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有的资料?”
慕容繁随手翻动着桌面上的文件:“彭格列那边进行了封锁?”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慕容繁却硬生生地说出了笃定的味道。
“是的,大小姐。”
慕容宇将另一份资料放到桌面上,恭敬地对少女开口:“沢田家光先生将他的家人都进行了封锁,所以能查到的资料暂时只有这些。”
‘啪’
慕容繁把文件合上,搭在桌面上的手一下一下敲动:“暂时?”
慕容繁站起身:“在今天晚上之前,我希望能够看到有关沢田纲吉的所有资料。”
她捏起有着沢田纲吉照片的纸页:“哦,对了。”
慕容繁慢条斯理将照片撕碎:“记得知会日本那边的人员。”
少女垂下眸,看着散落一地的白纸:“注意黑衣组织的行动。”
“是,大小姐。”
——
‘唰唰唰’
钢笔在信纸上写下了一行优美的意大利文,慕容谨将钢笔放到一边,把用漆章盖好的信件交给一旁的慕容飏。
“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了。”
慕容飏恭顺地低下头,拿起信件就慢慢退到阴影之中。
而此时,书房的大门也被人一把推开。
“父亲。”
慕容繁的鞋跟重重踩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看起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呢,繁。”
慕容谨双手交叠,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少女:“是公司那边出现了什么事故吗?”
“父亲,你还要跟我装糊涂吗?”
慕容繁将手撑在桌子上,漆黑的眼眸里映出慕容谨的笑容:“我跟沢田纲吉的联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起来繁很清楚了啊。”
慕容谨靠在椅背上,用那双含着笑的眼睛与慕容繁对视着:“那爸爸也不需要费心解释了。”
听着慕容谨的话,慕容繁直接给气笑了。
“所以,父亲,您不给我一个答案吗?”
少女一字一句地对着慕容谨开口。
“作为当事人,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了一个从小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那可能是爸爸忘记告诉你了吧。”
慕容谨的语气轻描淡写:“现在知道的话,也不算很迟。”
慕容繁撑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握紧,精致的眉眼间愤怒蔓延,但面前的男人依然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笑着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儿童。
慕容繁突然笑了。
她将桌面上放着的钢笔拿起,腰背挺直,手腕上的珍珠手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父亲,我已经长大了。”
‘啵’
笔盖被拔开。
“所以,这个所谓的婚约。”
慕容繁将钢笔狠狠插入桌面:“我不同意。”
木质的桌面被钢笔戳出一个小洞,洞周边的裂痕蔓延着,直至布满整个表面。
慕容繁松开手,对慕容谨露出一个笑来:“希望您能拥有愉快的一天,父亲。”
大门被重重的合上,慕容谨看着破败不堪的书桌,轻声叹气:“繁真是的,越长大就越不听话了。”
男人随手将钢笔拔出,扔到一边的垃圾桶内。
“嘛,也不知道我那位老朋友思考得怎么样了。”
“毕竟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钢笔重重的砸在垃圾桶内,漆黑的黑暗蔓延开来,一声低低的声响慢慢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
‘哒’
慕容繁的手链发出一道轻轻的声响。
“还要多久?”
“三分钟。”
慕容宇将按着耳麦的手放下:“沢田纲吉先生刚刚才离开沢田宅,距离他到达目的地还有三分钟。”
慕容繁挑了挑眉:“如果查到的资料没有出错,今天好像是他的开学典礼?”
