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在说什么？
面庞有一瞬间的抽动，黑石信嘴唇动了动，瞳孔控制不住地收缩了一下。
“你说什么？诸伏景光是人间体？”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虽然是人间体和适能者两个不同的名词，但此刻，黑石信却瞬间理解它的意思。
隐约察觉到总监的反应不对，伽古拉脸上的漫不经心僵住了，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难道我猜错了？他眼睛一转，但表面上却理直气壮地疑惑道：“总监你不知道？”
“不应该啊。”伽古拉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难道不是作为人间体的诸伏景光，把那个神秘枪械交给你的吗？”
“可别说是什么怪盗基德送的，就算是他送的，如果不是诸伏景光信任你，那个小偷也不会把东西送到你手上吧。”
接下来，伽古拉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在他的想法中，当初战胜异生兽的奈克瑟斯，和现在呆在情报部门的诸伏景光应该是同一人。
他之所以会把爆破枪送给TEG，估计就是因为在战斗过程中和黑石信有所接触，而哥哥后来又在对方手下工作，相信对方的秉性，所以才会这么干。
而以黑石信的敏锐和城府，伽古拉并不认为，他会没有察觉到诸伏景光的身份。
至于所谓的怪盗基德，估计是被拉来做掩护的。
这番推测其实既对又不对，反正黑石信是听得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甚至猛地站起身，灰眸直直望着面前的伽古拉。
脑子有些混乱，他声音沙哑地低声道：“你在说什么！”适能者明明是小悠，怎么会是高明他弟弟？！
“诸伏景光怎么可能会是适能者！”
如果他是适能者，那小悠呢，小悠他又算是什么！
没想到黑石信会这么激烈地反驳，伽古拉忍不住眯起眼睛，不再倚靠着转椅，缓缓挺直背部，声音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冷意。
“为什么不可能。”他也站起了身，嘴角向上勾起，瞳孔中闪烁着紫芒。
“那天，巴巴尔星人袭击基地展览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个诸伏景光拿着神秘枪械射出了攻击。”
当然，伽古拉在最后一句上撒了个小小的谎，他并没有看见诸伏景光扣下扳机，只是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光属性力量。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眼中的紫芒缓缓散去，伽古拉无所谓地想道。
诸伏景光…能使用那把爆破枪？
嘴唇抖动了一下，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黑石信跌坐回自己的转椅，灰眸望着虚空，整个人竟少见地有些狼狈。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着，整颗心脏控制不住地下沉。
如果高明的弟弟成为了新的适能者，那作为上一任适能者的小悠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本就微弱的希望隐隐有破碎的趋势，黑石信张了张嘴，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喂…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一瞬间苍老许多的黑石信，就算是伽古拉，此刻也不由得愣了愣。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猜错了，但面前的黑石总监反应也未免太大了。
“没事。”并不打算纠正伽古拉的猜测，黑石信疲惫地坐直了身子，鬓角斑驳的发丝似乎又苍白了些。
“继续说下去。”心脏有些发疼，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维持着那副严肃的表情，语气毫无波动地说道，“诸伏景光是适能者，然后呢，让他去执行爆炸任务？”
然而伽古拉却不说话了。
他看着明显状态不对的黑石信，双手撑在桌上，俯身皱眉道：“我的猜测不对吗，诸伏景光不是适能者？”
黑石信沉默了一下，静静地对视着伽古拉的眼睛，随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你猜得没错，他确实是这一任适能者。”男人轻声说道，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
这一任？隐约抓住了点什么，伽古拉松开撑着桌面的双手，张了张嘴，但目光触及到黑石信疲惫的脸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行吧。”他后退了几步，重新坐在了转椅上，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就来说说炸研究所的事吧。”
“让身为适能者的诸伏景光去炸，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像是刚才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伽古拉淡淡道。
深吸了一口气，建立在诸伏景光是适能者这个前提上，黑石信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倒是可以。”或许是爱屋及乌，他伸手按着太阳穴，缓缓说道，“可就算是适能者，高明的弟弟也还是血肉之躯，面对爆炸也会受伤。”
“你都说了他是适能者。”伽古拉嘴角一抽，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黑石信，“面对爆炸，诸伏景光难道就不会变身？”
