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他送回屋

如果梁宽真对她做了什么事,他非要他个好歹不可,这位毕竟曾经也是他的妹妹,而且他还在他爹临终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这个妹妹,断不可能叫人白白欺负了去。

“他……他说要纳我为妾,还要把我掳出侯府,让我……让我今晚就和他洞房!”

这段短暂的经历令苏慕昕不适,就算只是复述一下那些人无耻的言语也令她感到极度的难堪和羞辱,她的身体因抽泣而颤抖起来,向在场所有人传递着她心中无法言喻的痛苦。

薛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的话说,“侯爷,我是随着叫声找来的,他们的确把苏小姐装在布袋里,差点掳出侯府。”

梁骁听了二人说词就知道事情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对家中出了这么一位品行低劣的成员感到痛心和愤怒,咬着牙问薛斐,“我的那位好堂兄呢?”

“带着他的人从后门逃了。”薛斐补充道:“对了,侯爷,宽爷手下有两个人不像是大老爷府中的。”

“什么意思?”

“看着眼生,还有他们使的刀法是跑江湖的野路子,非常歹毒。”

梁宽尽然敢引江湖上的人到侯府掳人!

梁骁这下彻底怒了,朝院子深处喝道:“这院子的人呢,死哪儿去了?”

直到这时,从院中各处才陆续出来一些人,这些人有的跌跌撞撞,有的是直接从房间里爬出来的,他们纷纷跪到安平侯面前,显然被吓得够呛。

梁骁一见竟有十数人之多,除丫鬟、老妈子外,甚至还有几个男的,骂道:“你们是死的吗?都有人要从家里绑人出去了,你们还躲在屋里!”

这些人哆哆嗦嗦的,无人敢回话。隔了一会儿,一个壮起胆子回,“那个是宽爷呀!小的们不敢……”

梁骁一脚踹翻那个说“不敢”的人,“你说,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自然是侯爷!自然是侯爷!”那人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很是可怜。

梁骁发泄了一会儿,支着额头又走了回来,对薛斐道:“他一定是逃回他家了,你动作快点,带人去路上堵他,把他‘请’回来,还有他带进府的那几个,一个都不能少!记住……”

他警告薛斐“别惊动府中的贵客”,跟着又说:“我今晚喝了酒,我怕我会打死他,等明天,等明天我再来处理他的事。”

薛斐很快就走了。

待他走后,梁骁长喘几口气,怒火才稍稍平复一些。

这时他看向苏慕昕的方向,又想起刚刚为她失神的事,他又懊恼起来,当即走到她身前,教训的说:“你是傻的嘛,骗你你就出去。”

苏慕昕因他的靠近再次紧张起来,抬起头,抽噎着向他解释:“因为最开始陈姨娘跟我说夫人要我与一位大人见面,还让我好好打扮一番,我本都睡下了,但来得那个人说夫人要见我,我就以为是夫人让我去和那位大人见面。”

他很高,完全遮住了照向她的火光,使得她整个人都处于他的笼罩之下。

梁骁听了这话,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的确是特意打扮过的,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就特意打扮一番……你就这么想嫁人?”

“我……”

并不是!

苏慕昕张了张嘴,又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位曾经的兄长的确非常讨厌她,似乎不管她做什么,怎么做,她都是不对的。

“算了,你的事我本就不想管!”

梁骁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要你跟我堂兄对峙。”

苏慕昕忙不迭的点头,帮她出头,的确需要她这个人证。

“跟我走。”

梁骁走了两步,忍不住停下脚步,迟疑片刻才回身盯着身后女子,问:“你怕我?”

“不……”

苏慕昕断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慌得双手连摇。

“不怕?”

苏慕昕怎么可能不怕他,但想到孙嬷嬷说的,这是她未来的靠山。

说真话她怕惹靠山生气,但违背本意的话她又说不出口,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底怕不怕?”

梁骁头脑晕乎乎的,但对这个问题他变得很执着。

他一直等着她的答案,等得口干舌燥,等得人又变得很烦燥,他本不是随意动怒之人,但今晚之事,没一件是顺心如意的。

“问你话呢!抬起头,看着我说,你怎么老是不看着人说话!”

苏慕昕鼓起勇气,抬起头,清澈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侯爷是一家之主,不是怕侯爷,而是侯爷……侯爷很有……有威严,八面威风,慕昕不敢直视。”

我很有威严!

梁骁听了她说的好话,心情才似好了一点,不由自主的将笔直的背脊挺得更直了。

一路上苏慕昕都是紧张不安的,甚至想:路为什么那么长。

梁骁将苏慕昕送回竹隐院才回到花厅,齐嵘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一见到他就问:“你去哪儿了?他们见你久没回来,让我来找你,看你是不是醉倒在府中的娇妻美妾怀里了。”

“我这两年都没在家,哪有娇妻美妾。”梁骁步上台阶,伸手扶住他。

齐嵘满脸绯红,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中胡乱指点:“你有了的话徐骘可要与你闹,她妹妹还没嫁过来呢,你就敢金屋藏娇!”

