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拆家

替君归有一瞬间愣住,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子看出来他是个演员?

是他的演技太差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

敖释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原来这么丰富。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推测出来的。替君归之所以来这里,不是堪世的意思,就是裘染的意思。堪世忙着梅氏不会找他,那剩下来的,就是裘染了。

“裘染有话要带给我们吧?”敖释索性不跟他卖关子了。他的心思都在脸上写着呢,一眼望到底的那种。

跟敖释比城府,先去当个执政的太子历练历练吧!

替君归忍了半天,突然不动弹了。就像一条压在菜刀底下的鱼,失去了求生的**:“你猜得没错。是裘染让我来的。”

“他让我保护你们。因为在梦饲,他得到了一个预言。”说到这儿,他的眼睛紧盯白桑,可是白桑的瞳仁中一点涟漪都没有,这令他很失望。

“预言中说,你们这个团队,很快会失去可敬的成员。一个,或是两个。”替君归故意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因为他发现,白桑原本死气沉沉的瞳仁中,闪烁出一丝生气,就像一副黑白画,忽然有了色彩。

“是谁。”白桑盯着他。语气降了温。

结海楼这个团队是白桑的逆鳞。不触碰这个逆鳞,白桑是可亲可敬的人;一旦触碰这个逆鳞,白桑会做出什么事来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他不能想象在云胜结海楼七个人中,失去任何一个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替君归对他此刻的表情很满意。其实预言中并未提及这个七人队里具体会是谁挂掉,但替君归玩心起来了,他就想看白桑难堪的表情:“大概是你吧楼主,毕竟裘染让我重点保护你。”

他原本以为白桑听后一定会面如死灰满脸死寂。没想到白桑听后大呼一口气,有种压力释放的感觉:“是吗?是我啊。那太好了。”

替君归:“???”这明明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这是正常人的思路吗?裘染的审美有问题吧?

“不管怎么说,我需要感谢你。”白桑认真地看着他,说。

不管他刚才那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托他的福,白桑的视觉在一瞬间恢复了。原本以为至少要瞎一个月的,没想到这个要视具体情况而定,白桑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恢复了。

“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那个预言。我会记在心里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任何一个人牺牲。包括裘染。我不需要谁的保护,我想保护所有人。”

替君归被白桑突然而来的煽情弄得不自在,一时间忘了挣扎,只是偏过头去,罕见地闭了嘴。

奇怪,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像是被击中了……

一夜安稳。

第二天清晨众人醒来,发现文星躺在门边。

最先发现文星的其实是萧米舟,他这几天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晚上在白桑母亲,也就是阏氏流的镜中花月楼当伙计,白天再回来补一会觉,回来的时候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文星的脸。

萧米舟吓得半死,以为文星被他踩死了,忙推他,想将他扛起来:“你没事吧?你醒醒啊!”

守夜的扶麟听闻动静,发觉萧米舟扛着的人是文星之后,眼神都凛冽几分:“我来吧。”

萧米舟赶紧将文星递给他,多一秒都不耽搁。

这时候众人陆陆续续都醒了,除了雷打不动的如意和睡得四脚朝天的替君归。

扶麟将昏迷的文星小心翼翼放下,用湿布擦洗他的脸,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白桑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但是又不想打扰到他们。

“他只是睡过去了。也许是长途跋涉太累。”扶麟打理好文星,回头对白桑说。希望白桑不要太过担心。

文星呼吸平稳,除了被萧米舟踩了一脚脸上带有些淤青之外,没什么别的伤势。

白桑知道他这时候应该给扶麟留点空间,但他有一件事想要确定。他想确定文星的另一个人格上官星还在不在。

仿佛知道白桑的想法,文星迷迷糊糊睁眼,目光从紧盯着他的扶麟脸上,慢慢移到不远处的白桑那里。

他望着白桑,一开口,就哭出来:“楼主,我现在是一个人了……”

白桑心中的弦忽然断了。

这么说来,上官星他……

白桑艰难地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想什么呢,你可不是一个人。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啊!”

白桑的话有镇定心神的效果,文星哽咽了一下,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于是白桑安静地从房内退出去。将一切留给扶麟。

毕竟有扶麟在的话,文星会安心许多。

文星终于睡够了,他这几日像是一直浸泡在海底,稀稀疏疏地做着梦。梦中上官星向自己告别,文星问他要去哪儿,还能不能再见,上官星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坚定地说,会再见的。

现在这个漫长的梦醒了,文星清楚地意识到,上官星回不来了。在海内的这几天,上官星将自己从这个身体中慢慢剥离,将一切都让给文星。所以,不会再有第二人格了。这个身体,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文星了。

虽然他和上官星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面,可是文星内心的想法、感情,上官星感同身受,文星一直将他视作知己加守护神。现在他消失了,文星感觉自己的内心空荡荡的。

扶麟一直看着他。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决定一声不响地出去。让文星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祭奠上官星。

文星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并且是双手攥着。

扶麟垂眸,半晌说:“我去给你端碗粥。”

“我不喝。”文星说,“所以你先别走。”

如果只剩他一个人的话,他会害怕的。他现在太脆弱了。

扶麟问道:“你希望我干什么?”

