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两人间的气氛格外紧张,一触即发。

又是贺兰屠嘉,只见他击掌大笑,“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王爷宽宏大度,成全你们这一对夫妻,还不快快退下。”

贺兰仪语气淡然,“告辞。”

说罢,扶着谢媛就要离去。

“不准走。”裴牧之一声令下,萧广义领着一群兵士闯入大厅,把众人团团围住。

四周宾客哗然骚动,一向面目和善的贺兰屠嘉也沉下脸来。

“王爷,你这是何意?即使你再权势滔天,也无权带兵闯入官员住宅,若不退兵,明日我可要上奏陛下了。”

“没有朝廷命令,贺兰仪私自从宛县回到天都,擅离职守,本王只是依律抓捕。”

当时,贺兰仪收到谢媛的信后,着急回来,没有调令,是贺兰屠嘉从中疏通的关系。

“事急从权,贺兰仪之事,老夫自会奏报朝廷。”

裴牧之闻言,只是冷冷一笑,他看见谢媛神色惊慌,手足无措,贺兰仪半抱着她安慰,这一幕如此刺眼。

“裴牧之,这里可是贺兰府,不是你豫章王府,由不得你放肆。”贺兰屠嘉见裴牧之油盐不进,也动怒了,“来人。”

贺兰府的家丁纷纷围了上来。

宾客喧哗的声音大起来了,实在弄不明白,一场好好的寿宴怎么就变成了两家对峙,兵戈相向了。

谢媛咬牙切齿,“裴牧之,你要干什么?如此蛮不讲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裴牧之只是笑了笑,他要阿媛明白,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她。

他还在笑!谢媛痛恨之极,“裴牧之,只恨方才没有一刀砍了你。”

“我知道。”裴牧之说道:“你是为了贺兰仪,对吗?你怕伤了我,事情便无法善了。”

“裴牧之,你即然什么都明白,为何还不放手?”

他这是要不死不休吗?谢媛又惊又怒,可又迷惑不解,他为何这般执迷不悟,到底是为什么,谢嫒想不明白。

“陛下驾到!”

唱喝声传来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陛下来了。”

“快,出门按驾。”

众人鱼贯而出,羡阳长公主走在最后面,她踱到裴牧之身边,“牧之,难道你忘了,你大哥生前是怎样教导你的?你要为了一个心里根本没有你的女人,把整个裴氏都陷入深渊吗?”

她冷冷的看了眼贺兰仪与谢媛,不再多话,独自走向门外。

裴牧之深深注视着谢媛,可她根本不看他,裴牧之自嘲一笑。

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安排好一切,便万无一失,可人算不如天算。

众人行完礼,皇帝看到这些甲卫分明的土卒,大笑,“诸位方才在做什么,两军对垒演练?”

众人嗫嚅不语,裴牧之躬身施礼,“微臣特选兵士,以作剑舞,为贺兰太夫人祝寿,未想惊动陛下,望陛下恕罪。”

“原来如此。”皇帝连连点头,他拉着裴牧之的手,“牧之,来。”

裴牧之随他入席,跟在后面的贺兰屠嘉暗自长嘘了口气,他虽在裴牧之面前表现得无所畏惧,可心下虚得很。

裴牧之是带兵打过仗的,手下的待卫也是真枪实弹磨炼出来的,真要打起来,他家的这些虾兵蟹将实非敌手。

贺兰屠嘉一面走向主座,一面悄悄用眼神示意他们二人,贺兰仪与谢媛混杂在退下的待从婢女间,离开了贺兰府。

裴牧之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他并不擅长饮酒,平时也很少喝酒,畅饮的结果,自然就醉了。

他一连醉了好几日,酒可消愁,亦可解忧,他这样认为,他得力的属下萧广义实在无法认同。

这一日,裴牧之又坐在谢媛曾住过的院中,独自喝酒,那只雪白的小猫“喵喵”地叫着,声音软糯,献媚般的蹭在裴牧之脚边。

裴牧之理也不理它,他并不喜欢猫,只是偶然见着谢媛逗弄一只误闯进来的猫,便以为她喜欢猫,就找来一只名贵漂亮的猫,给她解闷,现在人没了,猫又有何用?

裴牧之手一抬,又要喝了一杯,萧广义实在看不下去,他夺过酒盏,跪在地上。

“王爷,请怒广义大胆直言,您若忘不了谢娘子,只要一声令下,属下这就带人把她夺回,献给王爷。”

“广义,你还没有遇到过真心想爱的人。如若遇上,你爱上了她,她的喜怒哀乐便成为你的喜怒哀乐,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你的心,你即希望与她长相厮守,又盼她永远快乐无忧。”

说到此处,裴牧之又喝了一口,不再言语。

萧广义跪得挺直,“王爷,属下是粗人,确实不懂这些,但天下女子多得自,王爷何必为一个心不在您身上的女子自苦如此呢?”

