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卿意然的房门前,指尖搭上那道缝隙,轻轻一推。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幕光映在地板上,勾勒出家具的轮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松味,是哥哥惯用的洗衣液味道。
她放轻脚步走进去,目光飞快地扫过房间——书桌上堆着几本金融期刊,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玻璃杯,而她要找的平板,正躺在床尾的毛毯上,屏幕黑着。
卿意真的心跳得像擂鼓,她几步走过去拿起平板,冰凉的金属外壳在掌心微微发烫。她按了下开机键,屏幕亮起,却弹出了密码锁界面。
密码?
她咬咬牙,试探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不对。
又输了哥哥的生日,屏幕依旧纹丝不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她攥着平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正想再试试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忽然听见楼下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哥哥回来了!
卿意真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猛地攥住,她几乎是本能地将平板往毛毯里一塞,转身就往门口跑。
慌乱中,膝盖撞到了床脚,疼得她差点叫出声,只能死死咬住下唇,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反手带上门。
刚跑到楼梯口,就看见卿意然的身影出现在玄关。
他脱了外套,正弯腰换鞋,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声音带着点刚完酒完的沙哑。
卿意真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冰凉:“我……我下来倒杯水。”
卿意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没再多问,转身走向客厅。
直到听见哥哥房间的门被推开又关上,卿意真才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没拿到答案,反而像是往自己心里塞了块更重的石头。
哥哥设了密码,是早就防着她了吗?他到底知道多少?又在提防什么?
卿意真轻轻揉了揉膝盖,心里有点懊恼。
明明是想弄清楚卿意然到底知道多少,结果不仅没查到什么,还把自己磕了一下。
房间里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带着点狼狈的委屈。
刚才那股子冲动劲儿散了,只剩下膝盖传来的阵阵钝痛,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好像偷偷掀开了别人的帘子,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反而显得自己的举动格外多余。
卿意真坐在床边,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膝盖,脑子里还在打转:哥哥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她想起小时候哥哥总把她的生日当各种密码,那时她还笑他懒,没创意。
可刚才试了自己的生日,不对。
又想到爸妈的纪念日,家里的门牌号……甚至连他自己的生日都试了,屏幕依旧冷冰冰地弹回输入界面。
“搞什么啊……”她小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圈。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亮她皱着的眉。越是猜不到,心里越像被小猫爪子挠着,又痒又急。
她赌气似的把平板往床上一扔,却又怕摔坏了,赶紧伸手接住,嘴角撇了撇——
聊天页面停留在昨天晚上睡前的晚安,时间戳像个沉默的句号,圈住了之后所有的空白。
卿意真盯着那行字,指尖无意识地在地板上敲出轻响,笃、笃、笃,像在数着心底蔓延的焦虑。
是还在生她的气吗?气她突然换位置,还是气她没私下解释?
卿意真咬了咬下唇,点开输入框,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删删改改。“还在生气吗?”太直白了。敲出个委屈的小猫表情包,却迟迟没按下发送键。
万一木青根本没在意,只是在忙别的呢?发这个过去,反而显得自己太紧张了。
地板被敲出的声响渐渐停了,她把脸埋进枕头里,闻着上面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卿意真像被烫到似的弹坐起来,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却是一条APP推送的广告。
她泄气地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卿意真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她低头看着膝盖上那片泛着红的印记,虽然有点疼,但好像还没到需要特意拍照发过去的程度。
可一想到聊天框里那片空白,心底的那点犹豫又被压了下去。
她找出手机支架,调整好角度,小心翼翼地把膝盖凑过去,拍了张不算太刻意的照片——背景是自己房间的地毯,只突出了那片泛红的地方。
点开对话框,她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又悬。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木青会不会觉得她在故意卖惨?
犹豫再三,她还是咬咬牙,把照片发了过去,又附带了一句:“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有点疼。”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的心像被吊在了半空中。
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屏幕亮着,映出她紧张得微微发烫的脸颊。
她盯着对话框,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了。
何木青擦着湿发的手顿了顿,视线落在床头柜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屏幕上跳出的微信提示,头像是卿意真惯用的那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她指尖在毛巾上蹭了蹭,拿起手机。
她甚至没点进去看内容,嘴角就先一步扬起,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心里像揣了颗温软的糖。
早上换座位后那点说不清的失落,还有对着空白对话框的犹豫,在看到“卿意真”三个字的瞬间,都化得干干净净。
她就知道,卿意真不会真的不理她的。
她点开照片,目光落在那片泛红的膝盖上,刚才还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瞬间淡了,涌上点真切的担心。
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得很快:“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得厉害吗?有没有擦药?”
刚才攥着毛巾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把棉质的布料捏出几道褶皱。
发完又觉得语气太急了些,想了想,又补了个轻轻吹吹气的表情包,才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起身去翻医药箱。
药箱里常备着碘伏和创可贴,是她之前练滑板摔破膝盖时买的。
手机又亮了一下,何木青赶紧拿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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