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礼的操作反而给《诡江渡厄》增加新热度,此时剧情也已经播到高chao阶段。
岑沧和殷红裳发现疯癫患者身中心蛊,而心蛊竟出自渡厄谷仁心大师之手。
原来他曾经身患重病,只有三十年寿命,却靠输入新鲜血液活到一百二十岁。他每十年输一次血,心蛊便是筛选目标的方式。
可这种方法还是太麻烦,他便想出直接的方法——更换年轻脏器。
岑沧便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品。
知道真相的岑沧脸色苍白,捂住心口,嘴唇颤抖。
岑沧是换过心脏,可那时自己身体羸弱被逃荒的父母遗弃,师父捡了他,说他心脏长了瘤,对他细心照拂。师父说,有个和他年岁相仿的男孩刚刚因病去世,那个人的心脏会拯救他。
之后,他的身体确实比以前强壮许多,他对师父以及供给心脏的男孩无比感激,并发誓学好医术救助更多人。
然而真相却是:仁心大师以赠送草药为由,将男孩骗回渡厄谷,活摘男孩的心脏并移植到岑沧体内,观察岑沧的身体状况。岑沧的其余师弟分别被换掉肾脏和肺。
他们,全都是仁心大师为实现长生不老而造出的实验品!
渡厄谷林中有片无名墓地,埋葬着那些被摘除脏器的孩子以及失败品。
滂沱大雨中,岑沧眼眶猩红——
讽刺,太讽刺了……
他曾视仁心大师如师如父,对这个给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百般敬重。
他以为师父做这一切是受人胁迫,有不得已的苦衷,没想到真相竟如此残忍。为了一己私利,仁心大师居然害了这么孩子……
被活摘了心脏的男孩眼睛久久不闭,手里还攥着草药,生病的母亲还在躺在炕上等儿子回家。
母亲以为孩子走丢,哭瞎了眼睛。
岑沧偶然遇上,对她生出熟稔之感,后来经常出谷为她义诊,买她编的草鞋照顾生意。
原来她儿子的心脏就在他体内跳动。
曾经他为自己有新的脏器获得重生而倍感欢欣,但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罪恶感几乎将他压垮!
在胸腔中不断跳动的声音,并非蓬勃汹涌的生命力,而是对恶魔罪行的泣血控诉。
鲜血从口中喷…出。
岑沧踉跄着从泥污里爬起来,嘴里喃喃。
“我要杀了老怪物……我要以恶止恶……”
最后,岑沧在殷红裳帮助下用剑将仁心大师钉在渡厄谷的石碑上。
夕阳西下,寒鸦绕树,失子的母亲坐在门框前,手中编着草鞋。岑沧遥遥看着,不敢上前。他手中紧紧攥着银针,毫不犹豫刺向死穴!
仁心已然伏诛,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殷红裳抓住岑沧的手腕。
“你是被仁心骗了,也是受害者。”
“与其结束自己的生命谢罪,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医治更多的人?”殷红裳问。
岑沧痛苦地看了眼苍老的妇人,“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善意的谎言。”殷红裳轻轻说,“真相对她来讲太残忍。”
岑沧重复着她的话:“善意的谎言。”
怔了两秒,岑沧明了。
他走过去,蹲在那妇人身边唤她:“娘。”
妇人愣住,慌乱地放下草鞋,她听得出他的声音。“岑大夫,您在说什么……”
“娘,是我……”岑沧哽咽,他不能将残酷的真相说出,于是编了个谎话。
“我掉下山崖之后就失忆了,现如今终于想起来……”
妇人泪眼婆娑,手抚上岑沧的脸,描摹他的轮廓,继而嚎啕大哭。
“你、你真是我的小栓……小栓……娘没想到还能有活着和你相认的一天啊!”
