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把中间的轨道空出来,白易年跟司翌开始推中间靠前的两辆中等矿车,两辆车挨在一起,推出去一小部分就足够。
白易年再快速换到最外面,这辆铲车比较大。
白易年站在头部,往正对面隧道打量,计算着尺寸。
“沈墨,把你左边的再往里面推一推。”
沈墨没说话,打转换到另外一辆矿车前,顺势往里面推了一把。
白易年抬手:“可以了。”示意几个人都过来,跟着把自己面前的往前用力推了推,转身走到另外一边,将左侧的推出来打个转出现在刚才推过的后面,两辆矿车挨在一起,“司翌,开电源。”
司翌快速向前,抓住墙壁上的控制杆掰下去。
咔咔声响起,在场的几个人环视一圈,他们所在的位置瞬间被光源笼罩亮堂起来,纷纷抬头看着上方,无数的照明灯悬挂在半空。
下一秒,再听咔咔两声,来自脚下轨道。
白易年高声道:“快,上车。”率先跳上前面的矿车,司翌一步并两步冲过来,抓着矿车边缘翻上去。
沈墨跟陆景宴也没耽搁,一前一后上了他们后面的铲车。
白易年看了眼他们两人:“抓稳了,出发。”掰下矿车侧面的拉杆,刺耳的铁轨摩擦声骤然响起,矿车猛然颤动几下。
让白易年跟司翌都晃了晃,两个人一手抓着矿车一手握在一起,矿车又是一颤,跟着向前滑动。
他们一走,沈墨跟陆景宴的矿车紧跟过来。
前后紧挨,四个人严阵以待。
白易年他们的车子先进入隧道入口,刚进入,车速突然加快,随即划拉一声骤然下沉,让车上的两个人没有防备向前冲出去,白易年甚至差点从前端车边翻出去。
司翌眼疾手快,抓住白易年往后拖拽下。
矿车又来了个急速旋转,向右侧飞速划过去,因为速度过快,矿车跟铁轨发出摩擦跟碰撞,车子也会不断抖动。
白易年跟司翌两个人谁都不敢再大意,紧紧抓着矿车边缘尽量稳住身形,随着矿车在铁轨上急速俯冲,旋转,侧拐,反复几次让两个人都要晕车了。
都能感受到,矿车在不断往下方深处前进。
越来越冷,光线也已经消失。
后方,沈墨跟陆景宴的矿车始终紧紧跟着,偶尔能听见陆景宴兴奋的欢呼声。
白易年嘴角抽搐,往后看了眼无语道:“他在兴奋什么?以为自己在玩过山车吗?”
“不像吗?”司翌笑着反问,矿车就再次来了个急速俯冲,司翌也没忍住欢呼一声,随即笑出声抓住白易年的手臂,
“放松点,还是挺有意思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项目,陆景宴有一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这叫苦中作
乐。”
白易年浑身紧绷冷汗都出来了,他其实极为恐惧这一类项目,从小到大不论看过多少次都不曾鼓起勇气去体验。
此时,他僵硬在矿车里动都不敢动,每一次飞速俯冲跟拐弯,他都感觉人在车里魂在车后追。
好在,光线很暗,没有人会察觉到他的恐惧。
嘎吱…当车子进入一条平坦轨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矿车缓缓停靠。
当到达,白易年第一个跳出去,快速往前冲了几步撑住墙壁俯下身,干呕一声。
司翌紧跟过去,拖住白易年手臂:“怎么了?”到这会儿才有了些光线,能看清楚白易年脸色,司翌愣了下,跟着问道,“你会晕车?”
白易年没什么心情说话,抬手摆了摆,闭上眼睛又干呕一声。
沈墨跟陆景宴也已经下来,一前一后靠过来,当看清楚白易年的反应,陆景宴笑出声:“他哪里是晕车,他玩不了极限项目,哈哈哈哈哈。”笑声在空旷的地方回荡,很是刺耳。
司翌恼火瞪过去,带着警告。
陆景宴摊开手:“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瞪我做什么?”脸上笑容一点没收敛,靠近白易年把手放在他后背,轻轻拍抚,“这没什么的,多玩几次就适应了,哈哈哈哈。”
“滚开。”司翌挥手打掉陆景宴的手,一边给白易年拍后背一边不满的瞪着陆景宴,“你这会儿说什么风凉话,看他难受你很开心吗?”
“你要不要这么紧张?”陆景宴无奈,“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面团捏的,不习惯而已,我建议他以后有机会多玩几次适应这种极限刺激有什么不对?你就算是喜欢他也不用不讲理吧?”
