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靳和蒲星离赶到A区,发现他们一群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程嫚看到路琳,立马抱住她,嘴一瘪,眼泪直刷刷往下掉。
洪栩立马开始慌,跟条件反射一样又开始说:“你们不要难过,不要哭了……”
他还是憋不出来别的内容,而眼前的两人依旧沉浸在悲伤中,他只好回头求助尤靳。
尤靳也没办法,冲着他耸耸肩。
两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程嫚才放开她,问:“路姐,你怎么离职离得那么突然?”
路琳叹口气,搓搓程嫚的肩膀:“没办法,我还是受不了每天收割灵魂。本来想着多上上班就能免疫的,可惜过了五十多年了还是老样子。我心态不好,不适合当死神。”
眼看着程嫚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洪栩及时拿出纸巾递过去。
路琳等她擦完又接着说:“离职手续我都办好了,轮回的时间我订在十个小时后,所以我们还能再聚一下。”
程嫚吸吸鼻子,大概是想到路琳至少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后,打气道:“路姐,离职也要开开心心的。”
“对!那我们去唱歌吧,我已经订好了”路琳提议。
另外四人赞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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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琳订了个大包厢,而程嫚已经摆脱刚才的悲伤,招呼着大家速速扫码点歌。
尤靳看蒲星离闷闷地坐在旁边,以为他跟他们不熟,融不进来,就主动拉他说话。
“怎么了?”尤靳觉得自己实在太贴心了。
“不好意思啊,我还是困,”蒲星离慢慢闭上眼睛,“你们唱着,我先睡了……”
“什么?”程嫚快速回头,“别睡啊!”
但蒲星离没理她,他已经晚安了。
“……”程嫚又回过头,“扫兴的蝙蝠。”
她拿起话筒开始唱歌。
蒲星离一直觉得他的睡眠质量很好,即使程嫚的音量开到最大,他还是渐渐进入梦乡,很快耳边的音乐也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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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一觉睡得很好,感觉把前几天的觉一次性补了回来。
他伸了个懒腰,耳边是尤靳的歌声,但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其他人呢?”蒲星离问。
尤靳回头见他醒了,就把话筒放下,坐到他旁边。
“出去逛街去了。”
蒲星离揉揉眼睛:“逛街?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正香呢,反正我对逛街也不感兴趣。”
蒲星离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段距离,尤靳凑得很近,近到让他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余光注意到尤靳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还在看他。
“……怎么了?”蒲星离问。
“你上次说什么来着?说我很香?”他说得漫不经心,可明明那个时候最尴尬的还是他自己。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可能是你身上沾到点儿什么味道让我觉得很好吃的那种香。”
什么鬼,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这样啊——”尤靳手指捻着发丝,“那你能不能让我咬一口?”
“什么?”蒲星离震惊地站起来看着他,“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怎么性格变化那么大,这还是之前那个尤靳吗?还是说程嫚趁他睡着的时候跟尤靳说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且吸血鬼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死神拿走的,咬一口能干什么。
蒲星离下意识环顾四周。
总不可能是来捉弄他的吧。
尤靳笑着也站起来:“别那么紧张。”
蒲星离正想说你不会也想抢吸血鬼的活儿干吧,但等他再次看向尤靳,尤靳的瞳孔呈雪白色,毫无生气。
他的嘴角慢慢上扬,直到一个不自然且诡异的角度。
“你——”
此时!尤靳……不,可能己经不是尤靳了,那个怪物张大嘴冲过来,直接将他扑到在地。
“你——逃不掉了——”声音扭曲,好似生锈的机器咔咔作响。
蒲星离猛地睁开眼睛,耳边程嫚的歌声还在继续。
他满头大汗,看着坐在他旁边还在打牌的尤靳,路琳和洪栩。
什么啊,原来做噩梦了。
他坐起来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
“醒了?”尤靳皱皱眉,“怎么出那么多汗?”
“没事,做噩梦了,”蒲星离擦汗,“陪我去个洗手间。”
“行。”
“什么?”显然路琳的消息滞后,她悄悄问中场休息的程嫚,“为什么那个吸血鬼去洗手间还要尤靳陪着?他俩是情侣吗?”
“操!怎么可能!”程嫚大喊,惹得正要关门的尤靳又看了她俩一眼,“说来话长,你记不记得那天迪伦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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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星离在洗手台洗了三遍脸,直到彻底清醒。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里布满血丝。
“怎么样啊爱干净的大爷,我们能走了吗?再不走我怕他俩会偷看我的牌。”尤靳催促。
“再等会儿。”
尤靳只好等他,但好奇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全是水龙头,潮湿又不透风的地方冷静。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尤靳不免对没接触过的事产生好奇:“你说刚刚做‘噩梦’了,做梦到底是什么感觉?”
“做梦的话你可以想象成在另一个世界,就是很真实;噩梦就属于是醒来以后能庆幸还好是在做梦的那种。”
蒲星离心有余悸,那梦简直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尤靳懒懒地靠在墙上,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你。”蒲星离看着他。
“我?”尤靳气笑了,“你什么意思,做噩梦梦见我了?”
