。

黎雾终于能停下来了，扶着车子站在一边，累得大口喘气。等黎雾气喘匀了，白荼已经拽着小姑娘的衣服把她带到了黎雾面前。

白荼把小姑娘往黎雾身前推了推，道：“你不是要找他吗，为什么要跑。”

小姑娘摇头，道：“不是他。”

白荼：“嗯？”

“我想找你，”小姑娘仰着头看向白荼，“但是里面有坏人，有捉鬼师，我怕被他们抓住才跑的。”

白荼“哦”了一声，蹲了下来，面色温和，道：“你说里面有捉鬼师，是谁？”

当时书店里，除了黎雾和白荼，就是陆杰书了。他们两个肯定不是捉鬼师，那小姑娘说的人只能是陆杰书。

“是陆杰书吗？”黎雾也跟着蹲了下去，“就是那个摸你头的人。”

小姑娘点点头。

黎雾眉头皱起。

如果陆杰书是捉鬼师，那么《猎鬼都市》这本书中肯定会提，毕竟涉及原主的剧情，基本都会有陆杰书的身影，但是在黎雾的记忆里，并不记得书中什么时候说过陆杰书是捉鬼师。

再或者，假设陆杰书真是捉鬼师，以这个群体的训练程度，应该第一眼就认出了小姑娘是鬼，更不会做出突然摸鬼的头这种容易打草惊蛇的举动。

黎雾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应该只是个普通人。”

不对，陆杰书能看到也能摸到鬼，单凭这点，起码能说明陆杰书有灵能。

白荼认同：“他确实不是。”

小姑娘有点委屈，道：“他能碰到我，妈妈说，只有坏人才能做到。”

黎雾听完，伸出了手抓住小姑娘的胳膊，道：“你看我也能碰到你，那我也是坏人喽。”

小姑娘摇头，道：“你不是。”

黎雾道：“为什么我不是？”

小姑娘朝白荼凑近了些，道：“因为你是和这个哥哥一起的，我知道这个哥哥是好人，所以你不是坏人。”

黎雾被小姑娘好人坏人的判断依据给逗乐了，他看向白荼，道：“那我还得谢谢你，多亏了你，我才能当好人。”

白荼：“不客气。”

黎雾：“……”脸皮真厚。

黎雾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有点犯愁，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

白荼道：“你打算怎么办？”

黎雾在脑海中问小六：“通过这个剧情点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小六回答：“只要捉鬼司取消对她们的通缉，都算是通过这个剧情点。”

这个判断依据有点棘手。

理论上捉鬼司取消对鬼的通缉只有一种情况——确认通缉的鬼在人间消失。

黎雾面露难色：“不然先带回去吧，找她的妈妈再说后面的事。”

“可以。”白荼点点头，他起身去开车门，对小姑娘说，“上车吧。”

小姑娘听话上车。

看到车，黎雾这才想起质问白荼，“你都开迈巴赫了，还骗我说没钱？”

白荼一脸无辜，道：“没骗你，我兜里真的没钱。”

这是跟他玩文字游戏呢。

黎雾冷哼一声，道：“兜里没有，那卡里呢？”

白荼对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卡里有。”

黎雾看到白荼的笑容，不受控制地脑中空白了一瞬，然后又及时拽回了自己的理智——如果白荼是真没钱，他花就花了，黎雾不会计较什么。可偏偏白荼在他这个真·穷人面前装穷，这就有点过分了。

白荼慢悠悠补充道：“但是没带，卡号也没记住，花不了。”

黎雾：“……”

黎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靠近了白荼，把白荼逼到只能靠在车门上，仰着头恶狠狠说道：“现在找人给你送过来，立刻，马上。”

白荼低头看着他，丝毫没被黎雾凶恶的表情吓到，“我没手机，谁也找不了。”

黎雾“哼”了一声，道：“你们鬼之间，不能通过烧纸通讯吗？”

这是黎雾随口胡扯的，没指望白荼真这么干。白荼却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也不是不行，有纸笔吗？”

黎雾：“啊？”真行？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白荼。白荼在笔记本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两个字——“缺钱”，随后他撕下那张纸，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手指在空中轻轻挥舞，那张纸便凭空自燃了，并以极快的速度燃烧殆尽，灰都没剩。

黎雾目瞪口呆。

白荼拍了拍黎雾的肩膀，道：“通知了，等着吧。”然后，他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上去。关门后，他还不忘降下副驾驶的车窗，跟黎雾说：“我先开车回去，车上没法带自行车，你只能骑回去了。”

黎雾：“……”

等黎雾骑车到家的时候，看到小区楼下停着一辆劳斯莱斯，白荼的迈巴赫也停在不远处。黎雾进了屋，就看到白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摆弄着一部手机，刚才的小姑娘躲在餐桌下面，房间里还有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站在白荼对面，脚边放着几个黑色的箱子。

根据《百鬼录》中所写，区分是人是鬼最常用的方式是观察他们是否有影子，大多数鬼都是没有影子的，只有一些灵能比较强的鬼才能将自己的魂体实体化，使其产生影子，比如白荼就有影子。

