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饭随便应付了一下就这么过去,但用姜璟的话来说,跨年不吃点好的,那跟和跨没区别,还不如在自己被窝里团吧团吧快点睡。
于是就出现三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的情景。
“哇哦,这么多菜的吗?”许安主要负责洗菜,看着塑料袋里新鲜的蔬菜,忍不住感叹了一下。
“嗯哼,一半都是这家伙点的,我是奉命行事而已。”孟帝手里还在切着胡萝卜,下巴朝着姜璟的方向扬了扬。
正在玩(划掉),正在认真擦盘子的姜璟不满意的撇了撇嘴,顶着那个红头发说:“不要搞得你不吃一样好不好?”
“我还不是担心每一次问你们吃什么,你们都回我随便嘛。”姜璟补上的这一句话还挺现实,要是真的问许安她想吃什么……
过去她或许还会说想吃泡椒凤爪……
但是,经过利口酒前一阵子,天天给她吃泡椒凤爪,现在让她吃,她恐怕会大声吐槽:“我都快变成凤爪了!!”
句末还附上三个感叹号?
孟帝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动作,眼神鄙夷的盯着姜璟擦盘子的动作。姜璟不愧是富家子弟,擦盘子的动作也如此的赏心悦目,不过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特别是除他以外的两个人都是在忙,而他好像是过来凑数儿的。
“你再怎么擦那个盘子它都不会变成照妖镜,”孟帝的话引得许安抿嘴偷笑,“你过来切菜,我来炒菜。”
“哦——你过来切菜~我来炒菜~”姜璟一边模仿孟帝说话板起脸来的样子,一边甩着手里刚才擦盘子的帕子,朝菜板走去。
孟帝放下手中的菜,朝着姜璟大腿处就是一脚。
我靠,这个画面怎么如此熟悉?
许安沉默了。
之后的整个下午,三人都像是家养小精灵般有条不紊的忙活着晚餐,中途只有孟帝的手机振铃了一次。
要不是他们手机之间电话铃不同,许安在听到电话铃后,恐怕第一反应是,琴酒那玩意儿,闲的没事要把她揪回去了。
孟帝看了一眼手机,就匆匆的走出了厨房,在离厨房挺远的客厅站定,然后回过头确定许安听不见电话内容,这才按下了接通。
而姜璟在孟帝出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许安聊天更频繁了。
总感觉这两个人串通起来在隐瞒什么。
许安挑了挑眉毛,没有打算拆穿。
每个人都有**,她又不是什么变态偷窥狂,对别人的私事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就像赫本千岛说不想聊关于君渡和果酒的事情时,她就立马不问了,只是听着赫本医生说话,自己只管点头应答。
况且,这事儿和孟帝姜璟挂钩,那就更别说了。
有一次姜璟在网上冲浪看到有关星座的报道,大概就是说每个星座都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当时还还不信,特地来询问许安是什么星座。
许安是摩羯座。
然后姜璟就一个一个对着那一篇报道上面摩羯座各种特征,对许安进行盘问。
但凡有一个许安符合,他就会捶胸顿足,好不容易有一个许安不符合,他就会高兴的上蹦下跳,一脸得逞,并且大声的喊:“我就说它不准吧!”
完全忽视那剩下一堆,简直是照着许安模子里写出来的分析评价,甚至许安都严重怀疑原报道作者,在自家装监控的程度。
反正最终的结论,重要的只有两点1.许安对自己的东西有点的占有欲,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更不喜欢**被人侵犯。
这也就是明明知道许安不在家,孟帝姜璟也不会进她房间帮她打扫卫生的原因。许安在家就更不要说,三男一女本身就不太符合常理,要是再进卧室那种私密的地方……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很难说得清他们什么关系了。
2.也就是姜璟大呼大快人心的,许安不符合那篇关于摩羯座报告的一个特点:她爱笑。
一般来说,对于摩羯座的评价都是沉默寡言,脸臭等等,但许安对着他们的时候几乎无时无刻不是把笑挂在脸上的。
反正姜璟是没见到过许安摆脸子的时候,就算她是一个人坐着,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更不要说平时乐观向上,天天都能苦中作乐了。
当指针指向九点的时候,许安孟帝他们已经坐到了餐桌上。
桌上的菜有平常吃的,也有一些看上去高大上的,总归都是按照他们三人的喜好来,又不是外人,对方喜欢什么他们清楚的很。
更不用虚伪的为了凑菜,搞一些乱七八糟好看,却不好吃的东西。
“干杯!”/“Cheers 。”
三人都站了起来,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不过就是酒杯里倒的根本不是酒,而是橙色的饮料罢了。
毕竟许安和孟帝都不太能喝酒,姜璟自己喝完酒之后也是人畜不分,所以在姜璟提出要喝酒的时候,脑袋上就被孟帝狠狠的来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酒吧里喝醉了,抱着我亲的事情?”孟帝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你不感觉尴尬,我还觉得恶心呢。”
姜璟自知理亏,只能收回了想要喝酒的想法。
“哇!你还订了蛋糕?”许安看着被孟帝神神秘秘端上桌的蛋糕,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他出去打电话是为了订蛋糕啊。许安思想果然被组织给浸染了,她刚开始甚至都要怀疑孟帝是哪里的卧底间谍什么的了。
啧,酒厂价值观,果然有毒。
孟帝和姜璟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说:“安安/许安,生日快乐!”