“是的,而且梦见,”蒲星离停了两秒,“你要吃我。”
“……”尤靳沉默了。
好玩,原来做梦还能梦见这么无厘头的事。这时候尤靳才可惜死神居然不会做梦,亏了亏了。
“谢谢,我这个人比较记仇,这可能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反应到你那边的。”
“唉,不行,”蒲星离说,“做完这个梦我感觉我现在没有一点精神,你说是不是我跟你去收割灵魂,导致我现在磁场……”
“停停停,”尤靳伸手,“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找凌停吧,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倒也不用再去见他那么麻烦,我不是还加过他好友吗,”蒲星离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放去,“算了,还没到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我怕现在给他打视频他又能倒下去睡一觉。”
尤靳笑了,拍拍他的胳膊:“行吧,你要是实在难受我可以破例让你再睡一次我的口袋。”
尤靳自认为蒲星离会为他的慷慨大方而感动,没想到这家伙非但不感激反而还很嫌弃。
“不了,我还是喜欢我的棺材。”
尤靳没管他,径直走回包厢。
开门后他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吓一跳。
他们三个人都没在唱歌,但音乐还没停,充当背景音乐了。
桌子上摆了张白纸,还有一支笔,三个人的脸上贴满了纸条。
“你们……”尤靳指指他们的脸,“在扮演僵尸吗?”
“并不是,”程嫚摆手,“多亏洪栩的好主意,我们现在在玩五子棋。”
蒲星离也惊讶:“三个人玩五子棋?”
“确切地说是七子棋,”路琳笑着招呼他们过来,“真的巨烧脑,你们也快一起来,我们应该能玩十子棋。”
“哈哈,不了谢谢。”
尤靳直接拒绝。蒲星离也一样。
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没兴趣玩,而是身体不支持他这么做。
“怎么了?”尤靳问他,“还难受呢?”
“嗯,没什么力气,”蒲星离说,“比刚才还难受点儿。”
“能行吗?不能行我们现在去找尹株前辈。”
这还是尤靳身边第一个会生病的,在冥界压根用不到医疗设备,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去找尹株。
可蒲星离摇头拒绝,两人要走也是一块儿走,这好歹还是路琳最后一次跟他们聚了,现在走有点不给面子。
“没事,我眯会儿就行,走了告诉我。”
“行,睡吧。”尤靳在屏幕上把音量调小了点。
看蒲星离闭目养神,尤靳凑到洪栩旁边开始研究所谓的“七子棋”。
三个人三种棋,连着下满七颗才算赢。这才开始十几分钟,洪栩已经挠了五次头。
“我不想玩了,”洪栩一把把脸上的纸巾扯开,说,“路姐,我脑子要烧没了。”
路琳哈哈大笑,注意到半躺在沙发上的蒲星离。
“你的小蝙蝠咋了?”
程嫚刚才花了三分钟简单概括了下他俩的故事。大概是她一直叫蒲星离是小蝙蝠的缘故,路琳自己叫完后也没憋住笑了一下。
“身体不舒服了,可能是西红柿吃少了,我回去给他多吃点补补。”
“哇哦,那么贴心?”程嫚故意说。
“迪伦把他交给我,我肯定有义务照顾好他。”
“说得好,”路琳拍手,“有优秀员工的的潜质。”
“什么?”程嫚不乐意,“说好的一起摆烂呢?”
洪栩笑着说:“看看,说好一起摆烂的好朋友突然开始内卷,算得上是最新版的人故事。"
“人故事?”路琳说,“这个好,我知道一个。”
她清清嗓子,就好像要开始什么演讲。
“传说有个废弃的村子,里头遍地都是稻草人。别人都很奇怪,既然没有人居住那为什么还要摆稻草人呢?结果他们走近些,发现这些稻草人都是……”路琳压低声音,突然凑他们跟前,“人!”
“我靠!”
程嫚和洪栩两个人弹射起步一左一右抱住尤靳,尤靳没被路琳吓着,倒是被他俩吓得不轻。
“两位,”尤靳拍拍他们的手背,“我的衣服。”
程嫚尴尬地缩回手,给自己找借口:“哈哈,路姐突然靠近给我吓着了哈。”
“……嫚姐,你后面。”突然,洪栩哆哆嗦啰嗦指向她背后。
“操,你他妈别吓我,”程嫚真的慌了,“什么东西?”
尤靳胆子大,回头看了眼,说道:“别大惊小怪的,闪雪花屏了而已。”
“怎么这么凑巧,偏偏挑这时候,”程嫚说,“我靠,你们看那个大屏幕也开始闪了。”
音乐声停止,包厢内没再发出什么声响,大家都默契地没说话。
那雪花屏闪了快一分钟才恢复正常,音乐也再次响起。瞬间正常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情况?”尤靳说。
程嫚摊摊手:“小事情,要相信科学,毕竟我们自己就是鬼,根本不可能再闹鬼了。”
“我们、我们要不还是撤吧。”洪栩提议。
“走走走。”
一群死神瞬间收拾完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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