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泉也不清楚，自己和牧行，算不算公开出柜。

他和牧行会一起出门逛街玩，会一起到牧行读博的学校散步，会一起到学校图书馆里，自习一天或一个下午。

有时，牧行去上课，或者有别的事情，柯泉要在图书馆里面等，或纯粹只是想单独来图书馆的话，牧行会把自己的校园卡给他，让他刷卡进入。

而只要两个人一起，牧行就一定要牵着他的手一起进，不管是用人脸识别还是校园卡。

牧行通过闸门的速度很快，柯泉跟着也加快脚步。牧行握着他的手的力度很大，紧紧握着，不会松开把他抛下。

不管是否认识牧行的人，都会看到他们俩在一起，都知道柯泉的存在。

他们都能看到，牧行的眼里，只有他的男朋友。

柯泉听牧行说过，他研究生复试的时候，差点儿迟到，在校园里飞奔。

在毕业季时，柯泉又听说，拍毕业合照时，牧行也差点儿迟到。

真是有始有终。柯泉吐槽道。毕业合照要穿硕士服。柯泉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在校园里，有一个蓝色的袍子在狂跑的画面。

开门声响起。

“哥！”

牧行关门步入客厅，满脸笑容地看到柯泉，第一件事就是伸展双臂与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哥我回来了。哥哥抱抱。”

只要抱住柯泉的身体，牧行就觉得全身放松，忍不住跟他撒娇。这种好像很做作的软绵情话，他没恋爱前还觉得恶心，他都不知道某些人怎么说出口的。可是，现在他在柯泉面前，就会自然而然说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你先把东西放下。”柯泉怕他拿的豆浆和包子掉出塑料袋，道。

我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牧行说出这四个字，柯泉就会有一种安心感。

今天两人的晚餐，是牧行从学校食堂买回来的豆浆和包子。两人坐在沙发上，柯泉吸了一口豆浆，先跟牧行提起看手机这件事。

“我没有走路看手机。”牧行解释道，“我不会边走路边发消息。我只要发消息的话，我都是站在那里发的。哥哥，你不用担心。”牧行握住柯泉的一只手，对他笑道，“我说了，我会注意好，我不会让我自己遭遇危险。我会在你之后离开这个世界的，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好了。不要说了。”

柯泉扭头，继续吸豆浆。

牧行看柯泉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知道，柯泉不喜欢听他说，以后两人会离开会分开这种话。

柯泉拿起包子，张嘴咬下。牧行盯着看他吃包子。泉哥吃东西还是这样文雅，不紧不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牧行的唇角控制不住地翘起，直到柯泉瞥了他一眼。

“不看了，不看了，我也吃我也吃。”

牧行扭头，也拿起一个包子，吃吃吃。

吃完一个包子，他又一次看向柯泉，与柯泉对上视线：“……哥，怎么你也开始看我了。”

“……”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齐笑出来。

牧行很喜欢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单纯地看着柯泉。在图书馆也是，他会忍不住，一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柯泉低头读书的样子。他也会注意到，有其他人在看柯泉。这样白净好看，又带有安静沉稳的气质的柯泉，当然吸引人，但他讨厌他们看柯泉。如果是用那种欣赏的目光，他还可以勉为其难地饶恕对方。但是，如果是用那种下流的目光……

柯泉的视线从书本上抬起来，与牧行对视。牧行立刻对柯泉微笑。

他们看柯泉，而柯泉只会看他。柯泉是他的男朋友。

晚上回家这件事，牧行一次都没迟到。

饭局啊邀请吃饭啊都被他拒绝了，他直接说他要回家，家里有人等着。

有人揶揄他金屋藏娇，“家里有漂亮老婆做饭暖床，当然急着回去了。”他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对方被他看了一眼，就闭嘴扭头走了。

柯泉让他有时候也去吃吃饭，像有些很好的机会去争取一下，也没什么。他不用过于担心他，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

牧行也明白，柯泉的这种病，是没有办法的。

他们也一直在看医生咨询，按照医嘱慢慢地治病养病。

有时，他回来，正好那会儿柯泉开始发病。

他知道，柯泉可能又在忍受过去的折磨。他就默默地陪在他身边，或者离开，让柯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柯泉在卧室的时候，他就到客厅做自己的事；柯泉在客厅的话，他就去卧室。他会给他足够的私人空间。

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正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打字时，突然听到动静，然后看到柯泉走过来了——明明柯泉没有发出脚步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听到什么细微动静。

好了吗？他会这样轻轻地问柯泉。

柯泉会轻轻地“嗯”一声，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在他身边坐下，一声不吭地抱住他。他也温柔地回抱他，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慢慢抚摸他。

他要让他好好感受，他是在“现在”。是他在陪伴他。现在，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会再有过去那样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