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先是膝盖传来的刺痛,再是身下柔软的触感。沈玉白头昏脑涨的,胡乱撑着身下人的身体,腰间也传来一阵阵酸痛,让他滑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撑起来。
“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干什么了,怎么他们两个人都躺地上去了,嘶……奥,他想起来了,他给谢知下药了,但为什么他自己也躺下去了?
沈玉白揉着后脑勺,看着身下的人,拿手戳了两下,怎么这人还没醒,难不成,真是他下的太多了?
沈玉白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满脸歉意对着谢知拜了拜,“罪过罪过,我也不知那药这么猛,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谢知迷迷糊糊的,先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乱动,再是一阵呓语,他还未完全醒来,只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这些什么,他努力调动自己的感官,半睁着眼,就看见一个与沈玉白极相似的身影,对着他双手合十上下鞠躬。
谢知:“?”
他这是……死了吗?
“你……”他艰难发出声音,嘶哑又干涩。
沈玉白一惊,“呀!你醒了呀,来来来快躺上来,睡地上一夜了,上来暖暖。”
他见人醒来,也就放心去到床上,拿起厚褥子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十分好心的敞开一面,让谢知好进来。
虽然屋内炭火气十足,但毕竟在地上躺了一晚,浑身酸痛不说,还被沈玉白压了一夜,难免有些乏力。
他缓慢起身,拖着身子来到床榻边,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沈玉白给的那一面就裹了上去。
二人贴的极近,皮肤甚至相贴,能感知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两个人就这么裹成一团瑟瑟发抖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暖了过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沈玉白抬头看着谢知,谢知心虚回望,沈玉白也心虚的转过头去,二人就这么心虚的你看我我看你,在这尴尬的气氛里,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额那个……”
“其实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瞬间停住,沈玉白尬笑着看着谢知说:“啊,哈哈,那个你先说,你先说。”
谢知也是尴尬转头,不敢与他对视,说:“可能是,昨天,福全给的汤太,太太补了,给你补晕过去了……”
沈玉白接道:“我那个,可能是,这个这个兄长,对兄长带的新茶我泡的方法没对,给你泡晕了。”
“嗯,无碍。”谢知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沈玉白紧紧攥住被褥,脚趾蜷缩着,是一动不敢动,生怕这一动,就又要引起对方的关注,这药害人,害人呀,不过也怪他自己,晕的厉害,没记住柳荼说的话,等没人的时候,一定得把这东西给毁掉。
不过此时恰好谢知也是心虚的不行,本想把沈玉白迷晕,再秘密带出送到月七手上杀掉,自己再回来掩饰踪迹的,怎么,怎么他自己也晕过去了,难不成,这药的威力这般大,他闻一下都……
就在他们二人都各自心怀鬼胎,胡乱猜想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瞬间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救他了。
福全敲了几下,听到里面沈玉白迫不及待的呼喊,也是立即推开了门。
“公子,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屋里的炭烧的挺多的,怎的您和谢公子还抱成一团了?”福全看着挤在一起的二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们这是,这是在,培养感情,对,培养感情。”
“奥,这样啊。”这么一说,他就理解了,唉,小夫夫就是这样,时刻离不开对方呢,他也习惯了。
福全把手中洗漱的物品放好后,说道:“昨日公子走的早,我同夫人长公子说您喝得多了,回去歇息了,但长公子说,让公子您今日晚些时候去醉仙阁共用晚膳,只吩咐您一个人去即可。”
“就我一个人吗?”沈玉白确认道。
福全回道:“是的公子,兄弟二人间总有些私话要说不是。”
“好吧,”他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谢知,“等我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呀。”
沈玉白看着他,温暖的日光穿过门缝,照在他的身上,不知是太阳太晃眼,还是他的眼眸太炽热,谢知看着散发暖黄光芒的沈玉白,有些移不开眼了。
半晌,他才捂着嘴咳了一声,说:“嗯,好。”
……
“公子,到了。”
福全扶着沈玉白下马车,这刚一走到门口,就有小二迎着张笑脸出来了。
