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柯泉，名字也很好听……”

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章明栩追了很久的男朋友。

很漂亮很有气质。对，就是漂亮。他觉得其实用俊俏帅气也没有错，一般夸男人也是这种词，但好像用漂亮来形容更合适，因为更符合柯泉给他们留下的最深的视觉印象——“精致”。

为什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好看？他从看到柯泉，尤其是看到周围的男人，包括他想钓的男人，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柯泉身上时，就察觉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

真好啊。长得好看就是好，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有一群男人上赶着攀谈讨好，可以不劳而获免费收到那么多礼物……都是从人类母亲的肚子里出生，为什么上帝给有的人的面容布置得那么到位，给有的人就像随便组合的？

他觉得很不公平。他也想过，先把嫉妒心放下，自己要不要学一学他。然而，每次柯泉态度都很冷淡。他还没说几句，就有人来找柯泉，把他挤到一旁了，而柯泉也没再理他，似乎他根本不存在。是啊，那么多1来主动找他，他当然对他不屑一顾。

都是被男人……谁比谁高贵！他咬紧牙，攥紧拳头。柯泉。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他几乎是在明面上纠缠章明栩。

柯泉绝对知道这个情况。他好几次故意出现在柯泉面前，能看出柯泉看到自己时，眼神中明显透露出的鄙夷。

柯泉越瞧不起他，他越觉得自己成功了。柯泉以为自己挑中的男人肯定不会背叛自己，结果被他抢走，说明他跟他的魅力是一样的，他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他自己。他以为柯泉会来找自己，跟自己大吵一架，最好再甩自己一巴掌。他要跟那些男人揭露他冷静的面具，让他们看一看他们心中的男神其实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但是没有。

这个姓柯的真他妈坐得住。他听说他只跟章明栩施压：如果你再跟其他人暧昧不清，就分手。

章明栩因此对他一直很冷淡。

真是个妻管严。章明栩这种1真的都有病，像他这种百依百顺的0不要，只是因为柯泉长得漂亮，即使动不动就生气冷战平时高傲得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都还愿意一直当舔狗。

他不信章明栩能一直忍受柯泉那种个性。

终于，他跟章明栩上床了。

他觉得自己胜利了。他忍不住洋洋得意地笑。然而，之后，章明栩却一动不动地躺在一边，沉默了很久，像在想什么。

“还是跟柯泉舒服……”

章明栩坐起来，边说，边穿上衣服和裤子。

然后他把他丢在这里，走了，去找柯泉了。

他本来快气炸了，接着听说章明栩要当众……柯泉，又兴致勃勃跑去看。他倒要看看章明栩那么念念不忘的“舒服”，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当时一直看一直看……看起来……真的很□□。他都能察觉身边有的男人，只是看或听，就……

当章明栩让别人过去时，他不敢相信，又很兴奋。紧接着，他听到柯泉发出那种绝望的痛哭声。

人群骚动起来了。有人不忍心，站出来阻止了。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一哭就能让人可怜他。都成这个样子都要……了，居然还会被同情。

“过来。”

太好了。章明栩没有同情。

他估计柯泉那时一定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想被……后，柯泉一定会自杀。他当然希望他死了，每次他听那些人谈论他就心烦，死的话那些人过两天就会把他忘了，就没人再跟他抢优质1了。

然而，柯泉竟然还活着。

而且，他现在，竟然还跟一个年轻帅气的弟弟谈恋爱了。

他不服，可现在亲自来看了……这个弟弟，一看就很有精神，他都能立即想象出他在床上精力有多强。

世界真的很不公平。都已经那么脏了，竟然看起来还那么心高气傲，还找了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处男。凭什么。他又开始嫉妒，这嫉妒心从没如此这样啃食自己，让他痛苦万分。他就是嫉妒他就是嫉妒他嫉妒他，嫉妒得发疯了。

“你有在听吗？”

他看牧行始终一声不吭，问道。

他的神情与语气，在牧行这里感觉就是挑衅。

“你不要在这里。”牧行开口，并伸手去抓他，“去别的地方。”

周围围过来人了。牧行真是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不能在这里。这里都是人。在这里说柯泉的事……他也不能在这里揍他，不然只会更加引起别人注意……

只要能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

“你不信柯泉被……了？”他甩开牧行的手躲他，故意大声道，“不信柯泉被那么多男人……过？”

“不准提他的名字。不准那样说他。”牧行青筋暴起。

“他没有告诉你是吧？你□过他吗？你可能会染病……”

啪！

不行。还是没忍住。牧行一个耳光把他打翻在地。旁边看热闹的人好像被吓到了。

他捂住脸，坐起身，仍张口说着柯泉：“在那种环境下……你想想他在床上的样子，他那么□荡……有几个男人能控制住自己不□他？”

牧行拽住他的领子，硬生生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扯起来。

“你之前抢柯泉的男友，现在来找我也是……每次都抢柯泉的喜欢的人……”牧行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紧紧盯死他道，“你该不会，喜欢柯泉吧？”

他：“？？？？？？？？”

旁观者：“？？？？？！！？？？？？”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讨论八卦狗血的兴奋点迅速转向他。

