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廷大牢。

到刑房时，李玖停下脚步，回头，“何昌在这里审讯，但审讯过后，他便要转交到昭狱那边。”

陈殇嗯一声，“知道。”

室内潮湿，又颇显阴暗，宽敞的通道上，篝火一闪一闪的，显得有些诡异阴森。

何昌已被鞭打数十次，红痕正沁着血，布满了全身，纯白色里衣破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几缕黑发湿湿的，紧贴着前额和脸颊，他已经不成人样了。

李玖走过去，不时回头看一眼陈殇，“如何？有说什么吗？”

“回禀大人，这斯狡猾，未曾招供。”

陈殇走得慢，此时刚好站在李玖旁，“所有刑具都用上了吗？”

说罢，李玖、狱卒等人皆看向陈殇。

陈殇耸肩，无辜道：“看我做什么？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酷刑。”

“先弄醒他。”李玖示意。

一瓢水泼去，何昌咳了咳，吃力地抬头，眼神有些迷离，他扫视了一眼，定睛在绿袍人身上。

李玖感受到，何昌在看陈殇时，两眼亮了一下，她皱了皱眉，问：“看什么？”

陈殇挑眉，看向何昌，目光下移，看到他□□那一刻，陈殇嗤笑。

何昌□□，齿间皆是血，他道：“让我招供可以，但得先让她陪我一晚，如何？”

他稍微抬一下下巴，直指陈殇。

陈殇偏头，问李玖：“李大人，你舍得吗？”

李玖没回话，“你如何看出她是个女人？”

“废话，”何昌骂出了声，“她不是醉春楼里只接待达官贵人的殇姑娘吗！小爷我快活多年，又不是没眼看！只是我好奇，她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宫中女官的？”

陈殇冷笑：“你还没资格知道。”

“果然有趣，李大人是吧，考虑得怎么样？反正她是一介娼妓，侍奉谁不是侍奉？”

李玖一拳抡了过去，“就你也配？何昌，这里是北廷，你没资格谈条件。加之，出言不逊，罪加一等！”

何昌坦然一笑，“那我便没有办法了，建王爷也算你们的主子吧，怎么主子一死，手底下的人就不卖力了呢？陛下会如何看待你们呢？”

陈殇看向李玖，李玖沉默。

何昌难耐不及，渐露猥琐之相，“好妹妹，爷快难受死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只需一晚，哥保证什么都说，好不好？”

他的语气有些哀求。

闻言，李玖往他□□看，脸顿时发黑，她毫不犹豫的抓起陈殇的手腕，拉着她走，头也不回的吩咐：

“李笙，把那东西割了，刑具挑些能让人生不如死的上，什么时候肯招，什么时候再停。”

何昌浑身一抖，手指抠着铁链，“大人，李大人，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招，小人什么都招——啊～”

两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声，李笙挡住了何昌看她们的目光，手中剜刀一下一下的割着肉。

陈殇被她拉着，有些不知所以，侧目而视，她眼中竟有戾气，陈殇邪魅地笑了。

李玖停下，牢房里哀嚎声传出，她伴着这声音问：“你笑什么？”

陈殇低头看着被攥着的手腕，手腕纤细，手腕上的手确是有力，她笑说：“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你紧张我？”

李玖没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也忘了要放开手，只是否认，“并没有，牢里太暗，你瞧错了。”

“哦～是吗？那为何你看到何昌对我有反应，你着急的拉我走？”陈殇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还要把人家的命根子割了，你到是会玩～”

李玖被她的靠近弄得慌乱，她脸色绯红，咽了一下口，正要开口，陈殇盯着她的脖子，肯定地道：“你咽口水了。”

视线上移，略过鬓角，陈殇勾唇，“李大人，你耳朵也红了。”

李玖此前一直躲避她的目光，如今抬头看她，被她的目光灼烧着，她偏头，“咽口水很正常。”

“但你耳朵红了就不正常了——”

陈殇哼笑出声，“咱们的李大人呐，真是纯情的很呐∽”

李玖的颈部被面部感染，也变得通红，她后知后觉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她不动声色地松开，岂料先前她抓得太过用力，这一力道一松，女人老妈察觉，她反手抓住李玖，不断地靠近她。

“李玖，你心悦我？”

李玖被她逼得后退，渐渐地陈殇将她抵在墙上，她的语气极具诱惑，“李玖，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李玖抬眼与她对视，方才眼底露出的情意和羞赧荡然无存，她道：“陈大人，逗弄我，很好玩吗？”

“这岂能称之为逗弄？我只是想让你实话实说罢了。”两人又近了一点。

只要再靠近一点，两人的唇瓣便会相碰，但陈殇停下了，只盯着她眼里的自己。

李玖咳了一下，“说话归说话，别靠那么近，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干什么？”陈殇挑了一下眉，追问道。

李玖淡淡一言，“忍不住打你。”

她皱眉，显得颇具不耐烦。

陈殇“哼哼”笑出声来，荡在这偌大的牢房里，越传越远。

听她笑得如此癫狂，李玖有些摸不着头脑，陈殇后退一步，她便要趁着这间隙要离开。

陈殇反应极快，手伸进李玖的衣领，将她拽进离她们最近的牢房。

李玖一时失神，反应过来后就要挣脱她，“陈殇，你做什么？”

陈殇一把将她甩到牢房的榻上，李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走，等会定是走不了了。

她起身要离开，陈殇将她推回去，欺身压下，手钳制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李玖眼里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慌乱，“陈殇，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北廷大牢！”

北廷牢房只关押待审犯人，若是刑部的牢房不够用，北廷也可以分担一些人，不过有区域划分。

但如今的北廷大牢待审犯人加何昌就只有四人，守卫不经允许，是不会擅自来打扰的。

没人会发现有两个女人在这里拉扯。

“北廷府归你管，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做出格的事，李廷卿不觉得刺激？”

“陈殇！你闹够了没有！”

李玖低声怒吼。

陈殇笑了，“怎么？李大人怕了？平日里你不是很大声的吗？”

李玖此刻微仰着头，脖颈毫不掩饰地露在陈殇眼里，因为吞咽口水，喉衣上下滚动。

陈殇低头，吻了上去。

李玖身体一僵，嘴唇在发抖，她偏过头去，紧闭上了眼，似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陈殇也没太过分，亲了一下就放开了她，她从她身上下来，戏谑般笑，“行了，别一副被人吃干抹净的样子。我放过你了，走吧。”

李玖闻言，有些茫然，但还是起身，抚平了衣袍的褶皱，便快步离开。

陈殇立在原地，看她受惊的背影，手覆到嘴唇上，“人那么刚，嘴却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