那小二先是看了下他们身后的马车,一看到宁国府的灯笼,再看沈玉白一身华贵衣裳,随即就将人往里面请,“诶呦,这一看就是沈小侯爷吧,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那人殷勤的将人领到了二楼,唤了一个小厮过来后说:“小侯爷,我就领您到这嘞,剩下的就由这个小厮带你们去,我就先退了哈。”
沈玉白点头,让福全赏了他一些银子后,示意那小厮带路。
等到了一个雅间门前,那小厮便和福全一起退了下去,沈玉白刚要推开门,就听见门内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三哥怕是在暗地里早有动作,但时间尚早,还查不出什么名堂。”
随后,沈玉清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无妨,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他必然不会太冒头,壬九早些时候便查到他已经对徐家有所动作,但目前还不知具体情况,我们还是早日准备的好。”
顿了良久,那人才说:“玉清,你知我并无此意,主要是皇兄他……”
沈玉白听到这,直觉不妙,抬手敲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他推开门,沈玉清正对着他,而他对面的人,转过身来,见到来人是沈玉白后,才露出了笑颜,笑起来温润似水,让人不自觉感到亲近。
“是玉白来了呀,快坐下,你兄长给你点了醉仙阁的招牌,一会儿就送到了。”
他起身将沈玉白拉了进来,顺手将他裹在外面的狐裘褪了下去,看着与他十分熟稔的样子。
他又抬手摸了摸沈玉白的脸,摸着并没有发烫,才把人好生放在沈玉清身边坐下。
沈玉清给他倒了一碗热米汤后,才对他解释道:“玉奴,这是你谨安哥哥,也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是跟哥哥看着你一起长大的。”
沈玉白听到这人是皇子后,瞬间变得拘谨起来,怎的有这般和熙的人,是皇子呀,看起来可真不像,在他的印象中,那些皇帝的儿子可是一个比一个凶残。
宋谨安摆手,温柔的看着他说:“玉白无需太过于拘谨,你谨安哥哥可是连你穿肚兜的样子都看见过,现在虽然失忆,但也不必紧张,你与你兄长是如何相处的,就可以这样与我相处。”
他又叹了口气,语气满是遗憾:“唉,想当初,小玉白甚至与我才是最亲的,这突然失忆,与我生疏起来,我倒还有些不习惯,唉……”
沈玉白想,这个六皇子与他相处的应该是不错的,天潢贵胄在他面前都能这般从容而不做样子,必定是关系极好的,更何况还是兄长的好友。
这么想来,他也就稍微放松了些,虽然有些扭捏,但还是怯生生的叫了声“谨安哥哥好。”
“诶,小玉白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他揉着沈玉白的脑袋,变戏法似的从袖口中拿出了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芙蓉斋的桂花糕。
芳香沁鼻,香甜腻人,沈玉白迫不及待的接过手,“哇!是芙蓉斋的桂花糕!谢谢谨安哥哥!”
“不客气,这些都是给你的,上菜还要些时候,你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
“嗯!”说完便大快朵颐起来。
见他吃的香,二人也不避讳,继续刚才的话题。
沈玉清喝了一口清茶,拿出了一张请帖,“下月初五,圣上要邀请各世家官员前去参加春猎,也是为庆祝三皇子生辰,届时将由三皇子全权接手,我猜,他必定会在里面做些文章,还是提醒一下太子的好。”
宋谨安沉默,看着远处的红梅,京中局势看似稳定,但已经有人开始动手,皇帝圣体虽还健壮,但自今年入冬,太医进宫的时日也变得越来越多,各家也都心知肚明。
但目前,太子博学多才,办事利索深得皇帝喜爱,唯一一点,便是心肠太过善良,继位表面看必定是他,顺理成章,但耐不住有人暗地操作。
他自己从被过继到皇后膝下时,又与太子交好,必定是和太子一线的,三皇子宋凛自小就与他们分成两派,此次将他下派岭南,必定有他背后推手,更何况世族立场尚且不明晰,除了宁国候府可信任,其他人什么态度,表面看不出什么,还得让人在背地里多打听打听。
不过就像玉清所说,此次春猎,宋凛必然会有什么动作,还是小心的好,最好能查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考许久,他才应了一声。
沈玉白在一旁吃着,也看出了现在谈的话题有多么私密危险,听着他们谈,倒也知道自己所属哪一派,身在世家,经历这种事,也是无法避免的,早些清楚,也好知道该怎么保他的小命。
他二人谈完,沈玉清唤来壬九,表示可以上菜的时候,福全才跟着过来一起伺候。
这醉仙阁确实是个好地方,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吃的他是一口都不想停下,还是宋谨安见他吃太多,怕他积食才让他停了下来。
吃完后,宋谨安才与他们道别:“好了,时候不早了,路上小心,玉清你下次可得看住小玉白了,别让他吃太多,胃口好但不可多食。”
“嗯,放心,你也路上小心。”
沈玉白吃的高兴,还认识了这么一个好人,兴奋的对着他挥手说:“谨安哥哥路上小心,下次见也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呀!”
宋谨安被他这话逗笑,宠溺地捏着他的脸,“好,小馋猫,”他看了一眼沈玉清,说:“走了。”
沈玉清点头:“嗯。”
见人马车离去了,他们才上车回府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