黑石信也奇怪地看了一眼伽古拉。
“这个变身是随便就可变的吗？”他问道。
哈？？搞不懂眼前人类的脑回路，伽古拉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那为什么当初小悠面对异生兽不立刻变身？
灰眸带着点疑惑，黑石信回忆着当时若岛悠和自己讲述的内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表情一滞。
“这都是我们两个商讨时做的设想。”他缓缓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高明他弟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变身。”
伽古拉：“……”
未曾设想的道路又增加了。
作为光之巨人的人间体，他真的会不知道还可以变身吗？
伽古拉觉得不太可能，甚至难得开了个冷笑话道：“照你这么说，那他该不会还不知道自己是适能者吧？”
黑石信：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他想了想若岛悠自述中，那孩子当初被选中后做的事，紧绷的表情带上了一丝古怪。
看到总监开始变化的脸色，原本只是想讲个冷笑话的伽古拉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睁大，内心升起一阵难以置信。
“喂喂，不会吧。”他二郎腿也不翘了，整个人向前倾愕然道。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办公室竟安静得有些诡异。
“得找个人在关键时候提醒他一下。”没想到计划会卡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黑石信吐出一口浊气，苦笑着说道。
“找人提醒？”伽古拉嗤笑道，“我觉得，你还不如用假货把保险柜里的那把枪换出来，然后给他送去。”
“那东西目前是TEG的财产。”黑石信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样做是违法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枪本来就是适能者的。”伽古拉毫不客气地反怼道。
“而且除了诸伏景光，现在也没人能用它，放在保险柜里也是积灰，就算换了也没人发现。”
黑石信盯着伽古拉，半晌后，居然顶着那张严肃的脸庞，认真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他说道，“我会想办法把那把枪换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让高明的弟弟把研究所的具体位置，以及详细的人员部署调查一下。”
“而且以防万一，还是要找个人帮他一下。”黑石信说着，脑中却闪过了赤井秀一的脸。
如果他记得没错，小悠的那个幼驯染似乎也加入了TEG的美国分部，目前正在卧底那个组织。
之后的几天里，收到分部消息的诸伏景光尽职尽责地搜集着情报，将研究所内的所有情报都传回了TEG。
而TEG分布内，炸毁研究所的计划也逐渐完善，按照黑石信的想法，调换出来的爆破枪会通过伽古拉之手，送到诸伏景光手中。
但当天晚上，看到组织研究所内部人员的伽古拉却动作一顿，目光直直落在少女模糊的照片，还有那个名字上。
宫野志保…雪莉？
她是那个小家伙。
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茶发的女孩，没有犹豫太多，穿着黑白制服的伽古拉沉默了一会，随后指着那张照片，直接对着黑石信说道：“想办法把她带出来。”
“你认识她？”没想到伽古拉会主动要人，明亮的白炽灯光下，黑石信稍稍有些意外，但也点了点头。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他沉声道，“这孩子是个化学生物方面的天才，从小到大一直在黑衣组织的掌控下生活，实在有些可惜了。”
没有反驳自己认识宫野志保这个事实，伽古拉忽然道：“单单救她出来还不够，据我所知，这小家伙还有个姐姐。”
姐姐？原来如此，是组织控制研究员的手段啊。
瞬间就明白了伽古拉的意思，黑石信沉思了片刻道：“作为组织的重要研究员，黑衣组织应该不至于一点都不给机会，让宫野志保和她姐姐见面。”
“可以让诸伏景光接触宫野志保，让她选一个特定的地点约姐姐出来，然后让TEG救下他们两姐妹。”
话语顿了顿，黑石信又道：“唯一有问题的，大概就是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信任我们。”
“不会的。”伽古拉淡淡道，“可以让诸伏景光告诉她，那个被她当成乞丐的宇宙人来还人情了。”
哦？还人情？
“你果然是个很重情的宇宙人啊，蛇仓。”灰眸带着点笑意，黑石信摇头叹道，随后抬手把这件事备注在了发给诸伏景光的通知中。
“没有的事。”伽古拉切了一声，绷着张脸说道，“对了，送完那把枪后，我应该就没有其他任务了吧。”
“没错。”黑石信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用安排人去接应那个小家伙了，我亲自去就行。”伽古拉闷声说道。
“当然可以。”黑石信没有拒绝，只是微微挑眉，严肃的脸庞难得带上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来啦，好耶，今天写了两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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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暴露与摧毁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