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组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忙碌着没来得及察觉, 就已经入冬了, 今年的雪下得尤其早,早上许时熙醒来时看到窗外远处屋顶上一片白皑还当是眼花。kanshushen
许时熙为这个角色找了位老师简单地教他一下油画, 虽然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学不会多少, 但一些相关的基础知识还是需要了解,电影中间穿插着很多季见深画画的镜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和林盛海的想法都是尽量不必用替身。
开拍前的那段时间许时熙工作太忙了, 就只能把这些镜头单独挪到靠后的地方补拍,也不影响什么, 毕竟这不是主要镜头, 只是这样的话, 最近下了戏也没什么空,都在影视城附近的美术室里学画。
老师很认真负责, 挑着比较容易画的简单小物件先用来教他, 剩下的时间主要还是他自己练习,有什么问题再去问。
许时熙听完半节课,就坐在画室靠窗的位置画手边的那只陶瓷罐子, 上面有几道很简单的花纹。
窗外雪下得比早上大了一些,许时熙低头涂了两笔,就听到手机在兜里轻震,拿出来后看到是裴沨发给他的消息。
——一会儿喝茶汤么?
画室这条街东边有个老艺术公园,街角这两天有个卖铜壶茶汤的老大爷, 许时熙一直想尝尝,但是没空。
他还是很小的时候喝过这种东西,就在孤儿院门口不远处,每天到下午那个老爷爷就来了,提着一个壶嘴细长的铜壶,信手一扬茶汤就落入青白碗底,闻起来喷香扑鼻。他当时没钱去买,只喝过一次老师买给班里每个小朋友的,但还是很喜欢看倒茶汤的动作,搬着小板凳在铁门后一坐就是一下午。
——不用了,谢谢。
许时熙也不想麻烦他过去买,虽然离剧组不算远,走过来也得二十几分钟。
裴沨就没再说什么。
《长日》的拍摄进度已经过了一半,眼看着就到了十二月,再有一个月时间还得期末考,其实最近学校就已经开始布置各种论文,许时熙翻着班群里的消息,数了一下还有五篇课程论文没写,有点发愁。
裴沨那边事情可能更多,他到一月基本可以杀青,刚好回学校考试,就不打算申请缓考,这两天在片场总是拿着书在看,晚上不拍大夜也睡不了多久。
许时熙有一次晚上两点多收工回酒店,鬼使神差地没有坐直达自己楼层的电梯,从裴沨房间门口路过,里面的灯好像还亮着。
一只提前打好草稿的陶瓷罐子,画了两个多小时还是很粗糙,不过许时熙倒是从斑驳的颜料盒里又体会到一点季见深的心情。他抬头看到这个世界上都是谎言和恶意,就希望自己笔尖还能有点可望不可即的亮色,却偏偏在耳濡目染中也被拉入了深渊里,再怎么调明亮璀璨的颜色,整幅画还是时常给人无比压抑沉重的感觉。
他开始画不出画来了,没有人能救他,他只能创造出一个崭新的自己。
那个人不害怕这世间的任何腌臜,干净坦荡又无所畏惧,是他的影子,却又远远超越了他,不再只是某种保护色,是独一无二。
马上就到傍晚,许时熙在画纸角落涂了只小橘猫,就和老师说了一声,像往常一样把画具都暂时留在这边柜子里,然后戴好口罩出去准备回剧组。
晚上有他的一场戏,得赶紧吃饭然后去化妆,可能来不及休息。
去休息间时李雯已经把盒饭放在微波炉里热好后给他拿过去放在桌上了,许时熙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晚饭居然有糖醋鱼,另外还有两份菜和一盒米饭。他坐下正打算吃,李雯突然想起点什么,起身去旁边拎了一个纸杯过来递给他。
“这是什么?”许时熙抬头看了看,没太看出来,纸杯上什么也没写,“林导大概不让我喝饮料。”
正常吃饭还好,奶茶什么的热量太高,林盛海之前有段时间连柠檬水都禁止他喝,除非自己拿柠檬泡的,但那样太没有灵魂了,和在外面买的不一样,而且即便加冰糖也还是有种酸味,许时熙宁愿直接戒掉。
“你哥哥拿来的。”李雯说。
许时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是裴沨,之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李雯解释裴沨去片场陪他拍戏还给他当助理的事,就随口说裴沨是他哥哥,后来早就忘了这一茬,也没有特意解释过什么。
纸杯里装的是茶汤,摸着还是发烫的,许时熙插上吸管稍微喝了一口,和小时候的味道很像。
桂花卤的味道醇香浓郁,许时熙把杯子放到一旁,边吃饭边就着喝,等吃过晚饭,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想把钱还给裴沨,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刻意,毕竟只是十几块钱的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休息室里有空调,只穿着薄毛衣也不觉得冷,等出去却不行了,只能裹上棉外套,特别是他们现在拍的这段还是夏天的戏份,尽管是在室内温度也不算高,里面还是很单薄的衣服。