“是的,大小姐。”
慕容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色镜框:“但看起来沢田纲吉先生今天应该是起迟了。”
慕容繁的双腿交叠,长长的发丝落在她的脖颈间:“ 这点倒是和资料上差不多。”
少女用手绕了绕发丝:“等人到了通知我。”
“好的,大小姐。”
慕容宇温声回答。
沢田纲吉背着包慌急慌忙地向并盛中学跑去。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但很可惜,他好像要迟到了,在奔跑的过程中,沢田纲吉苦中作乐地想到。
少年的身影离校门口越来越近,突然,一群黑衣大汉挡住了沢田纲吉前进的方向。
虽然在碰到黑衣大汉之前,沢田纲吉就已经勉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但是过差的平衡性却让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痛痛痛痛痛。’沢田纲吉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人高马大的青壮年微微低着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男孩,沢田纲吉仰起头,神色间不自觉地带上了深切的恐惧。
“沢田纲吉?”为首的男人垂下眼眸,冷酷地开口询问。
“在!我在!”已经被恐惧裹挟了心情的沢田纲吉下意识开口,但在回过神的下一刻,少年就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就是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被男人压着向一旁走去的沢田纲吉整个人都欲哭无泪。
“大小姐,人带到了。”
男人站在车旁,恭敬地开口说道。
沢田纲吉咽了下口水,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对于一个在不久前经历的最恐怖的事情不过是被一群不良少年敲诈勒索的男孩来说,眼前的场景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但沢田纲吉也只能颤抖着看着眼前的车门缓缓打开。
在那一刻,他甚至连以后自己的墓碑该立在哪里都想到了。
但是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从车上走下来的不是什么黑/she/会大佬,而是一个打扮精致,五官艳丽的少女。
她穿着鲜红色的长裙,黝黑的如同曜石一般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一阵阵晶莹的光芒,仿佛被天神细细雕琢的五官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她居高临下看着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少女的嗓音带着一股清甜的气息,就像是沢田纲吉小时候仰头去看的樱花。
被风吹起时边飘飘扬扬的落下,轻盈得宛如是未曾盛放于枝头一般。
“在……在!”
沢田纲吉下意识回答道,而面前的少女却不知为何反而皱起了眉毛。
她的唇瓣微微抿起,眼底闪过让他看不懂的情绪。
“我是慕容繁,沢田纲吉。”
女孩用清泠泠的语气对着沢田纲吉开口:“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婚……婚约?!”
本来被少女容貌惊艳到怔怔的沢田纲吉眼睛瞬间瞪大:“什么婚约?!”
“你不知道?”
少女的眉毛皱的更紧了:“你父亲呢?”
“去南极挖石油了。”
还在愣着的沢田纲吉下意识回答。
“南极?石油?”
慕容繁把目光看向一边的慕容宇,男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哈?”
慕容繁抱着胳膊,深棕色的眼眸中映出少年人的模样。
“我在和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少女的发丝在她身后打着卷
“啧。”
“算了,跟你这种人讨论这些东西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慕容繁的眼帘微微垂下:“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不管你知不知道,但这项婚约或者说联姻都不会继续存在”
“沢田纲吉,你懂了吗?”
少女的眼眸抬起,与少年对视。
但少年只是抱着自己脑袋,略带崩溃地开口:“等等,不说我到底哪来的婚约,而且已经都是二十一世纪了,谁家会把这种一看就是戏言的东西当真啊!”
“又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哪里来的联姻啊喂!”
慕容繁冷嗤一声:“看起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少女的声音是如月光般的清冷:“我是该说你可怜,还是可悲呢?”
“沢田纲吉。”
少年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有些怯怯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她很漂亮,毋庸置疑地漂亮。
但除了漂亮外,沢田纲吉最先注意到的其实是那双深到近黑的眼睛,里面是一往无前的肆意和傲气。
一个和他完全不同,却让他心向神往的人。
瞧着愣愣看着她的沢田纲吉,慕容繁的手在手臂上快速地敲击着,但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一旁的慕容宇便快步上前,把手机递给了少女。
“上午好啊,繁。”
接过电话的慕容繁听到了让她熟悉的声音,于是少女的眉眼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
“寒暄就免了吧,父亲。”
慕容繁给一边的人使了眼色,转身向车辆内走去,手腕上的珍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您找我又是有什么要事呢?”
“呵呵。”
慕容谨轻轻笑了一声。
“是你和沢田纲吉的婚事,繁。”
男人温润的语气在电流的影响下透出深深的冷漠:“我的老朋友做出了一个选择,所以你也没有办法解除这项婚约了呢。”
“当然,这也不是寻求你的答案。”
“这是作为父亲我的命令。”
“我明白了……”慕容繁将眼眸闭上,心头压下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就像是一块湿润的抹布浸着上世纪弥漫着尘雾的雨毫不留情地裹住她的心脏。
一瞬间,风沙漫天。
而等沢田纲吉回过神来后,周围已经空无一人,还不待他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刺耳的铃声反倒是先灌入了他的耳朵。
于是寂静的空气内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啊啊啊啊啊,要迟到了啊!!!”
窗外的云裹挟着风从飞机旁缓缓流动,慕容繁带着蓝牙耳机,目光在文件快移动:“所以,这就是原因?”
