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钦姝选的是城中最好的酒楼，雅间临窗，可俯瞰整条长街。她倚在软榻上，紫衣逶迤，指尖轻敲桌面，笑吟吟地看着对面几人，眼神暧昧的在沈檎身上扫过。

“唉呀，谢公子这么紧张做什么？”碰上谢飞墨警告的冷脸，她慢悠悠斟了一杯酒，推到桌前，“我又不会吃了沈仙君。”

谢飞墨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截住酒杯，一饮而尽，道：“孟右使客气了，我师弟不擅饮酒，这杯我代劳。”

孟钦姝挑眉：“哟，护得这么紧？”她眼波流转，又倒了一杯，这次直接往沈檎面前递，“沈仙君，赏个脸？”

沈檎神色冷淡，并未接杯，只道：“不必。”

“唔，这‘醉花酿’可是是浮叶城特产，入口清冽，后劲绵长，最配仙君这般的—” 孟钦姝笑盈盈的看着沈檎，“—冰雪之姿。”

谢飞墨一把将酒杯夺过，仰头喝干，杯底重重一磕，笑得挑衅：“孟右使怎么不跟我喝？瞧不起人？”

孟钦姝翻了个白眼：“我可没那么缺心眼跟你拼酒。”她单手托腮，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檎，“我还是喜欢沈仙君这样的，清清冷冷，如山巅雪，云间月，多招人疼。”

谢飞墨眼底冷意一闪，面上却仍挂着笑：“孟钦姝，我劝你收敛点。”

“怎么，急了？”孟钦姝红唇微勾，“你自己不肯奉献，还不准对别人动心思？”她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目光在谢飞墨身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道，“说起来，谢公子这样的，我也挺有兴趣。又野又撩，床上肯定能搅得人......魄散魂飞。”

“噗—”白砚琅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当即喷了出来，堪称惊恐的看着两人。

谢飞墨脸色黑如锅底，啪的放下筷子，“你那十七八个情哥哥还不够你玩？别在这儿发癫。”

孟钦姝嗤笑一声，“哟，急了。夸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巧了，我就喜欢你这劲劲儿的样子。如何，谢公子，考不考虑来别府做做客？”

谢飞墨嗤笑一声，懒洋洋往后一靠：“孟右使还是这么荤素不忌。”他指尖敲了敲酒杯，似笑非笑，“我记得上次见你，你还在为玄剑阁那位要死要活，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孟钦姝笑容一僵，随即冷哼：“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谢飞墨耸肩：“这不是帮你回忆回忆，免得你见一个爱一个，回头又哭哭啼啼说遇人不淑。”

孟钦姝眯起眼，忽而轻笑：“谢飞墨，你这张嘴真是——”

“过奖。”谢飞墨微笑打断，顺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转头把刚上的甜汤推到沈檎面前，还细心的把瓷勺摆上碗沿。

沈檎坐在一旁，一边搅和着甜汤等它神色平静地看着两人唇枪舌战，孟钦姝虽举止撩拨，但并未过界，他并不怎么在意———至于谢飞墨的嘴上功夫，他再清楚不过。

孟钦姝余光瞥见沈檎的反应，心中微讶。她本以为谢飞墨这般护着，两人关系必定暧昧，可沈檎却全然无动于衷，可言语间又隐隐有种……纵容谢飞墨胡闹的意思？

有趣。

她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支在桌上，笑吟吟地问沈檎：“沈仙君，你就这么看着谢公子欺负我？”

沈檎抬眸，淡淡道：“他欺负你了？”

孟钦姝一噎。

谢飞墨噗嗤笑出声，得意地冲孟钦姝挑挑眉。

谢飞墨懒得再跟她斗嘴，转而夹一筷清蒸鲈鱼投喂沈檎：“尝尝，他们家的鱼做的还不错。”

沈檎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安静坐着等谢飞墨挑完刺。

孟钦姝见状，忽然轻笑：“谢飞墨，你对你这小师弟倒是殷勤。”

谢飞墨头也不抬：“关你屁事。”

孟钦姝磨了磨牙，忽而转开话题：“说起来，你们偷小宴的东西做什么？”

谢飞墨笑意微敛，语气随意：“好奇而已。”

“好奇？”孟钦姝似笑非笑，“那玉瓶里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物。”

沈檎指尖微微一顿，抬眼看她：“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孟钦姝晃了晃酒杯，意味深长：“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忽然凑近沈檎，压低声音，“沈仙君若真想知道，不如单独与我聊聊？”

谢飞墨一把揽住沈檎的肩膀，将人往后带了带，冷笑道：“孟钦姝，适可而止。”

孟钦姝撇撇嘴，坐回原位：“无趣。”

酒过三巡，孟钦姝始终未提正事，只东拉西扯些风月闲话，偶尔撩拨沈檎两句，又被谢飞墨拦下。谢飞墨嘴上不饶人，却始终没掀桌，只似笑非笑的怼回去。

直到夜色渐深，孟钦姝才懒洋洋起身：“今日尽兴，改日再聚。”她冲沈檎抛了个媚眼，“沈仙君，若哪天厌了这不解风情的木头，随时来找我。”

谢飞墨冷笑：“做梦。”

孟钦姝大笑离去。

雅间内一时寂静。

沈檎看向谢飞墨：“你与她到底什么关系？”

谢飞墨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早年游历时偶然结识，她这人就这德行，见谁都撩拨几下，你别当真。”

沈檎“嗯”了一声，并未多问。

谢飞墨悄悄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沈檎当真……毫不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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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妖魔鬼怪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