其次就是观察眨眼频率，因为鬼不需要通过眨眼来保持眼球的湿润，所以很多鬼尤其是死了很多年的鬼，经常会忘记眨眼，这是最容易区分出是人是鬼的方法。但由于存在鬼主观控制眨眼的情况，所以这个方法也没办法百分百判断。

再者就是通过呼吸、心跳、脉搏、体温等来判断，不过这些也是只对灵能低的鬼有用，而且需要近距离接触才能验证，不太实用。

黎雾上下打量了一遍白荼身边的男人，确认了他有影子，且有无意识的眨眼行为，推测他大概率是人类。

但是人类又为什么会和鬼王有交集？

白荼见黎雾进来了，朝他摇摇手中的手机，道：“我有手机了，存个电话。”

黎雾关上门，背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随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黎雾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接，直接挂断了。

白荼道：“为什么不接？”

黎雾摘下包，往屋里面走：“知道手机号不就行了。”

白荼不死心，又给黎雾拨了过去。

黎雾再次挂断，“闲的？”

白荼叹了口气，语气委屈道：“你之前说喜欢我，我对你很重要，都是骗我的吧，明明连电话都不接。”

黎雾心头一跳，赶紧道：“我接，你再打，我一定接。”他有点后悔用这个借口了。

白荼挑唇，再次拨通了黎雾的电话。

黎雾按下接听键，手机放在耳边，道：“喂，什么事？”没听到对面回应，电话便“叮”得一声被挂断了。

黎雾彻底黑脸。

白荼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黎雾忍无可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朝白荼扔了过去，道：“你幼不幼稚。”

白荼身边的男人抬手接住了黎雾扔过来的苹果，然后弯腰把苹果递到了白荼面前。白荼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道：“不幼稚。”

男人把脚边的箱子摆到了桌子上，对黎雾说道：“黎先生，这里面有一百万现金，白老板这段时间就麻烦您了。”

“一百万？？”黎雾惊呼。

男人表情诚恳，道：“抱歉，我这次出来的匆忙，手边只有一百万现金。这样吧，您留我个联系方式，需要多少钱您再跟我说。”

黎雾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了望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的白荼，干笑两声，道：“好。”

两个人加了微信，对方发来的好友申请名叫顾回舟。

黎雾问道：“顾先生和白荼……白老板的关系是？”

顾回舟道：“白老板对我们家族有很大的恩情。”

黎雾“哦”了声，没再继续问。

顾回舟转身走向了白荼，弯下腰，语气恭敬，道：“白老板，没事什么我就走了。”

白荼收起手机，道：“行，我送你下楼。”

他们两个出门后，黎雾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顾回舟”三个字，搜索结果显示顾回舟是顾氏集团长子，未来顾氏集团的董事长，身价几百亿。

白荼居然认识这么牛逼的人物。

黎雾走到了窗户边，看着楼下的两辆车，试图从记忆中搜寻书中有关顾氏集团的相关剧情。

这时，小六突然开口：“宿主，您为什么宁愿自己在网上搜也不愿意问问我呢？”

黎雾：“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系统的语音依旧是机械男音，黎雾却从里面听出来了一种委屈的语调来。但这件事真怪不得黎雾，自打他来了之后，想问系统点什么，系统不是不知道，就是没解锁相关功能，问了等于白问，他就习惯不去主动询问系统了。

黎雾轻咳一声，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能告诉我有关顾回舟的剧情吗？”

小六道：“宿主，已查询到顾回舟相关人物背景。顾回舟是捉鬼司最大股东，捉鬼司研发的专门用于对付白荼的兵器就是顾家投资的。”

黎雾的眼睛骤然睁大。本来黎雾并没有报什么希望能从小六口中听到了什么，却没想到小六告诉了他一个如此重要的事情。

照这样说，其实顾回舟才是杀死白荼的幕后主导者。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设定，我不知道。”

小六解释道：“这些是比较靠后的剧情才提的，宿主您可能没还看到。目前公开的顾回舟和顾家的信息就这些，其他的信息需要靠后续剧情点来解锁”

这些也足够了，黎雾的心脏砰砰跳动，他突然感觉自己离死亡好近。

黎雾的手贴在玻璃上，看着白荼和顾回舟并排走出了小区，两个人说着什么。

黎雾：“小六，你有办法听到他们两个说的话吗？”

小六：“可以的，宿主。”

黎雾有点惊喜，接着，两个人交谈的话以字幕的方式出现在了黎雾眼前的光屏上。

顾回舟：“白老板，您想养伤的话，其实可以去顾家。”

白荼：“不用，我在这挺好的。”

顾回舟：“是因为黎雾吗？我知道他体质特殊，您也可以把他带回顾家，顾家的医生会把他调理成最适合给您恢复灵能的状态，而且顾家很安全，他想跑也跑不了。”

白荼：“你管的有点多了。”

顾回舟：“恕我直言，他之前想和您举行冥婚仪式，单凭这点，这个人不能留。如果您和真的他仪式成功的话，您的灵能分给他后，下次再碰到捉鬼司，只有死路一条。”

白荼：“他现在不敢。”

顾回舟：“那留他也是隐患。我真不明白您在这里浪费时间是做什么，明明有大把的恢复灵能的方法，您选了个最危险的。”

白荼：“还能做什么，好玩儿呗。”

顾回舟：给你一百万，离开他。

黎雾：得加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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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王装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