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现场以后，段霖带着白森遥走到不远处的树下，这大树旁边没有杂草，只是一片草地，能避免很多蚊虫的伤害，且这树体还有遮掩功效。

关键是视野很不错，即便是出了屋子，还能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场景。

两人等待不久，老奶奶便拐着拐杖推门进去，她手里拿着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颤颤巍巍的给老头喂饭。

只是老头仅存的力气，全用在了嘴巴上，他紧闭着嘴，不想入食，似乎想绝食等死。

老奶奶拿起拐杖，用力的敲在他的双腿处，只见那老头疼的白眼一番，嘴巴发青发紫，明明双腿仅剩几丝血肉和白骨，可他竟然还能神奇的，感觉到剧烈疼痛。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幻肢疼。

老奶奶的声音低柔，却绝对说不上慈祥，“老伴啊，怎么不吃饭，是日子生不如死，想自寻死路了吗？那你忘了，我以前又是如何苟且偷生的活过来的，日日夜夜、反反复复、永无止境的殴打，你能有中风瘫痪的今天，是苍天对我的眷顾，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的痛快。你就慢慢的感受被蚂蚁吞噬死亡的滋味吧。我也老了，没有力气帮你埋尸，你用你的身体养活一堆蚂蚁，也算你人生最后的一桩好事情。”

她拿起放在桌边的铁钳，活生生把老头的嘴巴给撬开，一勺又一勺的食物，往他的食管灌。老奶奶脸上下垂的褶皱挤在一堆，显得面目狰狞，“吃啊吃啊，给我吃，吃啊……吃吧吃吧……”

段霖略感失望，“没意思，还没昨晚激烈，走吧，我们换个台，去船夫家里，看看他的冤魂有没有找到归家的路。”

段霖开着玩笑，可在这乌漆嘛黑的树林里，白森遥感觉不到任何的笑点，他不安的蹙眉，“你别说这种话。”

段霖趁机搂着白森遥的肩膀，手指还不老实的捏了捏，”小少爷别怕啊，要真有鬼的话，我肯定跑得比你快。”

白森遥：“……”然后不领情的把他推开。

很快，两人走到船夫家，令人惊奇的是，船夫的家居然有灯光，当白森遥想着可能是船夫家人的时候，船夫本人竟然从屋子里推门而出。

船夫有影子，不是归家的鬼魂。

但他浑身都沾着血液，手里拎着沉重的铁桶，里面都是肉块。船夫健步如飞的往河岸边走，瞧他模样，并不觉得他受了伤，显而易见，他身上的血迹不是他的，而是屠杀猎物的时候沾染的。

段霖似乎不觉得意外，他压低声音道：“果然没死啊，还表演了一场壮烈牺牲的画面，亏他想的出来。”

说着，段霖拽着白森遥，也随着他往河岸方向走，“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

船夫走到河岸边，他吹起口哨，宛若鸟叫声的哨声，回荡在河水边，在寂静的野外被无限放大，让人听的格外清晰。

白森遥蹙眉，他依稀记得，今天遇见飤鱼的时候，他也曾听到过这声音。

平静的湖面突然翻涌起来，有东西浮出水面，是飤鱼。

那凶猛的飤鱼游到河岸边，它大张着嘴，发出几声怪异的声响，随后船夫拎起铁桶，将里面的肉块全部丢到飤鱼的嘴巴里。

这条飤鱼，哪里是什么漏网之鱼，它分明是船夫专门养来杀人的利器。

突然，白森遥的嘴巴被捂住，被扯进男人的怀里。他本是蹲姿，段霖动作又急，力道又没有收敛，导致他直直的往后摔。

幸好，有段霖在他身后当垫背，这屁股才没沾地，而是一屁股坐到了段霖的大腿处。但段霖身上的肌肉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肌肉能比石头还硬。

坐到他身上的那瞬间，白森遥疼的冷吸一口气，觉得不如摔泥地算了，脏是脏了点，至少松软。

白森遥不舒服，他想从段霖身上起来，可段霖却把他的嘴巴捂的更紧，他在白森遥的耳边轻声说道：“别乱动，有人来了。”

说完，白森遥就感觉有人从身旁经过。

那背影很熟悉，她是金花菜馆的老板娘，她气势汹汹的走到林渔跟前，臭骂道：“你怎么回事，这次的事情能被耽误那么久？一点本事都没有。”

说到这事情，船夫就生气，“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介绍的这笔生意怎么回事？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等闲之辈。”

船夫指着飤鱼的鱼脑门，只见那里有个大裂口，还不断的渗着血，“你自己看看，要不是我及时吹哨子，给我的鱼打撤退信号，它早就死了！它死了，我拿什么养活自己？”

