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来,顾子猷从梦中惊醒。他扭头,看了眼侧身面对自己,睡在地铺上的温融雪。
温融雪睡颜恬淡,似无琐事烦心。
然而顾子猷却心事重重,他本以为舍弃了出身,就能摆脱一切,可他还是放不下,放不下父亲,放不下朋友,就连这居心叵测的温融雪,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究竟怎样才能了无挂碍地练剑,不计立场的捍卫正义。他实在想不出来。心烦意乱于是在床上打坐,练起清心咒,当心情平复后,练起驭日神功。
温融雪感觉到周围气场变化,醒了。睁开看到顾子猷正端坐在床,闭目练功。
他偷偷地笑了,这顾子猷嘴上说不信任他,却敢在二人独处时练功。若此时有人偷袭,顾子猷需切换内力运转模式才能反击,可那样做必会受内伤。
可见顾子猷并不认为他会偷袭。温融雪悄悄起身,到门口唤来店小二。
清晨,顾子猷练完功睁开眼,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温融雪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稀粥和小菜。“顾兄,你一定饿了,先来喝粥吧。”
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在明月山庄里你吃的早点和粥,当然,肯定没有山庄的厨子做得好。”
顾子猷不想温融雪紧着自己,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温融雪态度温和,不好强行撵人走。
用餐时,顾子猷问,“温兄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不是我对顾兄的武艺不放心,而是那些江湖人的手段神鬼莫测。我怕顾兄中计。”
“多谢温兄关心,你手头事多,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顾兄走江湖是为了行侠仗义,温某也一样,既然目的相同,为何不可同行。”
”你总不会打算放下族中事务吧”
“我本就是四处管闲事的讼师。如今这件事,温某是管定了,顾兄若实在看我心烦,我可以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你打算跟我多久呢,如果我一辈子飘浮不定,没能去见你想见的玉面罗刹,难道你准备一辈子跟着我。”
“我不是为了见玉面罗刹才跟着你。”
“找不到无量神剑,他们有可能代代追踪。你难道真要一辈子跟着我。”
“顾兄别替我担心,温某自有计划。”
顾子猷沉默,饭后二人一道上路。
林雅门暗中跟上温、顾二人,他觉得仅仅一路同行,感情升温速度不够快,必须给二人制造一点共同危机,让两人并肩作战,共同御敌。
那时心跳加速,造成吊桥效应,会让两颗心贴得更紧。
因此他得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使坏”。于是他地景戏多:“你看起来像在磕CP,这是系统任务吗。”
“这种好事哪用得着系统派任务。不需要啊。怎么你想磕又不好意思。阿楚啊,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这么别扭。”
“跟踪顾子猷的亡命之徒为非作逮,我们要不要给他一个除恶的机会。”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想磕CP又怕人知道。是的呢,是的呢,系统很期待我们撮合他们。这样的答应你满意吗。”
林雅门当然很满意,为此他写了字条,利用情报贩子把顾子猷的行踪传给手中鲜血无数,想害顾子猷的亡命之徒。
等到二人进林前,他先一步用利剑砍树,故布迷阵。