季见深坐在破旧的工厂门口台阶上,身后铁门的缝隙里淌出灰败的血来,弄湿了他的裤子,他也像是没感觉一样。
郊外真荒凉,半点人声也听不到,但大概也正因为这样,周围草丛里有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头顶上一轮白得晃眼的月亮。
警方接到报案已经是三天后的事,被害人李某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曾经因为家暴被妻子告上过法庭,却因为没有留下足够的证据,加上李某的各种私下威胁,只能无奈选择了调解。
公司的人发现他三天无故没来上班,去联系他妻子和孩子,发现他也没回家,好像突然人间蒸发,就去报了案。
陆逐鸣刚回到警局上班,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件,他脑子里一瞬间想到的就是季见深,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他凌晨才回家,脸色苍白得骇人。
许时熙照着老师下午教的姿势,在窗前坐下,拿起画笔,沾了一点调好的颜料,在纸上凌乱地涂抹。
并没有什么想画的东西,另外的那个季见深不需要汲取着画中世界的暖意来生存,只有他,留在了最灰暗的角落。
老旧的防盗门被人轻叩了几声,季见深剧烈地咳嗽了半天,眼前都开始昏黑,才站起身去开门。
“你觉得你是正义的么?”陆逐鸣站在门口问他。
前一个多月这个角色都没怎么好好地穿警服,许时熙这还是头一次看裴沨警服穿得一丝不苟的样子,帽檐随着低头的动作挡住了一点眉眼,衬衫领口扣子也挨个扣紧,领带整齐地垂在胸前,严谨禁欲。
季见深也挺惊讶的,尤其是另外那个季见深,几乎要笑出来了,完全没注意刚才那句话。
直到陆逐鸣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说:“我什么都不是。”
说完后他就关上了门。
陆逐鸣冲动却有韧性,找到他的漏洞不过是时间问题,并不存在什么完美犯罪,做过的事就会留下痕迹,季见深甚至比任何人都期待着这一天。
画架上那副被盖住的油画只画了一半,背景是无垠夜空也或许是深邃海底,满目深蓝,零星有几道白弧,是簌簌流星也是翩然滑落的海鸥,在画面最深的深处,却有一星光亮,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却一直存在着,在尽头,在不可捉摸的远方。
拍到这里林盛海坐在监视器后抬手用食指侧面抵在鼻尖处,挡着下半张脸一言不发。
许时熙摘了那副厚重的眼镜,捏了下鼻梁,起身时李雯走过去递给他手机,凑近了一点低声说了句什么。
手机上刚才有个未接来电,是家里打来的,许时熙担心有什么事,就没去卸妆,先去往回打了下电话。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醒着,等了一分钟左右,才听到裴诺诺接起电话。
“怎么了宝贝儿?”许时熙靠着墙问她。
今天这场戏拍了太久,连着站了四个多小时,小腿肚有些酸胀,许时熙弯腰锤了锤。前段时间吊威亚本来就有点肌肉拉伤,现在更疼,一时半会可能缓不过来。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裴诺诺好几个月没有见他,也不敢给他打电话。
之前许时熙去给她开过家长会,当时许时熙还没那么红,但还是有很多家长都认识或者眼熟他,还有裴诺诺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她哥哥是明星,后来许时熙电影节提名,再加上新上映的剧和电影,连隔壁班很多小朋友都记得他是裴诺诺的哥哥,有人羡慕,但也有人因为这个对裴诺诺有偏见,在她面前冷嘲热讽许时熙,骂得很难听,甚至动手推搡她,在她椅子上倒胶水,在一个集体中有时不一样就是种错。
裴诺诺倒是不在意,毕竟大部分同学都和她关系很好,但偶尔还是很生气,为这个还跟一个男生打过架,她跆拳道学得太好了,那个男生完全打不过她,被揍得鼻青脸肿跑回家找家长,最后老师没法调解,只能把裴诺诺家长也叫去。
本来她是想找爷爷去,没想到那天裴沨在家,进门刚好听到,就跟她去学校。
裴沨听她和班里几个小孩说了事情经过,然后去跟那个男生的家长商量了医药费赔偿的事,毕竟是真的把对方打得挺狠的,但没道歉,一开始动手的也不是裴诺诺,还好裴诺诺除了因为揍他手背红了一点以外半点伤也没受。