他想说话，但牧行的手卡着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承受旁观箭头不断射穿自己。

“希望优秀又漂亮的人都消失，也就是承认自己不是优秀又漂亮，也不想变得优秀又漂亮……”

意识到对方不仅是伤害柯泉的人，还可能是自己的情敌，这种叠加身份越发压抑不住牧行下狠手的心。

“很可惜，人类就是喜欢优秀又漂亮，不止是人，动物都喜欢优秀又漂亮。”牧行阴恻恻盯着他，道，“也就是说你们不光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啊。”

他感到窒息，从牧行手中的力度，察觉他是真的想掐死自己……

“牧行。”

听到柯泉的声音，牧行的手瞬间松开了。

柯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理智一下子回来了。

“哥。”牧行手足无措，慌张道，“那个……这……”

他想跟柯泉说被他扔到地上的这个人，又想跟柯泉解释自己刚才的暴力行为，接着又因注意到旁人而要上前拽住柯泉赶紧离开这里……

柯泉避开牧行的手，眼睛一直看着瘫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的人，从牧行身旁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他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想着他。”柯泉低头俯视着他，“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他浑身一哆嗦，感受到似曾相识的寒意袭来。他本以为大庭广众之下，柯泉不会站出来。柯泉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但他又想了想，反正柯泉出不出来都一样，脏水都已经泼上了，他还能把水收回去？他出来还正好转移火力，这么多人都看着……

“我和你现在不在一个城市，你那边的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那边的资源也跟我没有关系，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专程跑来，到底想干什么？”柯泉说。

他的气还是不顺，咳嗽着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发出听不太清的声音：“……让这边的人小心你……你被那么多人玩过……接触你的人小心被你染上病……”

他这样看起来应该很虚弱无力吧？很好，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柯泉在欺负他。

接着，他听到柯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头顶上方传下来：

“你知道造谣犯法吗？

“我本来就缺证据，你来了正好。

“你可以在法庭上，把你讲的事再说一遍吗？”

什么？他在说什么？

事情不是都结束了吗？他还能拿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旁观的人怎样？他脑袋蒙蒙的，只吐出一句：“旁观无罪……”

“如果旁观的人，参与了强□案的策划、安排，是可以视为共犯。”柯泉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说出的，话语清晰有力，“你在这里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他怔住了。

站在柯泉身后的牧行，也露出诧异的神情。

“从你跟他说我被……开始，我就已经在这里了。全程录音。说不定在这里还有人录像了。”柯泉道，“你是真的蠢。你说的这种事本来就是犯法的，你还来这里传播。你是专门来让我送你和那些人进监狱吗？”

“不可能。”他声音发抖了。一听到法律，他不知为何就怕了。

“之前那些来找我的人也是。”柯泉继续道，“只要谁跟我说这些，我都有录音或录像。”

恐惧感涌然而上，他突然前所未有地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怕柯泉，不敢再来招惹柯泉了。

真的就如同带刺的玫瑰，只敢看，不敢碰触。

他颤巍巍道：“你把人逼急了……不怕来杀你吗？”

柯泉道：“我那种状态，都能杀掉章明栩。你们谁想来杀我，不怕被我反杀吗？”

他猛地抬起头。

由于太阳背光，他看不清柯泉脸上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还瘫坐在地上，而柯泉直立在他面前，从他的角度来看那么高，造成极强的压迫感，他再联想到柯泉竟可以毫无感情地说出“杀”这个字，腿就更软得动都动不了，冷汗也刷刷冒出。

他会被杀。会。章明栩不就已经死了吗。他会被杀。柯泉现在距离他这么近，随时就可以对他——

他吓得面色苍白，什么都想不到了，身体本能乱动想逃跑，但站不起来，只能努力挪动身体往远处爬，他要远离柯泉。

柯泉只是手插在兜里，站在原地，看着他爬，周围人的目光也都追随着他。牧行只看了他一眼，就扭头去看背对自己的柯泉。

忽然，又起骚动了。是有老师来了，紧接着，牧行看见身穿警服的人。

事后，牧行才得知，是柯泉报的警。柯泉说那么多话，也是在拖延时间。

柯泉会对章明栩那么“宽容”，是因为他喜欢他。然而章明栩做的事，彻底让他由爱转恨。他不喜欢他了，也就不会再那么傻地对他，所以让他去死了。而对章明栩出轨对象这种人，他更是不可能示弱放软态度。

从警局离开，牧行才看到柯泉手在颤抖。在下决心站出来的时候，柯泉就在努力抑制住颤抖和晕眩。现在，他发觉自己又无法控制了，可能是精神稍微放松的缘故。柯泉双手握在一起，竭力想按住颤抖，然而却只感到双手麻木似乎失去知觉，紧接着，颤抖扩展到他的全身。

“哥。”

不管就在身边的老师，牧行拥抱住柯泉，不断抚摸安慰他：“没事……没事……”

“牧行……”柯泉在颤抖中，发出声音，“我没有被……我也没有病……”

“我知道。”

“我已经把所有都告诉你了，他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柯泉攥紧牧行的衣襟，呼吸变得急促，“我是昏过去了，记不太清，但是我没有被……有的话我在医院……就会知道……”

牧行感觉怀里柯泉越来越重：“柯泉！”

柯泉呼吸不过来，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