老板娘发着脾气，“我不管，那几个人是城里来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瞧他们光鲜亮丽的打扮，指定还是富家子弟，是以前那些普通贱命能比吗？只要干完这一票，肯定能赚不少钱，赶紧想想办法。我们要是还搞不定，这到手的肥肉可就飞走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别想要了！你一个人过吧！”

话说到这，船夫开始紧张起来，“行行行，我肯定想办法。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没准我能借着冤魂索命整死他们，你就别发脾气了，对孩子不好。”

老板娘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哎哟，都怪你，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了，肯定是被你气的。”

“不打紧吧？我带你回去歇歇。”说着，船夫就搀扶着她，慢慢的走回水泥房里，而那飤鱼也吃饱喝足之后，消失在了水面。

一切恢复平静，仿若无事发生过。

段霖不屑的笑了笑，“这对狗男女，玩谋财害命呢，手段真不高明。”

白森遥发出“唔唔…”声音，他被段霖捂的有点缺氧，脑袋晕乎乎的，要是他在不松手，白森遥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段霖这才注意到自己下手狠了，他连忙撒手，其实他力道不算重，只是眼前的娇气包，让他没有任何抵抗力。

“小少爷，你……”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活活咽下喉咙。

段霖的夜视力很好，借着朦胧月色，他能清晰的看见白森遥的脸。只见，白森遥急促的呼吸着，用那沾染泪水而湿润光亮的嘴唇。许是缺氧，漂亮脸蛋被憋的白里透红，那漂亮的眼眸半垂着，眼尾滑落生理性的泪珠。

看的段霖呼吸一窒。

耳钉在夜里闪烁着，犹如段霖跳动的心，”小少爷，你是故意的吗？”

段霖咬牙切齿的说道：“把每一个人都变成你最忠诚的狗。”

白森遥调整过来，呼吸顺畅了些，可段霖的话又让他茫然起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坐的不舒服，我们起来再说话。”

说着，白森遥就想从段霖身上起来，只是段霖反而用手臂圈住他的腰，把人抱的更紧，“又在装傻。”

稍微靠近点，属于白森遥的香味就扑鼻而来，段霖恶狠狠的道：“还说不是故意的，香死了，才抱了一会，身上全是你的香味。”

这硬邦邦的坐垫，白森遥是真的嫌弃，坐的他哪哪都疼，他蹙眉道：“我坐的不舒服，你快松手。”

段霖在他耳朵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找千佛镜，我可以帮你找线索。”

白森遥怔愣住，“真的？”

黑夜里，段霖的眼睛发出异常的光亮，“真的，但我有条件。”

白森遥眨眨眼，“什么条件？”

段霖道：“我没亲过嘴，我想试试。”

白森遥感觉段霖在靠近自己，因为他的头发丝已经碰到了自己的脸颊，又轻又痒的不太舒服，他便侧脸一躲，而这时，正好脸颊处传来微凉的触感。

白森遥这才意识到，段霖没跟他开玩笑。

他不喜欢亲嘴、不舒服。

亲的他嘴巴疼。

凡是能让他疼的事物，一律都不喜欢。

白森遥拒绝着，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我不要，不舒服，疼死我了。”

段霖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怎么会疼？秦泽那样子，我看他爽死了。”

白森遥不管他，“你自己找别人试吧，反正我不要，你不帮我就算了，大不了，我找秦泽帮忙。”

又是秦泽，段霖被刺激到了，明明前一秒还在谈条件的人，下一秒立刻妥协，“好好好，我帮，我无条件帮你。”

嘴上怎么说，可他抱着白森遥就是不撒手，“就让我抱会，总该行吧？”

白森遥不情不愿的，算是默许了，毕竟他毫无感觉，只是这个人肉坐垫有点硬，但也能勉为其难的多坐一会儿。

段霖对着他的香味又闻又吸，就像是吸猫的感觉，上瘾了。

许久，白森遥受不住了，他微微皱着眉，“段霖，这里草好多，痒。”

段霖假装没听见。

白森遥又道：“段霖，有蚊子咬我，我想回去了。”

见白森遥白皙的手臂确实多了几个蚊子包，段霖这才松开手，放人自由。

两人回到民宿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白森遥以为遇不到人，没想到他和段霖刚踏进大院门口，就看见了秦泽，他一个人坐在大堂里。

听见大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秦泽这才抬眼，幽幽的目光就怎么看向白森遥。

顿时，白森遥心里感到一阵心虚。

就像，被丈夫发现和野男人勾搭厮混的妻子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千佛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