发生这种事,其实对许时熙并没有什么好处,尽管最一开始裴诺诺是出于想维护家人,如果有人细扒,知道他和许时熙同居也是迟早的事,裴沨只能和裴诺诺商量,让她尽量少找许时熙再去给她开家长会。和许时熙说了也没用,许时熙对她太过溺爱,凡事只要她开口就会答应,还不如直接告诉裴诺诺。
裴诺诺本来不愿意,但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好像会惹麻烦,只能很委屈地点头答应。
小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的哥哥经常冷着脸,也不怎么和她说话,就以为裴沨可能没那么喜欢她,现在长大了几岁,越来越发现裴沨其实是很爱她的,不然不会那么多年守着她。小熙哥哥也一样,会去家里偷偷带她出来,唱歌哄她睡觉,给她买很可爱的毛绒兔兔,以前她好像没有过家,从年幼时就过得战战兢兢,后来才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新家,有人拿她当小宝贝。
“过年前后差不多能回去吧,”许时熙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想开玩笑说是不是想哥哥了,又没能说出来,觉得挺自作多情的,“回去的时候哥哥带蛋糕给你好不好?想要什么味儿的?”
他的声音放轻了就显得很温柔,旁边路过的剧组里的一个女演员无意间听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是妹妹么?”
许时熙就笑了一下,点点头。
裴沨远远地看到他在跟一个女孩说话,走到这边时许时熙刚好挂掉电话,抬头看到他,说:“谢谢你的茶汤。”
“下次再去给你买。”裴沨说。
“不用了,”许时熙到旁边找了个马扎坐下,卷起裤腿贴了张李雯下午去买回来的膏药,“这几天可能会赶进度,你多休息会儿吧,今天晚上估计又没法早结束。”
他言外之意就是裴沨不用待在这儿陪他,裴沨也听懂了,但还是在他旁边坐着,闻着那股清淡的药味,见他看剧本时手一直在胃上搭着,就问:“胃疼么?还是饿了?我刚才看到剧务那边买了宵夜。”
“没事。”许时熙是有点饿,但现在也不敢吃东西,吃完肯定要困,还不如等拍完再说。
裴沨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疏离冷淡,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许时熙却一直不怎么理会他,除了对戏很少跟他说话,以前还会找他问家里的事,现在也不问了,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同剧组拍戏的合作对象而已。
“我昨天晚上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么?”裴沨跟他说。
许时熙看到了,是楚宁舟问他们过年回去要不要去酒吧,直接私聊了他,可能怕他一时半会看不到消息,又让裴沨帮忙问一遍,差不多半年没见,许时熙本来也打算去看他,就答应了,不过没再回复裴沨。
应该说从他提了分手这件事以后,就几乎没再回复过裴沨任何消息,除了和许老爷子有关,也没接过他的电话,有工作上的事都是让他去跟自己的经纪人或者助理联系。
“看了。”许时熙说。
“什么时候过去?”裴沨问。
“等过年的时候再说吧,你不用等我。”许时熙拿着剧本往后翻了一页。
裴沨就没说什么,看到剧务那边在分宵夜,去拿了一份铁板豆腐,回去坐下打开盖子,给许时熙递了根竹签。
许时熙没接,剧组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本来在不远处坐着,闻到香味后眼巴巴地看着这边,许时熙看了裴沨一眼,裴沨点了下头,许时熙就朝他勾勾手,拿着竹签插了一小块给他。
“你挺招小孩喜欢的。”裴沨说。
以前也是,那条巷子里的小孩都爱往院子里跑,许时熙跟他们很玩得来,尤其邻居家那个小孩,还经常大晚上跟许时熙两个人趴在那道矮墙墙头摔卡玩。
“也没有,”许时熙端着那个餐盒还给裴沨,“时间长了可能就不会了。”
圣诞节时方小椿他们就放了寒假,还到剧组附近来看了许时熙,刚好也碰到裴沨,还挺尴尬的,毕竟他跟裴沨算不上熟,如果许时熙和他分手了,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
许时熙就带他到旁边一家粤菜店去吃饭,坐下后方小椿问他说:“你俩怎么还没和好,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许时熙把菜单递给他,指尖碰碰面前的酒杯。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反正知道他没喜欢别人,你要是还喜欢他,就再试试呗,实在不行以后再说。”方小椿说。
