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根一家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自己不明不白的死掉。
但随着村子里一天像鬼神献祭两个人,他们安全了许多,这几天心情也放松了。
“臭婆娘!赶紧去地里干活!”高大根和高老根在家里很少干活,平时都是呵斥自己的媳妇去干活,束大丫饭都还没有吃,就被呵斥着去地里干活。
束大丫是这个家的最底层,在上面不仅有两个男人压着她让她一直干活,还有一个婆婆也会将自己的事情丢给他干。
“下完地,赶紧把衣服洗了!”高老婆子在门口看着束大丫的背影喊道,她年轻时也是这样过来的,年老了她也不想干这些重活,幸好家里有个媳妇,可以使唤使唤。
屋里传来高大根的叫喊:“娘!快做饭!我饿了!”
高老婆子立马回去,跑着前往厨房,一边跑她的嘴里一边应和着:“好!你等一下,娘这就给你做饭!”
高老根也在院子里,看到高老婆子跑了起来,冲着她重重的呸了一声,“臭婆娘,不知道早点起来做饭吗?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和儿子都饿了!”
高老婆子不敢跟高老根呛声,“这就去!这就去!”
她边去厨房边思索着,下一次做饭就让束大丫来,她这么大的年纪可起不了那么早。
她来到厨房里,将已经有些蔫巴的菜择都没择就放在了盆里,自家人又不是什么地主老爷,不需要那么精致。
况且家里要没有多少粮食了,能省就省,这些菜还要紧着家里的老爷们吃呢,老爷们出力大,干活累,应当由他们吃。
至于她自己和束大丫,平时吃点就行。
菜还是要洗的,不洗的菜上面会有泥土,吃起来不好吃。
家里没有井,打一口井要花很多钱,大家也都没钱,因此大家都是去河边洗的。
高老婆子端着菜盆来到了家附近的小河边,这条河河水干净经常有人在这里。
今天来河边的人和往常一样多,有和高老婆子一样洗菜的,也有洗衣服的,还有专门来打水喝的,高老婆子的位置在河的上游,她平时比较霸道,很少有人在她的周围。
一旦有人在她周围出现,和她抢占河流绝佳的好位置,她就会把那个人从头骂到尾,非骂得对方羞得抬不起头不可。
高老婆子将菜盆子放在河边,将菜拿得出来,然后用干净的河水清洗了下菜盆子,接着她拿着菜放在河水中清洗,不一会儿就清洗干净了。
一道轻微的臭味儿从河上传来,高老婆子不明白从哪里来的臭味,有点像老鼠死了好几天的味道,但又是比那更浓郁的臭味。
味道越来越浓烈,高老婆子闻到这股味道就想将肚子里的胃酸全都吐出来。
她站起身来,打算舀点水回去做饭。
只是在高老婆子站起来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臭味的源头,一具面目朝下,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
她一下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尝试想“啊”的一声叫,但声音就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一样,连个气音都没有发出。
尸体从她的面前向下游飘去,这下,高老婆子终于能发声了,“死人啦!”
她的声音很响亮,平常靠着大嗓门吵架就没有输过,今天她的声音也同样如此,传到了河下面的人们的耳朵里。
河下游的人向高老婆子跑过去,刚想问高老婆子哪里死人了,就看到了飘下来的尸体。
“快!快来个人去通知里正!”看到尸体的人喊着。
里正和村里的其他人听到消息都赶紧赶了过来。
“尸体在哪?”里正并没有看到什么尸体,但是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
一个人捂着鼻子说:“尸体飘到下面去了,太臭了,我们没敢拦着。”
一群人又哗啦啦的顺着河的下游走,在河道分叉处找到了尸体,尸体被河道分叉处的一根树枝拦截住了。
有人拿着一些工具将尸体捞了上来,“你们快来看看这是谁!”
尸体被河水泡的有些浮肿,有一些人根本就认不出来他是谁。
高老婆子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这不是高水根吗?他脖子上就有这么大的一颗黑痦子。”
有人叫来高水根的家人,他的家人看到高水根的尸体就开始哭,“我的儿呀!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相公!相公你怎么就死了,可怜我们的儿子才七岁就没了爹!”
