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拿到手就可以开干了,虽说全是技术骨干分配到了人工再造的技术上,但新鲜的东西始终需要熟手。
章长青接到请求的时候正好在完善实验数据,他自己当然不去,实验得要人盯着。但学生们今天放假,端午第一天没理由还把人扣在实验室。章长青无奈之下又拨通了温真的电话,温真是他学生不假,但也没道理呼之即来,招之即去。
话虽如此,但打起电话来绝不含糊:“锋科那边刚上手还不太熟悉,你今天能抽出空吗?”
端午第一天准备躺平的温真慢慢开口:“行,我过去看看。”
老头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只要有需要就会搬起她这块砖。温真给余胜男发消息:惊!成为导师心腹后被导师压榨反目成仇,点击最新消息一看究竟。
等到温真准备出门时才收到余胜男的消息:老头又让你加班啦?
珍珍:是的,在这庄重而神圣的一天。
会吐泡泡的鱼:那我下班来接你?
珍珍:你今天不上晚班?
会吐泡泡的鱼:bingo!接你吃大餐。
珍珍:谢谢老板!
锋科那边早就有人在等,温真说明来意后就有人领着去实验室了。可能是没想到来的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女性,所以最开始锋科那边竟都没人说话,还是温真主动上手实操,才陆陆续续有问题提出。
大家都是顶尖技术人才,三两句话一交流就基本知道了,温真又待了一会儿见没什么问题,就跟大家打招呼先走了,并表示下次有问题大家再沟通。
带温真上来的女士在送到之后就走了,实验室里的都是几个大老爷们,心思没那么细腻,可能以为门外有人候着呢。温真走了一段路后发现连电梯都没看到,于是又准备绕回去,结果越绕越迷糊,就连楼梯间都没找到。温真心里不禁暗想:寸土寸金似乎并不适用于锋科,实在是豪。
奇怪的是这一层很安静,就连脚步声和低声的交谈声都没有,就在温真准备抬手敲门寻求帮助时,门开了。
“褚先生?”
“温老师。”
敲门差点敲到人老总房里去了,虽然不知道这层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但突兀的出现在这里,温真开口解释:“章老师让我过来的,不小心迷路了。”
褚尚衡很有风度的表示理解,并让温真稍等一下,自己则拨打内线让人带温真下去。
温真向褚尚衡秘书致以真诚的感谢,因为那位秘书贴心的将她送到门口,并且还询问是否需要用车,温真委婉拒绝。
至于最开始接待他的那位女士温真没再看到,所以她当然不知道那个人已经被下放到其他分公司了,处境当然没那么好,可留了个机会让她还可以继续升,只是这个周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开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没有人知道方向感不好的温真转悠了多久,看到了什么,又或者听到了什么,甚至还巧合的出现在褚尚衡面前。
褚尚衡也只是问了一句那人去了哪,其他的都不用他说,秘书就已经明白了。
余胜男没想到温真那边结束的那么早,便让温真过来坐坐。
这要是换作以前,温真一万个不愿意,不说会不会遇到熟人,那里面眩晕的光彩和炸耳的声音就让人受不了。但莱爵的不适感没那么强,一方面自然是爱屋及乌,另一方面是因为调酒师小齐。
“温姐,又来接灿灿姐吗?”
温真点头回应,看向小齐手里的酒。
淡粉色薄薄一层浮在最上面,越往下粉色越淡,若凑近了看会发现这一杯竟是五彩斑斓的粉色,灯光照射在杯壁上,跟杯子里的颜色相得益彰。
“新品?”
小齐摇了摇头:“不是,调着玩,尝尝?”