紧接着,姜璟从身后摸出了一个生日帽,在许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给她带了上去。
“我?”许安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的生日吗?”
她在原来的世界没有庆祝生日的习惯,生日对她来说也仅仅是个名词,就好比“爸爸”“妈妈”一样,她能够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父母双亡之后,被整个村里算富裕的大伯家收养,除了过着寄人篱下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活以外,还要学习各种的技艺赚取钱财。
特别是大伯认为,越小的孩子表演越吸引人,她就被要求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顶着小身板在雪地里练习,不练好就不能吃饭。
她主要学的是火壶火棍之类的东西,需要克服对于火的恐惧,她至今还记得大伯摁住她的手往火盆上送,或者是用点燃的木棍在她手上划过的时候,她的叫声是那么的凄厉。
即使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被火烧伤的,但那灼热的感觉,特别是与生俱来的恐惧,让她在每一次训练中都感到无比煎熬。
说来也搞笑,她的日子就和训练一样,处于两种极端。
不训练的时候,大冬天她就穿着一个单薄的衣服,冷得浑身发抖 ,嘴唇发紫,村里的人都劝大伯不要这样,但大伯自己也是干杂技这一行的,年少时六七十年代,吃过这一波红利,根本不肯罢手。
许安那时候大概三四岁吧,走路还踉跄的年纪,却每天要跟着大伯上山扛比自己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柴火,忙上忙下,就因为耍火壶需要有一定的力气,不然连火壶的铁柱都扛不起来。
那时候,她总认为自己会被冻死,冷得出奇,她很怕冷。
偏偏训练的时候,她就会感觉自己置身火炉,感觉随时身上都会被灼热的火苗点燃。特别是火星无意间飞到她身上的时候,她都会害怕的放声尖叫。
但大伯关心的只是她训练有没有成果,什么时候能够和他一起登台赚钱。
每次看到年幼的许安被火吓得吱哇乱蹿,他只会一边追着她,一边高高举起扫帚,然后重重的打在许安背上。
因为年纪小,加上吃的少,三四岁的许安每次都会被打的在地上转圈圈,偏偏她还躲不过去。
这时候,大伯家的胖男娃子就会高兴的拍手叫好,麻木不仁到许安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叫他一声表哥。
所以,她就很怕热,准确来说是很怕火。
“贱丫头,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就是让你在这里瞎喊喊的?不想明白,就别给我出来了。”
村里最西边有一个已经不用了的牛棚,后来被大伯收购,做成了一个放置杂技用具的地方。
而那,同样是许安小时候的噩梦。
这个房间密不透风,黑漆漆一片,仿佛处于混沌之中。而里面储存的东西有古怪的面具,尖锐的刀具,还有仿真的蛇蝎之类的东西。
许安没有仔细探索过里面到底有些什么,黑暗就足够让她恐惧了。
特别是冬天的风呼呼地吹着,整个木棚子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异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猛兽朝着这边攻来。
许安值得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用双臂抱住膝盖,一边搓着双手,一边自我安慰。
一件事情,总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她的童年非常的割裂,几乎可以说是被刀切成了好几段不同的时光。
后来她上大学才知道自己当年被大伯打着骂着,最终练得炉火纯青的火壶是非遗技艺。想笑,至少自己传承了一项非遗吧,但眼泪却哗哗的往下流。
每一次被打,身上传来的疼痛,都在她内心深刻的划下了痕迹。
仅仅是在大伯家五年,她就有了怕黑怕冷怕热的三个很难改掉的毛病。
还记得之前自己喝醉了之后,琴酒问她怕什么嘛?
“你还怕什么?
怕黑,怕高,怕晕,怕热,怕冷,还怕虫子……”
这都变成条件反射了。
……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掉,整个客厅黑漆漆一片,只有蜡烛上点着的22根蜡烛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
一曲生日快乐结束,许安都没有回神。
“安安,快许愿吧!”
许安强忍住自己眼睛上的雾气,冲着坐在对面的孟帝姜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闭眼,双手握拳放置胸前做出祈祷状。
心中默念着:“许安,我只想要我平平安安,想要我周围的人,也平平安安。”
“呼——”
蜡烛被吹灭了,孟帝和姜璟都热烈地拍起手来,灯又被人刷一下全部点亮。
“祝安安22岁生日快乐!”
姜璟笑得同样很开心,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看着许安说:“许安22岁生日快乐哦,快点切蛋糕吧!这家店的蛋糕挺好吃的,你应该也会喜欢!”
哦,原来原主22岁是虚岁啊,她之前还以为是实岁呢。
许安接过孟帝递过来的塑料刀,象征性的在生日蛋糕上切下了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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