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新世界,四皇的势力固然是海贼团最大的生存挑战,但比伟大航路前半段更为诡谲复杂的海域本身,就足以配得上其“险地”的名号。
在月食之夜被迫下潜后,极地潜水号被一股不可抗拒的暗流裹挟,彻底偏离了原先的航向。
待到终于得以浮上海面,他们发现燃料已即将耗尽。
别无选择,他们只能驶向最近的一座岛屿进行补给。
——里德奇列德岛。
关于这座岛,特拉法尔加罗的情报簿上有简略记载:老国王即将退位,宣称要将王位传给正直能干的小公主,并由大王子辅佐。
“怎么可能?”
至少他,以及船上那位出身贵族的船员克拉克,都不会相信这种童话。
更重要的是,情报显示,这座岛屿与地下世界的皇帝“JOKER”多弗朗明哥,有着些许联系。
然而,资源紧缺的现实压过了一切风险,他们必须靠岸。
“里德奇列德岛?那是什么地方?”索伊卡罕见地在阳光明媚的甲板上出现,她略带疲惫地把头虚靠在正在吃早餐的伊卡库肩上。
“好像是个非加盟国来着…话说,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睡觉吗?”索伊卡经历了昨晚那场动荡,神经紧绷得直到天亮都毫无睡意。
一旁的佩金和夏奇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内心感叹:哇,女孩子贴贴真好。对比之下,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相处就只剩下互相嫌弃了。
特拉法尔加罗闭眼假寐,贝波变成毛茸茸的枕头安静地躺在他身后。但他偶尔会睁开一道眼缝,目光掠过对面那个说个不停的索伊卡。
有时候,他觉得这女人怎么有说不完的话?
下岛了。全员都被特拉法尔加罗安排下岛了,除了···
“……我和强巴尔守船?”索伊卡拿着包的手愣住了。她不介意待在船上,但她都已经做好了登陆的准备了啊!
特拉法尔加罗将鬼哭扛上肩,踱步到她身边,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很快,两天时间。”
“……嗯。”索伊卡往旁边挪了下,嘴上虽是应答,语气难掩她的不满。
特拉法尔加罗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深知索伊卡不会违背他的话,也明白她想下船的心思。但这座岛有多弗朗明哥的势力,他自身都需谨慎行事,更何况索伊卡这个十足的“麻烦吸引体质”。
“我会让伊卡库帮你带东西。”他补充道,稍作对船员的安抚。
“嗯。”
“非必要,不要下船。”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嗯。”索伊卡继续用单音节回应,明着表明自己要当个只会回“嗯”的人机了。
特拉法尔加罗知道从她这里得不到别的回应,便转身带领船员们离开。佩金和夏奇走过她身边,还回头嬉皮笑脸地逗她。
索伊卡不客气地回敬了两人两根中指。
走在最前的特拉法尔加罗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毫无征兆地侧过头。
索伊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手,若无其事地转身和一同守船的强巴尔划分守船时间去了。
“哇哦,莉莉越来越有我们红心海贼团的风范了!”佩金笑道。
伊卡库没来得及看见索伊卡的友好手势,在一旁用胳膊肘戳佩金,“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教她。”伊卡库可不想自己的舍友变成像他们一样玩的无法无天的人。
“我们哪有?赌博打架中指莉莉自己学会的。嗯?船长你笑什么?”夏其反驳,察觉到了特拉法尔加罗的唇角弧度。
特拉法尔加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觉得索伊卡想鄙视的可能不止身旁的这两位,不过,她也就只敢在背后耍小脾气了。
“在笑你们忘记找人拿钱了。”被特拉法尔加罗提醒后,一些船员便追着向急走在前面的克拉克要钱。
如果…如果没有那些过去,没有那些错综复杂的身份和力量,能够坦诚相对,或许会比现在这样互相猜忌、利用的局面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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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后的第一个晚上。
索伊卡一个人拿着躺椅待在甲板上吹风。她的手边是一份热好的伊卡库留下的预制便当。
总有些其他海贼看到超新星的船上只有一个人,过来挑衅,结果都被索伊卡的斩击弄进了水里。
寒意渐散,索伊卡把剑插回剑鞘,心想离换班还有一个小时,附近的海贼也没什么动静了,索性跳回躺椅上,眯起眼睛···
潜水艇,强巴尔所在的舱室。
“零零零,叭。”强巴尔摁掉闹钟,没过多久,他像昨天一样拉开舱门和索伊卡换班——
一个蓝发的小男孩,在强巴尔的眼皮子底下兜了一圈黄金,在走廊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
“!”男孩面对强巴尔庞大的身躯,吓得都黄金掉在地上。奇怪的是,却没有发出任何金属碰撞的声音。
“莉莉!”强巴尔叫上甲板上的人,打个里应外合。谁知甲板毫无动静。
他伸手去抓小男孩,小男孩跑的飞快,在走廊尽头只留下一抹残影。
强巴尔赶忙追上,到甲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终于是唤醒了在躺椅上的索伊卡。
“太好了,强巴尔,到你……?”她看强巴尔跳下甲板,她也忙不迭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小孩和大人差距太大,强巴尔没一会就追上了了,那个小孩被拎回了船上。
蓝发男孩,接近十多岁,被索伊卡松松地用绳子捆住双手。男孩像毛毛虫在甲板上咕蛹,眼里全是自己被抓的不悦和狠劲。
索伊卡把小男孩紧紧护着的黄金抽出来,缓缓蹲下,手搭在膝盖上,笑着跟被捆住的小男孩聊天:“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偷海贼的东西。”
小男孩一声:“你们的东西不也是偷来的?”