温真接过,小抿了一口。“好喝。”初入口的清冽让整个人的期待值拉满,而后是缓慢升上来的刺喉感,不浓烈但存在感十足。
温真喜欢小齐调的酒是因为小齐会根据每个人的喜好最大化的实现酒与酒的碰撞。温真来过这里很多次,早就跟小齐熟悉了,每次来都会得到一杯专属于她的“粉色城堡”。
喝了几口,将杯子稍微倾斜时便看见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堡在杯中出现,小齐对光线和阴影的排布实在专业,温真没忍住问:“小齐,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温真很少过问别人的**,一方面是出于尊重,另一方面没那兴趣,不过小齐在温真看来就是一个特别单纯的弟弟,所以出于好奇她就出口问了。
小齐顿了一下,立马回:“修车行。”
温真收起心中的惊讶,小齐人长得白,四肢修长有力,但并不粗糙,相反十分精致细腻,每每看着小齐调酒时转动的手指,侧过的腰身都会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
“你会的东西很多。”温真实在联想不到小齐修车时的样子。
小齐听到这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温真是苏大老师,也知道温真说这话绝非安慰或是同情。
“哪样能干我就干哪样。”
温真看到小齐突然扭捏起来觉得十分可爱,没忍住笑了出来,大口喝完最后一点后说:“小齐!好样的!我先找灿灿姐去了,谢谢你的粉色城堡。”
小齐也笑着回应:“好,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余胜男几分钟前就给温真发过消息,说自己在后门等她,吃饭的店走后门更近。
托余胜男的福,温真对爵莱的结构很是熟悉,绕过了她不想去到的区域,毕竟上次听的她心跳加快,这次聪明的走了另外一条,但出门可能没看黄历,还是让她听了一场活春宫。
本来就是一个转角的事儿,但好死不死温真就被堵在了最后一个拐角处,余胜男电话响起的时候温真立马摁掉了,胡塞了两句过去,说实话会被余胜男笑话,嘴上功夫跟余胜男比起来,她认栽。前面两个人可能是太忘我了,压根没听到电话铃声,还在那难舍难分。
温真本以为也就一会儿的事,毕竟两侧都是房间,随便开一个门进去办事就行了,但两个人闹了老半天还没见要走。温真又抬头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公众场合,也确实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口水声和低低的呜咽声,温真想着破罐子破摔算了,结果一道突兀的铃声响起,温真握紧手机,又抬头看向对面,还好,不是她的。
男人嘴里骂了一声就推开旁边的门进去了,温真如释重负的快步走出去,唯恐里面的人又突然冲出来想玩刺激的。
余胜男见到温真的第一句自然是:“怎么这么久?”
“肚子不舒服。”
“怎么了?”余胜男立马问。
“可能是喝冰的喝太急了。”
“就小齐心疼你。那你现在还疼吗?”
温真挽上余胜男的胳膊,边走边说:“当然不疼了,而且你也心疼我呀。”
到地方了才知道余胜男说的吃大餐就是自助烤肉,还是招牌78/88一位的那种。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大餐?”
余胜男面色不改的回答:“对啊!”
温真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慢悠悠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才发工资吧。”
“嘿嘿,温老师记性真好,这个很好吃的,我上次吃过了就一直想着带你来吃。”
温真最是清楚余胜男的情况,嘴上贫一两句就可以了,没谁真在意,况且余胜男在吃这方面算是有天赋,那些好吃又不贵的店面,即使再偏僻也会被她的雷达感应到。
两个人边吃边聊,说遇到的奇葩人,见到的奇葩事,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说,虽然大多时候是余胜男说,温真听。吃饱喝足后两个人就慢悠悠的回去了,温真不让余胜男喝醉,但余胜男说温真除外,所以这会儿余胜男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的时候,温真就知道她又迷糊了。
余胜男酒品很好,喝醉了不乱动也不闹,在温真扶着自己的时候还悄悄使力,温真笑着问她:“还带自己使劲儿的,你到底醉没醉。”
“当然没醉啦!只是脑子有点点晕而已。”
温真哭笑不得,把人扶到沙发上后,又倒了一杯水给她。余胜男喝了一口后抬头跟温真说:“珍珍,你好倒霉,居然摊上我。”
这话余胜男不止说过一次,每次温真都觉得很疼。清醒的时候说怕两个人都难受,喝醉了却怎么也藏不住。
温真走过去,余胜男就一把抱住还把头贴在温真肚子上蹭了蹭,湿意隔着衣服慢慢传到肚子上,烫的温真手发抖。
“有你我很幸福。”
被所有人期待以一个男孩身份降临的余胜男没有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反而换来了一个满是伤悲的童年。可命运却从未善待过她,长大后离开家里,却因为割不断的血缘拼命往里打钱填补,因为生命可贵,而她得到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次生命。
她时常说自己没给温真好东西,自己是拖油瓶,老赖。可温真得到的也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真挚的感情,余胜男就会笑着说不算什么,感情太飘渺了,要实质性的东西。
所以当温真因为出任务不小心被树枝扎穿器官时,余胜男丢下手里的工作就直奔手术室,或许是上天眷顾,余胜男的肾匹配度极高,没让她因为内疚而失去这次机会。
自己少了一个器官,却一直关心温真合不合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唯恐自己的东西不够好,不能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可余胜男却因为这具身子欠了家里一辈子。
因为临时丢下工作被炒了鱿鱼,本就微薄的工资让她想给温真买点补品的钱都不够,捉襟见肘,余胜男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所以她去酒吧工作,温真也劝不了,余胜男守着自己的底线是因为每天跟温真生活在一起,她想堂堂正正,可若是有一天她没守住,没守住的话温真肯定是最难受的那个。
至于她自己,早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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