其实高水根已经33岁了,他的年龄在古代已经算是比较大的了,他26岁才得了一个儿子。
在他26岁之前的孩子都是女孩,她们都被送人的送人,卖掉的卖掉了。
在高水根尸体的旁边,他七岁的小儿子还看着他的尸体哈哈大笑,他并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要难过。
村里人见状都不忍直视,高水根的父母和妻子也很尴尬,高水根妻子掐着儿子的肉,小声的说:“哭啊,快哭啊……”
小孩子细皮嫩肉的,被掐的哇哇大叫,尖锐的哭声响彻云霄。
高水根怎么会掉进水里死了呢。
村里有人知道仵作的一些相关知识,“看这样子,应该是昨天下午死的。”
夏天天气温度高,不过一天的时间尸体变成这样倒也正常。
“昨天也祭祀了啊,怎么还会有人死?”
“对呀,之前祭祀完大家不都平平安安的吗?那些鬼再也没有来找上我们。”
“应该不是鬼,”知道仵作相关知识的人将尸体检查了一遍,向大家展示他的头颅说道:“你们看,这是他的头,在他的头上有已经结痂了的血块。”
众人看去,发现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尸体的头部有一个很大的血块。
他继续说:“这还有伤口,你们看这伤口,两边钝,里面尖,这是斧子砍出来的伤口!”
“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但是仅仅是伤到了皮肉,不足以威胁生命,但这头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都能看到里面的脑子,这也是他的致命伤。”
充当临时仵作的人下了结论,“因此,他不是被鬼杀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
“人?!”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炸开了锅,怎么会是人?没想到他们刚摆脱掉被鬼杀的命运就要开始提防人了。
有人立马撇清关系道:“斧子?我家里可没有斧子。”
“我家也没有,你们都知道的,我们家每次都是捡的柴火,从来没砍过木头当柴火!”
“我家也是。”
“咱们都那么穷,哪有钱买斧子?”
……
高老婆子听到斧子,她的脑子开始转圈了,良久,她想起来了,“斧子?我记得高四棍家里有。”
高四棍听到高老婆子说话,连忙开始澄清,“我们家也没有!”
高老婆子已经从看到尸体的恐惧中缓了过来,面对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响亮嗓音,“你家没有?可我一个月前明明看到你家用斧子砍木头了!要不要让大伙一起去你家里看一看到底有没有斧子啊?”
高四棍被她说的面色一僵,他家里确实有斧子,但他确实又没有杀人。
高四棍以为只要家里有斧子,他就基本上会被定义为杀人犯了,谁管他自己说的到底杀没杀人。
高老婆子见高四棍无话可说,便向大家说道:“我就说他家有斧子吧,还跟老娘玩心眼。”
人们神色怪异的看向高四棍,有一个人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高四棍不是和高水根吵起来了吗?是关于地银的!”
听到有人说了前几天的事情,前几天也就是他们还能正常进出村子的那几天,高四棍和高水根说了他家还没还地银的事情,便催高水根还地银,但高水根想要赖账,两人便结下了梁子。
其他人也恍然大悟,“原来高四棍是因为这个才杀了高水根。”
听到人们的议论声,高四棍脸色涨红,“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家里有斧子的事情?”
面对人们的质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无论说什么,隐瞒了就是隐瞒了,隐瞒了就代表了他心里心虚,肯定有问题!
高四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我……我……”
高四棍看准了人的周围有空隙,他想趁机跑出去。
有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快拿住他!他要跑!别让他跑了!”
接着一群人围住了他,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里正走到他面前,用拐杖重重的敲着地,“四棍,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就因为地银的事情你就杀了和你同宗同祖的高水根!”
高四棍看着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里正,刚开口说句话: “里正,我……”
就被里正打断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辩解,省得我想起你以前!”
临时仵作描述了高四棍的杀人行为,“我想了一下,你的作案过程大致是这样的:昨天下午你去找高水根要地银,高水根还是没有给你。”
“你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和高水根产生了争执,高水根打不过你,你还捅了高水根几刀,最后你们又纠缠了起来,你又怒气上头,拿起斧子将高水根杀了。”
“事后,你又怕大家知道是你做的,便想将高水根泡进水里,想要伪造成又一起鬼杀人的事情。”
临时仵作自豪的说:“可你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也会一些仵作的东西!”
他平时也没有和别人说他之前跟着一个仵作学习过,做这种与尸体打交道的职业,在许多人眼里都是不吉利的,因此整个村里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还学过仵作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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