眼看两个人就要争执上,沈墨站在一旁也不着急,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总算不是他跟陆景宴掐起来,有机会看戏。
司翌还想说什么,白易年已经直起身缓过来,抓住司翌的手臂笑了声:“别生气,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跟司翌目光对视上摇了摇头作为安抚,看向后面的陆景宴,“你说得对,我听劝,等从这个鬼地方离开我就去游乐场把那些极限项目都体验一遍。”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陆景宴笑出声,在白易年后背拍了拍,“人高马大的,该练就要练。”话落表情凝重起来,把手放进口袋,“何况,有了这两次经历你们应该也已经清楚,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次危难何时就来。”
“你什么意思?”沈墨吃惊询问,往前一步看着陆景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即便这次结束,这场游戏也不代表结束?”
“还用问我吗?这是我说的算吗?”陆景宴连续反问,白了眼沈墨移开目光,“呵,你们在被卷入这场游戏之中就应该知道,换取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以为是在菜市场买大白菜那么容易吗?以为区区两个世界就能得到重生?”再看回沈墨,笑容略显诡异,“这世界上,哪来如此便宜的事儿?”
沈墨眼底闪过恐慌不安,他确实没想过那么长远,他以为…
是呀,在云山医院的时候,他以为结束就是结束,可不过短短几日,毫无防备中的就再次进入废弃的矿山,这足以证明他们所认为的只是他们认为的。
笑出声,抬手压住额头,笑声不断持续。
“冷静点。”白易年出声安抚,见沈墨强忍着怨气调整过来,才继续,“事已至此,生气怨恨都没用,能被卷进来必定也是最初内心自愿的,生气也好怨恨也罢,都不能改变什么,至少现在来说我们一切都还算顺利,并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
沈墨攥着拳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内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想着自己当初为何会触发机制进入这怪谈世界。
正如白易年所说,一开始确实是内心自愿,重生的诱惑力对于他而言真的太大了,可他从未想过,触发机制后的路会如此艰难,不知尽头的路充满荆棘与九死一生,到最后都未必能赢。
想到这,沈墨满心苦涩,确实后悔了。
后退两步溢出笑声,谁都不想搭理转过身背对着,身边的双手不断发力,指甲抠着手心皮肉,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冷静清醒。
陆景宴看看他,又转向白易年跟司翌,那两个人虽没有沈墨反应这么大脸色却也不好看就是了。
陆景宴应该是几个人中最无所谓的。
叹了声:“有些话,我没办法与你们说的太清楚。”他突然开口,让三个人都看过来,陆景宴任由他们打量也不躲避,大大方方,“但是,能帮的地方我都会尽力去帮,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依靠你们自己。”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白易年沉声质问。“为何不能说的太清楚?你什么都知道,甚至这一路过来次次出手相助,又为什么不能说的更明白一点,至少让我们…”
“天机不可泄露。”陆景宴笑看着白易年说出这句话,也成功让白易年无法再开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若是再深入,不但不能帮到你们甚至连我自己恐怕都会被卷入旋涡,到那种时候,你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你…”
“白易年,到了今天这一步你应该弄清楚一件事,你们之间的希望从来都不是我,不用纠结在我身上能找到什么有利的答案,而是应该好好问问自己,遗忘了什么。”陆景宴转正,凝视着白易年,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才是这场游戏中的希望,你们是否能赢,一起全身而退,你自己是有答案的。”
“你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白易年感觉心跳很快,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呼吸都漏了一拍快速往前一步,“你能不能…”
“不能。”干脆利落的否认,陆景宴突然回头看了眼,凝视着黑漆漆又没有尽头的隧道,一双眼变得极为深邃诡异,当收回来已经恢复。“我已经说过天机不可泄露,现在已经说的够多,再说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倒霉,对你们没有好处懂吗?”与白易年对视。“靠自己,努力去想,不要畏惧,总有一天你会有答案的。”
白易年心情很复杂,陆景宴的这些话证明了他内心猜测,这个人确实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儿,甚至是一些关键。
奈何…
白易年撇开头,对方不想说他没办法逼迫。
沈墨大步向前:“你这人真有意思,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就不能说得再明确点?非要说一半?”语气都是不满,“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们更加不安?”