将文件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慕容繁单手撑着下巴,语气中的嘲讽扑面而来:“我倒是没想到,父亲您竟然是如此热爱钻石产业,以至于不过几个采矿权,就让您决定了我之后的婚约对象。”
单手接过慕容宇递过来的文件,少女的视线从封面上的文字一扫而过,然后女孩的眼神忽然的一顿,此时蓝牙耳机内也传来男人带着笑的声音:“看起来你应该是看到了那份文件吧,繁。”
将手放在文件上,慕容繁接过笔在空白处写下一段段的文字:“所以,我会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妻子。”
“是的,繁。”
慕容谨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的电流,使得男人的话语在这一刻透露出无端的冷来:“你会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妻子,而且也会是未来里世界的教母。”
“为什么是沢田纲吉?”
慕容繁的脸色倒是没有半分变动,合上文件交给慕容宇便直接开口说道。
“为什么是他?”
慕容谨轻轻叹了一口气:“谁知道我那位老朋友是怎么想的呢,他告诉我,你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对他进行考察,如果你满意那名男孩的话,你的结婚对象也可以继续是这个Giotto的直系子孙。”
说到这里,慕容谨的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讥讽:“当然,作为祝贺,我那位老朋友承诺,会送给你们一份足够完美的新婚礼物。”
“几座钻石矿的开采权?”
慕容繁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蔚蓝色的天空:“我的婚礼上可不需要这么寒酸的礼物。”
“毕竟这种侮辱你受就够了,父亲。”
流云从漆黑的眼底闪过,慕容繁压了压蓝牙耳机,冷着声音开口。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啊,繁。”
男人轻笑一声:“好了,飞机应该也快到机场了吧,爸爸也不打扰你工作了。”
“Vi auguro una piacevole giornata oggi。”
优雅的意大利语从蓝牙耳机中响起,少女将耳机拿下,目光看向窗外机翼划过的云层,眼中不辩喜怒。
慕容繁并不愿意在工作时看到有关沢田纲吉内容,因为这总是会让她感觉到那深深的无力感。
但这是慕容谨的要求,所以迫于无奈,慕容繁只得在处理文件的中途查看有关沢田纲吉近日的消息。
“被吉娃娃追?被几个国二的男生敲诈勒索?体育考试只能跳三叠高?最近周测的成绩平均分17.5?”
慕容繁一字一句地念出文件上的文字,眉毛突突地跳:“他好歹也是Giotto唯一的直系子孙,怎么能够废物成这个样?”
慕容宇回想着文件上的内容,也不由得在内心感叹。
‘这位沢田先生,的确是……’
‘过于废物了。’
慕容繁把资料放回桌面,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想办法处理一下。”
慕容繁肩头的发丝落下,扫过她脖颈间的项链。
“我不希望下次看到的还是有关他被欺负的消息。”
少女的声音凛凛:“我不喜欢是我自己的事,但其他人想给我那暂定未婚夫的茬子,也得看看我同意不同意。”
“好的,大小姐。”
慕容宇的头微微低下,对面前的少女温声回答。
云从蔚蓝色的天空划过,灿烂的日光从高空落下。
走在马路上的沢田纲吉踢着石子,觉得最近的自己真的很幸运。
先是并盛的吉娃娃突然变少了起来,然后那些平时喜欢敲诈勒索的高年级同学也突然被云雀前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据说受伤最重的可能三个月都不能来上学。
让本来还担心继续受到打击报复的沢田纲吉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水泥电线杆上贴着的广告纸被风吹得欲掉不掉,从它身旁走过的沢田纲吉看到了那抹鲜艳的红。
不由自主地,他突然想到了国一刚入学时看见的女孩。
骄傲艳丽,就如同刚刚那抹红色一样。
明明看似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但沢田纲吉的冥冥之中却总觉得,他现在的一切遭遇都和她有关。
仰头看着天空,沢田纲吉突然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寂寞。
‘如果……如果可以再次见到她就好了。’
站在广阔的天空之下,沢田纲吉对天国主命许下愿望。
可是时钟上的指针一刻不停地走着,除了午夜梦回间那么绚丽的红色外,沢田纲吉再也没有见过那名少女。
直到敲门声从沢田宅外响起。
推开门的沢田纲吉看见了一名穿着西装的婴儿。
他按着帽檐,露出弯弯的鬓角。
“你好,阿纲,我是你的家庭教师——里包恩。”
“我会把你培养为合格的黑|手|党首领。”
婴儿抬起头,对面前的男孩露出一个笑:“和完美的未婚夫。”
敲黑板,作者本人高浓度狗血中二病患者,写的文十分胃痛,如果感觉不对的小可爱快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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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退婚的第一天(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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