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绳上挂着黑色塑料袋的人家在三楼西户。
沈婉婉步子迈得大,一步三个台阶,个头稍高一点的向东都追不上。
西户是绿色的防盗门,年头有些久远,纱网都成乌黑的。
沈婉婉试探性地敲了两下门,屋内传来狗吠。
听到狗叫声,沈婉婉有些头痛。
她小的时候手贱,没事去捉流浪狗的狗尾巴,被咬了一口。
从那以后沈婉婉见到猫猫狗狗便躲着走,再也没碰过任何宠物。
沈婉婉知道,即便是流浪狗,也不会轻易袭击人类,但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虽说不会怕的太夸张,但遇到也是会绕道走的。
现在沈婉婉没法绕路。
她长叹一声,继续敲门。
崔落与向东姗姗来迟,“有人在吗?”
屋内狗叫得更凶。
大约是托它的福,里面终于传来趿拉声,几秒钟后,睡眼惺忪地女人打开防盗门。
女人三十出头,烫了大波浪,因为刚刚睡醒显得有些杂乱。
见门外站着好几个人,女人抓了抓头发,不耐烦道:“一大早的敲什么敲?”
崔落眉头跳了好几下,“女士,现在是十七点。”
女人不太在意地看了眼窗外,“哦,都这个时间了。”
崔落无奈地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局的,需要您的配合。”
听到“市局”二字,女人清醒了些,她从门后抓来外套穿上,“我能配合什么?”
崔落没有解释,率先走进女人的家。
女人名叫杨春玲,早两年在舞厅做陪酒,这两年没有固定职业。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租来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客厅只有巴掌大,且没有采光的窗户。
白日若是不开灯,便漆黑一片。
杨春玲打开灯,困惑地候在一旁。
一只京巴站在杨春玲脚边,雪白的毛养得十分漂亮,还在龇牙咧嘴。
沈婉婉故作淡定地退了两步。
小京巴见状,叫得更凶了。
沈婉婉的内心十分煎熬,她想不通怎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养宠物,可爱归可爱,但是也太凶了嘛!
不过日后办案,免不了要接触很多人,养宠物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沈婉婉深知,她必须克服心中的恐惧才行。
毕竟当年被咬一事,不能全怪狗狗。
沈婉婉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往小京巴的方向走去。
小京巴一下子就将脑袋缩了回去。
沈婉婉很满意,颇有种即将打胜仗的自豪感。
杨春玲却在一狗一人对峙时将京巴抱了起来,小京巴一到杨春玲怀里,就像找到靠山,嗷嗷叫得比方才还凶,哪还有缩头的意思?
沈婉婉:“……”
狗仗人势!
沈婉婉气恼道:“叫叫叫,有本事你下来。”
京巴:“汪汪!”
大约是叫沈婉婉过去。
崔落看着在吵架的一人一狗,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拍了拍沈婉婉,沈婉婉会意,直奔卧室。
挂衣绳就在卧室窗前,沈婉婉打开窗户,正要踩着窗沿去拿塑料袋,却被向东拦住,“我来。”
沈婉婉急着看结果,没与向东争。
向东很快取下塑料袋,袋子拿下来时,还有液体在往下流。
水泥地不太显色,但沈婉婉还是能看出来,这液体是暗红色的。
崔落将塑料袋拿到客厅。
杨春玲抻脖子打量,“这是什么?”
向东道:“是什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话的功夫,崔落已将袋子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向东低眸看去,强烈的呕吐感袭来,他强忍了几秒,可那古怪的味道却始终散不去,向东向后退到墙边,捂着嘴才没吐出来。
塑料袋里是被割下来的一块肉。
很明显是人肉,上面还有男性特征器官。
沈婉婉扫了一眼,她已做好充足的准备,冲击感并不强。
甚至在发现真的是尸块后,内心还有放松感——总算又多了些证据,这已下午没白忙活。
沈婉婉与崔落一起确认了袋内的东西后,将袋子重新系好。
近几年经济发展得快,许州城内多了许多不安定因素。
崔落工作两年,已经参与过几十起刑事案,甚至见识过“巨人观”,对这种还未**的尸体没有太大反应。
让她惊喜的是,沈婉婉居然也很淡定,不仅没露出半分恐惧之色,甚至还能帮她处理工作。
与之相比,方才自信满满要照顾女生的向东就……
崔落觉得好笑,但没表现出来。
向东的反应很正常,第一次见到尸块,能像沈婉婉这般淡定的人不多,向东只是干呕,已经很不错了。
在刑警这个圈子里,流传一个说法,若是去尸体**程度高的现场,最好不要吃早饭,吃了也是白吃。
崔落看向杨春玲,“杨女士,请坐。”
杨春玲的角度是看不到塑料袋内的东西的,她抱着京巴茫然地坐下,“这东西和案子有关?”
崔落反问:“这是你家的东西?”
闻言,杨春玲多瞧了几眼塑料袋,倒是答不出来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一般不往晾衣绳上挂别的东西,那破绳子不结实,楼下的老太婆事情还多。”
沈婉婉问:“你的意思是,是有人趁你不在,将它偷偷放到你家的?”
“我家遭贼了?”杨春玲迷茫道,“贼都是偷东西,怎么会送东西?”
沈婉婉正欲说话,小京巴又狂叫了两声。
它似乎就看沈婉婉不顺眼,也不咬崔落和向东,就冲着沈婉婉的方向叫。
沈婉婉是吵不过它了,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和一个只能吃剩饭剩菜的争什么!
杨春玲终于想起来把京巴关进卧室,“这到底是什么?”
崔落道:“请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这两天一直在家吗?”
杨春玲迟疑地点头,“在家。”
崔落问:“一直没发现它?”
“我昨天洗的衣服,晾衣服的时候还没看到。”
“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
向东缓过劲来,加入询问,“应该没人会把它放到自己家里。”
言下之意是,杨春玲应该与案子无关,是凶手用了某种方法,将袋子系到了挂衣绳上。
崔落也是赞同的。
沈婉婉却不动声色道:“杨春玲称自己一直在家,京巴看到陌生人就会叫,她却说什么都没听到,这不太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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