岑沧伏在卖鞋妇人膝头那幕,赚足了观众眼泪。
网剧播完,岑沧的二创视频已经在Q站杀疯。
Q站首页推荐是岑沧打戏剪辑。
他用轻功在竹林间穿梭,用腿反剪别在竹枝上端,竹子带着人往下倾斜,像随着竹枝晃动的白鸟。竹子弯下,岑沧和地上的人对了一掌,从容跃到地面,继续过招,每一击都充满力量感。
配上节奏急促的BGM。
【啊啊啊太燃了泰裤辣!是谁大半夜点开这个视频走不出去!】
【慢动作滚出武侠片!!!!】
【同意!】
【岑沧老婆!好辣好辣!】
【岑沧贴贴!】
【舔屏.jpg。】
商瑥和李清悦友好互动,粉丝们也交流也其乐融融。
相比之下,陈炼的剧却口碑逆转直下,男女主粉丝还在微博上引发了好几场骂战。
主要是女主粉丝质疑陈炼将高光全部加在男主身上,而男主粉丝却认为是女主咖位不够碰瓷营销。
【真笑死,咖位不够能演这部剧?我们家姐姐可是没有背景靠自己努力走到今天的,不像某些男爱豆……】
【楼上阴阳怪气谁呢?哥哥家庭条件好也成罪过了?】
【就是啊,本身《仙恋成星河》就是大男主仙侠剧,划重点:大男主。高光不加男主身上难道加在女主身上?】
【眼瞎吗,原著哪儿写大男主了?剖心炼蛊的是女主,偷了妖龙牙齿的也是女主,结果到剧里全是男主干的,女主就只负责傻白甜恋爱脑是吧?】
【那也是编剧的锅,是改编不好。】
【还有那个妆,我想吐槽很久了,就我们哥哥画的最丑,合着是担心他爆,专门防爆的吧。】
【明白了,罪过都是女主的,女主手眼通天能改男主的戏份,能改男主妆容。】
怒火就这样烧到编剧身上,编剧只能连夜发微博。
【编剧雅馨V:打工人拗不过甲方,就像胳膊拗不过大腿。】
剧组化妆师转发了编剧的微博,就很值得品味。
总之,《仙恋成星河》的撕X骂战从开播直到结束。而商徹,已经在帮哥哥谈下一个剧本了。
商徹选择的目标是权谋剧《普天之下》,不过这部剧的版权不在自己手中,而是由导演孙国之负责。孙国之拍过许多精品剧,是国内知名大导演。
一周目,哥哥因为拍天星传媒的校园剧错过这部戏,这次,他绝对不会错过机会,他知道哥哥的表演技能点满,演技方面没有问题,只是缺少机会。
在角色方面上,商徹从配角中选择,毕竟商瑥还是缺少作品,大导演的剧竞争激烈。
商瑥也是这么想的,他以为自己要试的角色是男主身边的小厮。
“不,”商徹说,“小厮的戏份太少了,也没什么台词。”
“那我演的是……?”
“男宠。”商徹微笑,明显看到哥哥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瞳孔震惊。
“男、男、男宠……”
商瑥脸微红,有些艰难地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商徹点点头,十分确定:“演技是一方面,哥哥的颜值也不能浪费。”
“饰演不同角色对演员来讲是挑战,但是……我暂时还不太想演床戏。”
商瑥小小声说。
商徹道:“放心啦,不会有的。”
哥哥脑回路好怪啊。
孙导原本对商瑥的表演不抱希望,毕竟像他这种在网剧中摸爬滚打的年轻人太多,有些人演技之差,甚至都不能被称为演员。
他先面了别的科班出身的人。
男主男二确定好,其余配角也基本订下人选,但是有个角色却迟迟定不下来。
那就是女主身边的幕僚兼男宠赵思桓。
这是个思维缜密、面慈心狠的角色。他假意靠近女主,攀附她、依赖她,实则是利用女主打击男主,最后陷害女主,实现自己扰乱墉国国政的目的,可他却智谋不足,最终被男主和女主识破奸计,在公主府**而亡。
面试从早晨到晚上,孙导感觉眼睛酸涩。
来试戏的青年演员很多,可他们总是少点东西——
眼神不够老辣沧桑,没有故事感。孙导需要的是那种二十出头的年纪,四十多岁的眼神。
副导演说:“要不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说,明天还有几个线下面试的。”
孙导是个今日事今日毕的性格,翻着工作群。
“我记得还有个试戏视频来着,反正是最后一个了,看看怎么样吧。”
副导演笑道:“我劝您别抱太大希望,我太清楚这些网剧演员什么情况了……”
画面中,青年穿着淡青色长袍随意依靠着软垫,发丝垂落,姿态慵懒散漫,周围是散落的酒杯。
青年抬眸对上镜头,他的眼睛很黑,黑到如同化不开的深夜,没有丝丝生的味道,仿佛经过波澜岁月燃烧后残留的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对世间万物没有任何留恋。
然而下一秒,青年又换上羞赧的微笑。随意抓起一把围棋棋子,黑子颗颗从指缝间掉落,砸乱桌上的棋盘。
他姿态极其卑微,一点点匍匐着,往前爬了两步,将额头抵在地板上,声音喑哑。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他能舍弃生命,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公主志在天下,奴……苟活于这世间,不过是攀附公主的野草,乞求公主垂怜的可怜虫罢了。奴愿此生侍奉公主,哪怕您将我当成一枚棋子。”
话毕,他小心翼翼抬起头,望向镜头的眼睛多了狡黠,揣摩着对方的想法眨了两下眼睛,仿佛在思考自己下一步动作。
猥琐、狡诈、可怜……各种气质混合在他身上。
他年轻的身体里住着某个苍老的灵魂,这个灵魂经历过亡国灭族之灾,体验过亲人死别之痛,从尸山血海的地狱中爬回来,在新国家各方势力倾轧下艰难生存、复仇。
视频停止前的那刻,青年的眼神亮如鬼妖,让孙导毛骨悚然。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赵思桓就应该是这样的!!!”