等顾子猷和温融雪进入森林时,听到惊鸟声,安全起见,他们转向另一个方向前进,却发现前方不远处道路上有三颗被砍倒的树。
二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树的断痕二人,发现三颗树皆是一刀劈倒的,切口处有些许焦痕。
情势不对劲,顾子猷皱了皱眉。
温融雪说:“不知是何人特地劈树拦路,像在告诫我们不要向前。顾兄你怎么看。”
顾子猷:“是个高手,我们只是过路的,不如避其锋芒。”
二人扭头便走,然而没走多久又看到倒下的树。
“这是,我们来时的路,”温融雪诧异。
“的是。”顾子猷眉头紧锁。
倒下的三颗树刚才还竖立着,刚被砍倒,倒下时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仿佛站岗的士兵,遭遇偷袭一刀毙命,无声无息。
此情此景,着实邪门。
究竟是谁要对付他们。回想起之前在寻找无量神剑路上的遭遇,顾子猷猜测遇上了未知的恐怖存在。
毕竟江湖之大,藏龙卧虎。
温融雪挨近顾子猷低声推测:“砍树之人像在对我们示威。可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的本领全在砍树上,想吓唬我们,趁我们不注意偷袭。或者他在借树布阵。顾兄对奇门遁甲可有研究。”
“温兄,他们必是针对我的。趁他们的阵法排成前,你先离开。”
“顾兄实在太小瞧温某了。温某岂是丢下朋友一个人逃的不义之辈。何况此人有可能想把我俩逐个击破,我们若此时分开,正中他下怀。”
顾子猷看着温融雪大义凛然的样子,心情复杂,无以形容,他只好说:“奇门遁甲我不过略知皮毛,实在看不出此人布设什么阵法。既然他一定要对付我们,我们走最短的路穿过森林既可。”
二人继续前行。很快,一阵妖风吹来,温融雪一马当前,拔剑挡在顾子猷面前。
随妖风而来的还有一身短打带着长刀,哇哇乱叫的敌人。
这番攻击的情景和当时在林中一模一样。可顾子猷的内力已经大有精进,他一剑斩断敌人持刀的手,而后用力踹开敌人。
而毫无进攻之力的敌人又向他回来,同时一阵强风吹到他身上。
之前他就觉得这僵尸一样不死的敌人,像中了傀儡术。见妖风来,他断定幕后的敌人是借风力操纵他人来攻击。
他一边战斗一边思考的气流的方向,最后找到风最强劲处冲去。
虽然能操纵风的敌人内力肯定强,他定打不过。可既然决心以武悟道,就得有向死而生的觉悟。
然而当他冲上前时,风突然停下,地面上出现一个草扎的娃娃,看起来像诅咒娃娃。
“顾兄。”温融紧随他后头。
顾子猷:“是诅咒。”
温融雪看了眼娃娃:“这么个小娃娃居然能招来风操纵他人。会不会敌人故意留下来骗我们的。”
顾子猷:“不知道,总之先离开这儿。”
见两位情敌配合还算默契,林雅门难得笑了笑,怕景戏多嘲讽,很快收回笑容。
可他突然发现景戏多不见了,压低声音问:“你在哪?”
林中无人回答。
他担心景戏多又要作怪,立马酝酿内力,增强目力、听力,嗅觉,让自己成为一个活的人体感应器,却无法感知到林中除温、顾外的活人。
于是立马躲进无人的山洞,把真气灌入无量神剑,借神给罗笙留言。
之前他让景戏多教自己如何通信,景戏多非要他答应交出无量神剑才愿意。他担心景戏多拿了剑和罗笙煲电话粥,只好自己琢磨起通讯技巧。
由于一直没得到罗笙的回应,他也不知自己发出的信息是否被接受到。
这一回情况紧急,他灌入内力后直截了当地说:“小心。景圣炳可能偷袭你。”
罗笙心惊肉跳地听着护心宝玉传来的提醒。
之前他就听到宝石传来楚门同他提及养生饮食的声音的。既愤怒又害怕,一直没有回复。
怒的是舍弃他们的羲和子,怕的是楚门发现了二者传音的妙用。
圣教传下太奶奶笔记,记载了太奶奶和羲和子相隔两地,借宝玉和宝剑传情。更神奇的是用护心宝玉修炼且把血气融入玉中,这块玉就会和修炼者互相呼应,让修炼者和玉成为一体,玉在人在,玉碎人亡。
他利用了这一点,通过宝玉向顾子猷灌输要离开明月山庄的理念。
得到楚门提醒后,担心景圣炳搞事,于是让手下进一步查明顾子猷当下的情况。