裴牧之无言,他也不懂,为何对谢媛如此执着,似乎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对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全身的血液就沸腾着,叫嚣着要得到她,只因她是他的梦中人吗?

裴牧之抚额,他的头又痛了,他不能想这些,一想头就痛。

“王爷?您怎么了?”萧广义担忧问道。

“没事,我确实不该如此。”裴牧之站了起来,走出院外时,又回首看了看院子,“广义,把这里封起来吧。”

“是。”萧广义大声应道,很高兴接受这个命令。

裴牧之右手捏住一道跟出来的小猫后颈,小猫圆圆的眼晴无辜的望着他,裴牧之把它扔到萧广义怀中,“这只猫送给你了。”

他要好好想想,今后该如何。

他无法忘掉谢媛,即使喝得再醉。

醉后,他总会做梦,梦中全是她,与他,穿着普通百姓的服饰,一同用饭、看书、欢笑,多么快乐!

梦醒之后,只剩一片寂寥,梦中越甜蜜就衬得现实越惨淡,裴牧之自嘲,执念若此,当真可笑。

谢媛有心爱之人,他如此执迷又有何用,强求也不过是枉作恶人,惹她生厌。

谢媛终于离开了那个不属于她的繁华之地,回到了永宁巷的家中。

家中还是原来的样子,桌上的摆设都没有变动,谢媛却觉得恍若隔世。她的手抚过桌面时,指尖立刻染上细细尘埃。

“贺兰,我们明天就离开天都,回杏花村,好不好?”

天都繁华,可是非也多。她要远离天都,远离裴牧之,她怕他再来纠缠,更怕贺兰决的身世暴露。

“好。”

谢媛胸口酸涩,“贺兰,我对不起你。”

她断送了贺兰仪的前程。

贺兰仪因为她,得罪了裴牧之,得罪了中州裴氏,这意味着贺兰仪在魏国再也无法为官。

“媛媛,不必自责,也不要难过。”贺兰仪拂去谢媛眼角的泪水,“为官这些年来,不过是虚度光阴,除了白白领受薪资俸禄外,并没有为百姓干过什么实事,还不如离去。”

魏国清贵、实权官职,大多被士族高门所占据,庶族寒门若想得到重要,除非得到士族赏识推荐,即便如此,平民出身的官员,最高只能升任到四品,而四品官阶却只是士族出身之人的起点。

虽然这种情况,魏国较之宁国,要好一些,可庶民出身的官吏想要出头,依旧艰难。

“贺兰。”

谢媛仍然愧疚,她知道,以贺兰仪的才干,只要给他机会,是可以干出一番事业的。

贺兰仪把手搭把她的肩膀上,他含着笑,轻松道:“以后,我们成婚后,家就要靠你行医挣钱了,我除了会写几个字外,手无缚鸡之力,无能得很,只能给你当医童、助手,一家重担就交给你啦。”

谢媛被他逗得破涕而笑,她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紧紧抱住这个男人。

第二日,两人安排好一切,退掉房租,收拾好行李,准备就绪时,贺兰屠嘉及其夫人陆安萍却突然来访。

两位贵客光临,谢媛沏上热茶,用心招待,她对贺兰屠嘉很是感激,若不是卫国公这位老大人的帮助,她无法如此光明正大的离开裴牧之。

只是两位老人坐下已经半刻钟,依旧没有半句语言,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贺兰仪。

最终,贺兰仪放下手中杯盏,“卫国公,陆夫人,不知二位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恍若回神,贺兰屠嘉从怀中摸出一物,被锦帕小心的包裹着,“孩子,这是你的东西吗?”

谢媛讶异,展开的帕子上躺着一枚天然翡翠雕刻的观音,这是贺兰仪常年佩戴在身的那枚,她曾多次把玩过,不会认错,连挂绳都一模一样,怎么就到贺兰屠嘉手中去了?

“说来惭愧。”贺兰屠嘉把锦帕连同翡翠一起放在桌上,“三日前,你在老夫家中,不慎丢失了这枚观音,有仆人拾到,见其名贵,起了贪念,想要私藏,被另一个仆人告发。最后,闹到老夫这儿,老夫是来物归还主的。”

谢媛更疑惑了,物归还主只要派遣仆役送回即可,不需要这般慎重其事吧,不仅主人亲自过来,连他的夫人也来了。

“多谢国公。”贺兰仪收回观音,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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