孙导抱着手机激动地直拍腿,拖着进度条反复看。
执行导演从一堆报名表里翻出商瑥的信息,恍然大悟。
“我说他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是前段时间大火的武侠剧男主?”他向来对低成本网剧没什么兴趣,只是偶尔扫一眼,毕竟他们选拔演员的标准是看演技。
“我差点就因为偏见,错过了一株好苗子。”
孙导笑道:“你看看,偏见要不得!”
*
商徹这次的身份是哥哥的小助理,为了避免麻烦,他特地戴上口罩和黑框眼镜以做区分。
送商瑥进剧组,正好遇到遇到王顾,他带的艺人在剧中饰演长公主的其他男宠,戏份比商瑥还要少,属于出场没多久就被噶的炮灰。
商瑥不想生事端,把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快步走开。
王顾三两步上前拦住商瑥,“哟,果然是红了哈,连老同事都不愿意打招呼。”
他扭头对身后的年轻小伙子道:“这是你商瑥哥,你进公司之前他就解约了,多多向人家学习啊,人家很厉害的,拍个网剧就能红。”
小伙子点头哈腰,怯生生伸手过来。
“商哥好,我叫梁毅,请多多关照。”
商瑥不愿意搭理王顾,可他毕竟和梁毅没有恩怨,简单和梁毅握手。
“我们相互学习,共同进步。”说完,商瑥进了宾馆。
商徹在车里接电话,他正在商谈购买《峥嵘》的版权,谈的差不多了,瞥见窗外王顾带着人和商瑥在说话。
当时哥哥在天星传媒时,王顾是如何给哥哥穿小鞋的,商徹自然清楚。
王顾拍拍梁毅的肩,让他自己进楼。
商徹忽然有了个想法,从车里出来,摘掉口罩和黑框眼镜,直直向王顾走去。
“王哥,”商徹学着哥哥的口吻打招呼。
王顾站在原地一愣,又往后退了两步,朝宾馆望了眼,再重新打量商徹。
商徹道:“王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王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他……你……”
“我是阿瑥呀,真忘了?”商徹亲热地凑上去,握住王顾的手。
“不是,你你你不是刚才进去了么?”
王顾下意识甩开商徹的手,讲话变得磕巴。
“没有啊,我刚到。”商徹一脸迷茫,“什么进去出去的,王哥在说什么啊?”
刚到……
怎么可能!我一不瞎二不傻!
明明几分钟之前才在门口带着梁毅和商瑥说过话!
自己眼睁睁看着商瑥进的宾馆!
商徹靠近王顾,幽幽道:“王哥,你是不是撞见鬼了?”
吓?!
王顾对上商徹的眼睛。
他们从外地赶过来,车开到影视基地已经是黄昏日落,白昼与黑夜的在人间交接,光线暗淡,树影森然。影视基地所处的位置四面环山,没有城市的喧闹,黑夜更浓郁沉寂。
商徹抓着王顾的双肩,认真道:“影视基地灵异事件你应该听过吧?黄昏的时候空间界限不稳定,容易发生重叠,有些东西会跑出来……黄昏逢魔,要不然为什么开机仪式会有烧香祈祷拍摄顺利呢?”
定妆的时候商瑥和工作人员熟悉,工作人员过来打招呼。
“商瑥老师来了?”
商徹松开王顾:“是呀,明天见!”
“明天见!”
商徹重新看向王顾,笑着问他。
“所以王哥,您刚刚看到什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宾馆门厅的灯照过来,王顾落在商徹的阴影中,后背的汗毛已经全部竖起,两个眼皮没有规律地跳动。
他们叫他商瑥,他才是真正的商瑥。
刚才那个对他爱答不理的人是谁……
双胞胎?可是他签下商瑥的时候做过背调,商瑥是孤儿啊!
难道他真的撞到什么脏东西了?
他还对那个“人”冷嘲热讽!
王顾慌了,腿直接抖成狗腿,扒住商徹的胳膊小声道:“阿瑥,不瞒你说,我可能真的撞了邪……我看到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完了哥,你确实被脏东西盯上,晚上自己家一个人得小心些,搞不好会做噩梦,发高烧。”
王顾摸了摸额头,很着急:“怎么办?我现在就感觉自己体温已经烧起来了!我去寺庙找僧人做法?”
商徹说:“没用,我见过有前辈像你这种情况,他烧了三天线香,得连续不断烧,然后把每次燃尽的线香混着黄连喝下,就好了。”
“黄连……?那东西很苦的……”
商徹说得有鼻子有脸,“是啊,不过前辈解释说就是做给鬼看的,告诉它自己哑巴吃黄连,不会到处乱讲,三天之后鬼物就从你身上下来了。”
“原来如此!”王顾拍拍商徹的肩膀,脸上堆满愧疚,“谢谢阿瑥,我之前那样对你,你还肯帮我……”
商徹戴上口罩,笑眼弯弯。
“应该的,王哥,你对我做过什么,我可都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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