很快下属汇报,顾子猷和温融雪同行,在林中与追踪者发生大战。
追踪者死状诡异可怖,打斗现场附近有一个诅咒娃娃。回想起杨跳提过的森林中战斗情况,他怀疑这一回伏击顾子猷的和之前的是同一批人。
然而他翻遍资料也查不出如此诡异的操纵类武功是何人所为。
于是拿起阻咒娃娃研究,除了发现娃娃扎得紧实,表情对称,制作者是个严谨的人之外,毫无收获。
他无法确定袭击顾子猷的人是否对圣教有恶意,是否想抢夺圣教的护心宝玉和无量神剑。为今之计,只能借楚门之力对付那些家伙。
毕竟只有像楚门这样强大又诡异才有资格对抗隐藏高手。
然而他又不能直接求援,以免暴露自身。
于是模仿顾子猷的声音说:“那些能在空中飞来飞去,不死的家伙又来攻击我们。您能否制止他们的行动。”
林雅门收到回复后大大地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传到顾子猷那里。
想到自己之前放柔声音科普现代养生知识,表演无微不置的关怀都给了情敌。刷偏了好感度,真是大囧。
怎么回事,这剑定位玉不准,特么连信息都能传错方位。
囧死人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顾子猷与温融雪二人。
这几日来,他在两人划竹排时,在水底制造波浪。吃饭时下给两人下泻药。在池塘洗澡时放水蛇。
可惜一通骚操作之下,两个人的称呼仍未变,依然顾兄,温兄互称,仿佛关系并没有拉近。怎么回事,他们有没有一点活在**小说的自觉???
难道是对象不对!
不,不可能。
虽然系统设置了插入禁忌。但人心是肉长的,系统可管不了。
问题出在哪呢?顾子猷为何要回应他的话。
难道,顾子猷看破了他设计的这一系列考验,所以反过来试探他。
不可能,他明明很小心。
莫非是景戏多向二人揭穿他??
景戏多一个CP乐子人。也想制造更多磕点。
林雅门想了又想,决定继续加强力度。
于是模仿温融雪的声音和顾子猷对话。
他不像景戏多有模仿他人声音的金手指,但亦有百变的声线,平日里配合着自身的多重身份使用。
如今他准备换了比较接近温融雪的声线来发话。
夜间,当,顾、温二人皆睡去时。
林雅门运功点亮无量神剑,对着神剑说:“顾兄,是我,融雪啊。”
此时罗笙正跟圣教的夜猫子开会,怀中护心宝玉传来一股真气化作声音让他鼓膜振动。
他立马暂停会议,收听护心宝玉传来的声音。
而后他迷惑了,为何玉会传来温融雪的声音。
难道无量神剑到了温融雪手中,难道楚门和温融雪在一起。
温融雪一直在替官府收集情报,想要带兵缴灭明月山庄,整顿江湖秩序,接管各路生意。
如果温融雪愿意帮他,圣教就能洗白上岸了。
可他的报仇之举,温融雪不会同意。
他得借温融雪的刀,又不能被刀锋伤着。
因此罗笙兵行险着,直接回复:“温兄,你是不是官府的人。”
林雅门没想到顾子猷会来这么一出。于是回答:“我身是官府的人,心却随你闯荡江湖。”
唔唔,这台词真烫嘴。想到要对情敌说情话,真的好不自在。
“在你心里魔教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可真是太难了。
顾子猷知道罗笙是魔教。
但温融雪不知道顾子猷知道。所以不该在顾子猷面前夸魔教。
可他又能骂魔教,因为罗笙是教主。
一个问题,要考虑三个人的立场。
他只好说,“你曾是他们的敌人,并不解他们生存艰难。你多走走江湖,多看看风景,用自己的眼睛寻找答案,岂不比听别人的答案好。”
回答不了,就含糊其辞,讲大道理。此乃话术。
“温兄说得是。我们对魔教误会颇深。”
“没想到顾兄竟有这样的襟怀。”先夸一波,套套近乎。
“我也想帮孤儿老小,温兄既然和官府熟,能否帮我一个忙。”
“……”这顾子猷大白天怎么不说这事,大晚上悄悄说。
林雅门无奈,只得模仿温的字迹写信给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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