索伊卡先是把黄金递给强巴尔清点,然后说:“就算来源不明,那也是放在我们船上的东西,并非你想拿就能拿的。明白吗?”她现在可有耐心和人说话了,主要是这几天无聊到爆炸,干脆惩罚这个小男孩在船上陪她聊天好了。
“这些黄金加起来刚好一千万贝利。”强巴尔把黄金放回储蓄仓,“小子,你是不是能力者?”强巴尔席地而坐,他无法理解能越过莉莉,绕过船上的警报器偷走黄金的男孩,除了是什么能力者,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小男孩默不作声,并不想回答,可他得活着回去。
强巴尔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蓝发男孩,叹了口气,刚想再问些什么,却见那男孩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
“看!四皇!”男孩猛地指向强巴尔身后,抓准时机,瞬间从松垮的绳索中挣脱出来!他像一尾滑溜的鱼,转身就向船舷边冲去!
强巴尔一愣,这小男孩也不说是哪位四皇,他怎么可能会信。他咂舌,反正东西拿回来了,让那个小孩逃走倒也没什么大碍。
然而,就在男孩即将跃下甲板的刹那——
一股威压降临于身!
男孩的动作僵住,艰难地回头,看向那个依旧蹲在原地、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的黑发大人。
索伊卡缓缓站起身,眼中的慵懒被一丝凌厉取代。她并没有释放全部的霸王色,仅仅是一丝气息,就足以震慑住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能力者。
“在别人船上,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哦。”索伊卡挑眉,小男孩没有直接晕倒,反而还扛住了霸气,这让她更好奇小男孩偷黄金拿来干什么了。
旁边的人惊讶地看了索伊卡一眼,说道“莉莉···”,索伊卡只是眨眨眼,轻声说她不会伤害这个小男孩。
强巴尔随即大步上前,再次轻易地拎住了男孩。
这一次,男孩眼中的狠劲和狡黠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几天的偷盗彻底栽了。
“……我…我说……我妈妈…我妈妈被坏人抓走了……”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他的妈妈是里德奇列德岛公主最信任的贴身仆人。几天前,公主和大王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随后公主和一批忠仆就神秘消失了。他凭着妈妈生命卡的方向,一路找到了岛上一处大王子戒备森严的地方,门口凶恶的守卫嘲笑他,说“想见妈妈?拿一亿贝利来啊,小鬼!”,根本不信他能做到,随后他便在守卫的夹击下逃跑了。
救母心切的他,只能依靠自己偶然吃下的寂静果实的能力,试图从停泊在港口的海贼船上偷钱。他的能力可以消除一定范围内的声音,这才得以悄无声息地潜入极地潜水号。
索伊卡听着听着,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她想念自己的妈妈,更被这个小男孩孤身救母的勇气所触动。
“呜呜呜……实在是太感人了!哟西!这事我帮定了!”她用力抹了把眼泪,一拍胸脯,斩钉截铁地说道。
强巴尔在一旁阻止:“莉莉,船长说你不能下船,要救的话还是···不行,我们不能闹出动静。”看着地上哭泣的小男孩,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被天龙人当坐骑宠物的恶劣回忆,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帮忙。然而现在他不能违背船长的命令。
“唔!”索伊卡知道强巴尔的纠结,她还是和小男孩站在一起,眼里发出blingbling的光线,刺得强巴尔别过脸去。
“那我问问船长吧。”强巴尔妥协,拿出电话虫拨打电话。
“Captain,情况有变。”他言简意赅地汇报,“莉莉她……打算劫狱。对,为了一个刚认识十分钟、偷了我们一千万贝利的小鬼。”
电话那头是长达十秒的、令人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传来特拉法尔加罗那边嘈杂的环境,和冷到极致的声音:
“……让她待在原地。我马上回来。”
特拉法尔加罗挂断电话,心烦意乱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随后拿上帽子走人。
没过多久,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连接岸边的舷梯上。特拉法尔加罗扛着鬼哭,视线直接锁定了试图缩小存在感的索伊卡,无视了那个吓得缩成一团的小男孩。
索伊卡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怂了,手忙脚乱地把身前的小男孩往前轻轻一推,自己则完全躲到了小男孩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偷瞄罗。
“索·伊·卡。”罗的声音不大,却比怒吼更具威胁,“你又在自作主张什么?”
“船、船长!你听他解释!”索伊卡躲在“人肉盾牌”后面,语速飞快地小声教唆小男孩:“快!按我刚才教你的说!记住,要突出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呃,你看着办吧!”
小男孩被推到特拉法尔加罗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眼神像手术刀一样能解剖人心的男人,吓得小脸惨白,双腿抖得像筛糠。
他以为这艘船的船长也是像索伊卡和强巴尔这样说会帮他,给他饭吃的人那样善良,起初索伊卡灌输的“他一生气能把人切成一千块还能活着”“最喜欢用敌人做人体实验”之类的可怕描述他是不信的,但现在他信了。
“那、那个……尊、尊敬的死亡外科医生大人……”小男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要哭出来,“我……我的妈妈被坏人抓走了,他们说要一亿贝利才……才……呜……”他被罗冰冷的视线一扫,后面的话全吓忘了。
特拉法尔加罗全程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偶尔瞥向躲在小男孩身后、疯狂点头附和不时还做口型提示的索伊卡,额角的青筋微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索伊卡,你这白痴到底跟这小鬼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又是这样看待他的吗?
他强压下心头那股想把身后那个女人拎过来好好问问一顿的冲动,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吓坏的小男孩身上,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弱小,那冰冷中少了一丝戾气:
“……说重点。地点,人数,首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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