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猪：姜，一起来开黑呗。

月亮兔：不了。

又过了两分钟。

月亮兔：你还在吗？要不我用我弟号带你。

朱晓露没有回应姜乌，她大概已经匹配到对手了。

姜乌独自坐在房间里，孤零零地拿着手机，她的床上散乱着几件夏天的衣服，行李箱也打开肚皮躺在地板上。

放假还没几天，她就已经要收拾东西去暑期营了。

刚刚宋萍一直在催她“赶快把你的东西收好，尤其是带上笔记本、书、文具”，姜乌从柜子里抽出了几件夏天常穿的衣服，随手拒绝了朱晓露。

但等宋萍的唠叨结束，她独自关在房间里时，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对所谓“有效”暑期营的抗拒。

姜乌把自己扔在单人床上，右手拿着手机。

等你这把结束吧。——by月亮兔

朱晓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一个“好”，姜乌正把自己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塞进行李箱，行李箱很快就塞满了，朱晓露的游戏邀请也暗淡了下去。

宋萍又过来检查了一遍行李，留下一句“早点睡吧，明天让你爸送你。”

姜乌开始回复朱晓露的大串问号。

月亮兔：我今天没时间上了，明天就要去暑假营，要一个月。

掌上明猪：啊？

朱晓露有点被这个消息打懵了，死机了一会儿才有反应。

掌上明猪：好吧，那你好好学习吧，保重。

姜乌盯着“保重”两个字多看了几眼，她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宋萍说有事要忙，就只让姜海东去送了。

上课的位置很偏，大概是某栋使用率很低的小楼，据说是专门租的场地。暑期营包食宿，姜乌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爸妈交了多少钱。

听以前参加过的学生提起，都说是一个变态“魔鬼营”。

“魔鬼营”的生意很好，一个暑假也开了不同时段的班，他们这个月结束以后，下个月又会有新的学生补充。

姜海东一路开着车，沉默无言。他一直是个寡言少语的出租车司机，这么多年来，已经把昔川的上下左右都来来回回跑了个遍，为了多挣钱，他的出车时间很长，上下班高峰期都经常不在家，和姜乌的交流也少。

出租车驶过一段荒芜的路，缓缓停在马路旁。

这里的环境还算开阔，有一个半新不旧的篮球场，还有几栋矮小的居民楼。

姜乌的心脏紧缩起来，这就是她要呆一个月的地方。

姜海东帮她提起行李，朝着目的地走去。他们之间寥寥的对话，甚至完全没有提起姜乌那称得上可怕的成绩。

当考试结束的时候，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并不代表结果良好，但一个人选择靠蒙，大题靠编，自己都混浊不清的时候，大概成绩也不会太超出预料了。

姜乌的预感，就是在这个时候正确的。她的成绩下滑了一百名，而昔川中学初一年级的总人数也不过三百人。

在姜乌看见成绩的那一刻，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她也曾经见过某些好强又激动的同学，会因为成绩的打击留下不甘的泪水。而她连想哭都没有眼泪，她没什么要哭的借口，她自己都知道自己真实的理由。

她想到那句“你还是去打新手赛吧”，曾经数度想删掉游戏，却总会在几天之后偷偷下载回来。

姜海东在她前面停了下来，似乎刚刚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他特意回过头，撑起脖子问道：“对了，你这次没带手机吧？”

“早上给我妈了。”姜乌说。

姜海东点点头，带着她报好道，又领人去了宿舍。

宿舍是六人一间的寝室，两个床铺都已经有人了。姜海东替她铺好被单，放上生活用品，在一切都搞定的时候，他变成了一个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老父亲。

“有事就找老师联系我们啊。”

姜海东理了理东西，已经可以走了，“下个月我再来接你。”

“哦。”

“你好好学，老师都说你底子不错。”

“哦哦。”

姜海东走了，姜乌把自己的学习用品一一整理完毕，好像能以此获得一点安心的感觉。

统一上课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宿舍里的其他人也渐渐来齐了。

“姜乌？！”

熟悉的声音响起，姜乌看向来人，“方欣？”姜乌大呼，不得不说这一定是真实的高兴，如果这个月都要自己独自承受折磨，那想想都觉得痛苦。

“你怎么在这儿？”

“你也来上‘魔鬼营’？”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的，方欣的心态看起来还可以的样子，“没想到能见到这么多熟人，我刚刚就看见冯乐了，张子昊也在，竟然有这么多五班的人。”

姜乌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方欣接着神神秘秘地说：“还有一些其他班的人呢，我看就有一个你认识的，一班的。”

“谁？”姜乌一路都心情不好，完全没有留意到什么认识的人。

“你们书法社的咯。”

“曾……梦然？”姜乌不敢去猜。

“要是曾梦然，冯乐得开心死，是那个男生啦，许攸。”

姜乌分不清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失落，高兴的是可以和许攸在同一个班上课，失落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墨”聊过天了。

“墨”时常上线打游戏，他最喜欢找姜诚，甚至还会捎上朱晓露，却从来没带过自己。姜乌甚至很想借姜诚的账号去用，但她知道只要一上手就会露馅。

“墨”从来都是躺在她的好友列表里，时而上线时而下线，她只能看着，连打开聊天窗口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