陆景宴看了眼沈墨什么都没说,转身向前走:“你们到底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到什么时候?赶紧快点吧。”
“你…”
司翌走到白易年身边,两人交换一抹眼神。
白易年率先转身跟上去:“走了。”招呼沈墨,脚下速度变快。
沈墨没听到想听的,心里不甘也有憋屈,但看着白易年跟司翌并都很平静他也不好过多发作,只能是咬了咬牙,嘴里骂骂咧咧跟上去。
黑暗的隧道,隔上一两米墙壁上就会出现一盏灯。
光源不算很强,但在这漆黑的隧道中能让几个人内心得到一丝安抚,他们并不知道要走到什么位置,但现在的局面,他们早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前进。
“呜呜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哭声,来自四面八方,忽远忽近。
四个人快速凑在一起背靠背,戒备的看向四面八方,目光锐利的来回扫动搜索声音来源。
“呜呜呜呜。”
在长久的死寂过后,四个人都要怀疑是听错了,哭声再次响起。
紧跟着,距离他们大概十米的位置,那盏昏黄的灯光后方慢慢挪出来一道黑影,瘦弱矮小的个头,弓着腰背手里拎着一盏油灯,跟着刚才的哭声再次响起让他们能够确定正是这个诡异的身影发出来的。
沈墨低吼声:“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徘徊在此的孤魂野鬼。”陆景宴低声说道。
另外三个人刷的扭头看向他,陆景宴耸了耸肩,撇嘴道:“是真的,之前你们在云山医院也都经历过一次,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白易年把头转向那边,盯着那道只有轮廓却看不清具体为何的诡异身影,哭声再次响起,她迈出一双发黑腐烂的脚,机械般的扭动着慢慢往前。
沈墨惊呼,下意识抓住陆景宴的手臂:“走,走走走,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等等。”白易年出声阻拦,目光直勾勾盯着拿到身影,“我感觉,她跟之前那些进攻我们的怪物不太一样。”不等另外三个人说什么,白易年将手抬起对着那边的身影,“我感觉她似乎有话要跟我们说。”
沈墨低吼:“你别感觉了,我们跟这种鬼东西有什么好说的?走吧,快点走。”
司翌面容严肃,就在白易年身侧,拽住白易年手臂,虽然没有像沈墨反应那么激烈但也充满戒备,只要稍微有什么不对就会拽着白易年向前逃窜。
陆景宴是唯一坚信白易年感受的,扯了扯唇瓣:“相信你的感觉。”
另外两个人都纷纷看着陆景宴,司翌反应过来的比较快,又扭头看着白易年。
白易年脱离所在的位置,一点点向前,拉进一大半的位置,站在这里已经能将昏黄灯光下那有些扭曲诡异的身影看清楚。
她弓着背,手里拎着一盏脏兮兮的油灯,油灯都快要熄灭。
她散乱的头发不知道沾上了什么,感觉黏腻腻都打了结,因为光线问题实在看不清楚。
低着头,看不见脸。
从身高还有瘦弱程度,白易年能判断出,她应该不到十岁。
心里的一些猜测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白易年看着面前已成‘孤魂’的孩子心脏犹如被人一把抓住似得,又疼又酸又涨,喉咙剧烈滚动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儿将手里的油灯稍微往上抬了抬,另只手指着自己右边漆黑的位置:“呜呜呜呜呜。”一长串悲伤又绝望地哭声,她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弓着腰背看上去很诡异骇人,当指了那个方向后她才又动了,一边哭一边机械般扭动身躯往前挪动。
白易年瞬间领悟,抬手挥了挥:“都过来,过来,她似乎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跟上她。”
陆景宴跟司翌一前一后就要过来。
沈墨站在原地充满犹豫:“能信吗?不会把我们引到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后瓮中捉鳖吧?”
陆景宴听见笑出声,头都没回:“你应该相信白易年才是。”说着已经到了白易年身后,那个小女孩儿走得很慢所以他们不用着急,陆景宴目光凝视着,“她会带我们去哪?”
白易年侧目:“沈墨说的也很有道理,说不定就是要把我们带去奇怪的地方然后瓮中捉鳖。”
陆景宴原本很认真,当听到这番话嘴角一阵抽搐,无语的瞪了眼白易年。
“你现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白易年就像是没看到,补充了一句。
陆景宴哼了声,单手叉腰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我这人向来意志坚定,从不做半路下车的事儿。”扭过头,满脸堆笑把白易年上下一遍打量,“更何况,我对你很有信心,当然是你去哪我跟到哪。”
白易年呼吸微滞,目光幽深扫了眼陆景宴就移开。
内心深处,不断咀嚼对方的这番话,之前已经被压下去的问题就如同遭到了海浪被掀起来,又一次开始翻腾不休。
撇开头,深吸口气。
司翌低声提醒:“她走出去好长一段了,咱们赶紧跟上吧。”
“嗯。”白易年收敛思绪,率先大步向前。
沈墨一直都在原地犹豫,见远处三个人都跟豁出去了一样跟着那诡异的小女孩要离开,他顿时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瞬,匆忙回头往后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尽头让他打了个哆嗦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回来,白易年三个人的身影已经要捕捉不到。
沈墨咬了咬牙,拔腿追过去,低吼道:“喂,你们还是不是兄弟了?居然就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等等我。”
我又开始垂死挣扎了,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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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废弃的矿山(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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