“你不是说要送我两个姬妾,我可等着。”

“送你没问题,但得等你成亲后,不然徐骘要跟我闹了。”

二人说说笑笑,相携着往厅里走。

几个年轻女郎棒着美酒佳肴正要往厅里送,一见二人走来齐齐停住脚步,曲膝行礼。不知怎地,其中一个身穿淡黄衣裙的女郎脚下踉跄,一头扑在梁骁怀中,她手中的美酒瞬间洒了二人一身。

那女郎吓得够呛,连忙匍匐在地上,求饶道:“侯爷饶命,刚刚不小心被一石子绊了一下。”

齐嵘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对梁骁道:“姑娘也是不小心,都快吓哭了。侯爷,你就饶了她吧。”

梁骁原也没想要惩治她,听齐嵘言语暧昧,叫那女郎“抬起头来”。

那女郎怯生生的抬头,只见她明眸皓齿,窈窕多姿,长长的睫毛吓得不断颤抖,更显得楚楚可怜……

第二日一早苏慕昕主仆三人就被梁骁房里的施瑾请到了正房大院,她们是从西院的夹道走上正院的后廊,然后再从后廊过穿堂、经两间厅房才到。

正房大院有上房三间,两侧十数间厢房,皆是雕梁画栋,新漆重新抹过,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院中种了很多红梅,故此院又叫“梅园”,此时未到开花的时节,院中却展示着蓬勃的生命之力,特别是在清晨,当阳光穿透薄雾,院中每一棵梅树都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苏慕昕小时候常到梅园玩耍,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个“黄金铠甲士兵”都是她曾经的玩伴。

再往前走,就是正面三间上房,当中悬有一匾,匾上书“瑞鸿堂”三个大字,正是当今安平侯梁骁的居所。

此时,三间上房前跪了二、三十人,除了西跨院和门房的奴仆,还有两处跨院和门房的几个管事。这些人必然要因为昨晚的事受到处罚,昨晚他们明明听到有人呼救却不救,若家中人人如此,哪天进了盗匪,整个家岂非都要被盗匪连锅端了。

苏慕昕这时却有些惴惴不安,既担心他们受到过重的处罚,又担心他们受了处罚后,因这处罚记恨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施瑾穿过两旁的罚跪大军,走到上房正门前。门前台阶上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苏慕昕来了,一丫头向帘内禀道:“冯钦嬷嬷,苏小姐来了。”

苏慕昕连忙颔首低眉,和孙嬷嬷、苏真真一起等在门外。

没一会儿,有人从内撩起门帘,露出一张银盘似的脸来,是一三十来岁的妇人,主仆三人一见这妇人,忙向她微微曲膝,齐齐叫了声“冯钦嬷嬷”。

此妇乃是梁骁房里的内管事冯钦,也是梁家的家生子,在梁骁几岁时就被派到梁骁身边照顾他的起居,很得梁骁器重。

冯钦让开身体,请苏小姐进屋,并让两个奴婢在屋外等候。

苏慕昕向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又回头看了孙嬷嬷和苏真真一眼,告诉她们“别急,等着通传”。尽管叫她人别急,但她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的,在路上她就想向施瑾打探一下情况,但施瑾今日沉默寡言,显得心事极重,打探的话苏慕昕便说不出口了。

谁知道梁宽会怎么编排昨晚的事,还有若惊动了那位祖母,那位祖母一定会护着长孙,保不准此后会对她更加不利。

她昨晚还希望安平侯能替她做主,好好惩治梁宽这个恶人,但这时候她只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反正她现在也平安无事,口头上被人讨些便宜就被讨些便宜吧,反正又不会死。

不是她性格懦弱,选择妥协,而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梁宽有一堆人维护,而维护她苏慕昕的却一个都没有。

走进堂屋,屋中摆设和印象中没有差别,也是迎面先见一个大匾,匾上写着“效节致命”四个斗大的字,后有一行小字,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书赐安平侯梁凌锋,又盖有“皇帝尊亲”之宝。

她一见这个牌匾和牌匾上的名字后有一阵失神,小时候她曾问过老侯爷匾上的梁凌锋是谁,老侯爷告诉她,那是他的爹爹,他的爹爹是开国功臣,与太祖皇帝同乡,太祖称帝前,他的爹爹侍随左右,值宿账中,更救过太祖皇帝的性命……

堂屋两旁各有一门,左为卧房,右是小花厅,冯钦让她等在花厅门外,她则进去回话。在等待的档口,左边卧房有丫鬟端了盛满水的木盆出来,跟着又有丫鬟端了吃食、点心进屋,来来回回好几拨人。

苏慕昕也没多想,没一会儿,冯钦撩起门帘请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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