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前路凶险,文星的意志太薄弱了,这样下去会承受不住的。他需要培养自愈能力,毕竟接下来会失去什么,谁也不能预料到。

文星不说话,他紧拽扶麟的衣袖,去摸索他袖中的手。然后将扶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

扶麟的手粗糙却温暖,能够将文星整张脸都覆盖住,像一个避风的港湾,文星本能地想待在里面躲避风雨。

扶麟的喉结上下滚动,覆盖在文星脸上的手下意识地摩挲他的肌肤。

怎么办呢。该拿你怎么办。

是该希望你一直天真烂漫下去呢,还是该希望你立刻强大独立起来?

晚间,结海楼众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打扰文星和扶麟。将屋子让给他们。

所以文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整个钻在扶麟的怀里,后背贴紧扶麟的胸口,能感受到扶麟的心跳声。扶麟的一只臂膀还搭在他的腰上,腿交叠着,呈现极度暧昧的姿势。

文星倏忽坐起来,盯着扶麟不说话。

扶麟由于守夜,困倦极了,翻了个身道:“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文星一言不发,召唤鲲化。

于是带着蛋饺在外面采摘新鲜水果的楚秀诗目睹一把惊天巨刃掉落在他们木屋的房顶上,轰得一声发出巨响。

蛋饺朝着那个洞“汪汪”叫着。

在外过夜的白桑他们自然也看见了。大白天的自家木屋的顶没了,估计里面还附赠一个大坑。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萧米舟啧啧感叹,“上官星下了一手好棋啊。”

敖释喝着碗里的茶,云淡风轻看着木屋上空冒出的烟,像是欣赏一幅曼妙的画。

白桑也意识到什么,非但没有像萧米舟那样愁眉苦脸,反倒十分高兴:“不是很好吗??”

楚秀诗莫名其妙脸红了,她脑补了两人不可描述的事情:“昨晚发生了什么呢?”

闲杂人等替君归看着众人匪夷所思的反应,不确定道:“比起这个,你们不应该先救人吗?十米大刀掉下来,里面可是还躺着两个人的!”

“不用救。”萧米舟说。

“死不了。”敖释道。

“扶麟和文星很强的!”白桑说。

如意点头。

楚秀诗红着脸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呢?”

替君归:“……”

他平生第一次因为自己太过正常而和周围格格不入。

扶麟不久从断坯残垣中爬出来,顺带拖着文星的腿。

“你想杀了谁?!”扶麟吼。

大清早的谁会干出这种事啊!!这起床气也太大了吧!!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文星也被这大鱼宝剑压在底下,好不容易被扶麟拽出来,文星还有些不服气:“我觉得你在非礼我。”

扶麟:“……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文星说:“我就是觉得你在非礼我。”

无缘无故风评被害的扶麟要被气死了:“你再多说一句我保不准会做什么。”

于是文星坐在一地碎瓦烂木头上衣衫不整,还有脸朝不远处的树下白桑他们喊:“你们听到了吗?扶麟说要非礼我!”

扶麟不动声色亮出吹喉。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文星又喊:“他恼羞成怒了!他气急败坏了!他要强取豪夺了!”

楚秀诗的脸红得像夕阳。仿佛自己脑海里不可描述的画面要实现了一样。她越兴奋,周围的草木也跟着她兴奋,转瞬间就在扶麟和文星的头顶搭成一座简易的藤蔓小屋,将两人严严实实覆盖在里面。

扶麟:“……”

不知道文星大早上吃错什么药了。但一切都是文星的一面之词,他可没有图谋不轨的打算,楚秀诗很明显是会错意了!他要出去!

然而楚秀诗的心意隔音太好,扶麟叫着“放我出去”,外面竟然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更奇怪的是,楼主他们谈笑风生的声音却能够清楚地传递到扶麟耳边!

文星索性也不叫了,坦坦荡荡心安理得地看着扶麟。

扶麟不确定地问他:“你是文星还是上官星?”

如果是文星,召唤不出这么大的鲲化,也讲不出这么变态的话。

一定是上官星了。为了打击报复他,看他出糗才出此下策。

可谁想文星听了他的问话,不紧不慢地说:“我是文星。如假包换。”

“但我继承了上官星的实力。所以我不是过去的文星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指尖转动间,鲲化在他掌心上方忽大忽小地变幻。

扶麟突然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鲲化倏然膨胀,而且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到处飞舞,文星自己都不能控制。

扶麟一把揽住他,卧倒。鲲化从他们上方堪堪擦过。

“你今天是想死在这里吗?!”扶麟骂身体下方的文星。这能叫继承上官星的实力吗?这怕不是继承了上官星对他的仇恨值吧!!

外面的众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依稀听到一些动静。似乎异常激烈的样子。

楚秀诗抱着狗,脸红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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