“我……”许时熙正想说话,有服务员过来拿菜单,就顿了一下,过了半晌才接着说,“我觉得我可能没那么喜欢他了。”
他现在面对裴沨的时候困扰多过喜欢,想到和好这件事更多的不是期待,而是踌躇和不确定。
方小椿一时说不出话来,要是不喜欢那就完了,说什么也没用。
吃完饭后许时熙看手机,才发现群里有人发消息,他们高三时候建的群现在也还是很热闹,主要是有陆炳顾琮和方小椿这三个话痨在,什么时候也不会冷场,除了裴沨以外其他人也多少会说点话。
沈昼川两年没消息,最近打算回来了,就问了句有没有人在B市。
现在也就顾琮在B市,但有以前高中打架的事,不是能约饭的关系,群里打游戏聊上几句也就算了,顾琮还挺记仇的,而且他隐约知道了一点沈平江肇事逃逸的事,不清楚裴沨现在是什么态度,也不好说。
沈昼川一个人也叫不出来,还挺郁闷的,看着许时熙的头像,很想艾特他问一问,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两年他也试着谈过,可对着谁都没什么心动的感觉,越谈越乏味,直到有一次无意间在唐人街那边碰到拼桌的女生在看许时熙的剧,就是那部演苦命男二的仙侠古装,刚开始他还没认出来是许时熙,只觉得熟悉,直到那个人转过头,抬起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有的人可能就是忘不掉。
陆炳和陈采他们后来也察觉到许时熙和裴沨在一起的事,大家都心里清楚却谁也没明着提过。
最后沈昼川也还是没问,不好再去打扰,毕竟这两年许时熙一次也没主动和他说过话。
方小椿在Y市还有其他的事情,就跟许时熙在店外分开,许时熙回了片场,平常都能在离道具组不远的地方看到裴沨在看书或者写论文,今天却没见着人。
他也没问,毕竟和他没什么关系,就直接去换衣服准备拍接下来的戏。
拍电影和其他剧都不太一样,一场戏拍一整天也是正常的,尤其很重要又需要情绪完整的戏份,翻来覆去拍上几天的情况也存在,这一场就拍了一下午整整五个小时都没能拍完,只好先去休息一会儿,等吃完晚饭再继续。
下午有粉丝过来探班,许时熙抬手打了个招呼,让助理去买奶茶过来给她们,天气太冷了,还在这边等了这么久。说话时他无意中看到人群后面有个很熟悉的人,尽管没见过几面,但还记得那应该是当时和裴沨传绯闻的女生,她自己在墙角旁边站着,怀里抱着一只毛绒小熊,不像是来看他的粉丝,大概是在等裴沨。
简单跟粉丝说了几句话后,许时熙一个人去休息间吃饭,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李雯来送东西,就说了句请进,进来的人却是裴沨。
“有事么?”许时熙回头问他。
“先吃饭。”裴沨看他还没吃完,就在旁边等着,顺便过了一遍后半截的台词。
许时熙摸不着头脑,就先把饭吃完了,才坐到沙发那边休息。
“中午我在饭店碰到你和方小椿。”裴沨说。
这几天许时熙很喜欢那家店的甜品,但只有上午卖,裴沨就想趁着午饭前那点时间去买一份回来放在冰柜里,却没想到正好看见。
许时熙几乎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那句话。
“你是认真的么?”裴沨问他。
“……”许时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为什么?”裴沨只是想问他原因。
这也不好说,硬要说的话,许时熙觉得很多东西都不再像从前那么纯粹,等回学校之后,等大学毕业,那天他听裴沨的室友说起过,辅导员问他有没有意向之后出国读研,裴沨大概率会走的,毕竟那是更好的选择。
不光是分手,许时熙觉得或许他们都应该彻底分开,也别再住在一起,许老爷子特别喜欢裴诺诺,可能舍不得他们搬走,那他可以自己少回家,都是一样的。
“我也说不清楚,”许时熙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这几年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你这句谢谢。”裴沨说。
“但我也只能跟你说这个。”许时熙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起身出去,路过裴沨在的那个混合休息室,看到门口沙发上那只浅棕色的小熊,裴沨几乎不收粉丝的礼物,这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我还有别的事想说。”裴沨跟在他身后出来。
“没必要,”许时熙停下脚步,“我已经不想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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