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众所周知

对于某些人来说,家务活也许是令人修身养性的锻炼,也可能是获取某种捷径最方便的“劳动”,但对于在女生堆中拥有超高校级人气、些许爱好干净的社交王子萩原研二来说,仅凭一把扫帚,让他一人面对满是灰尘的旧屋,那简直是比和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个女生同时聊天还要地狱的事情。

在幼驯染的监督下已经保持三个小时辛苦劳作的萩原研二,扫完最后一堆垃圾。痛苦地拄着扫帚直起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擦拭奖脸色如常的松田阵平,用力得吐出一口气。

虽然不是没有这样的毅力和恒心,奈何人各有志,他的技能点实在不在这方面。话说回来,社交王子是应该被拉来做苦力活的存在吗?他和这满是灰尘的旧屋怎么看也不在一个图层吧。

“我感觉…、”他顿了顿,尽量简洁地交代自己的遗言,“……我快死了,小阵平…之后火化一定要给我撒海里…”

语气轻飘飘又尾音悠长,像活着的鬼魂在耳边低语。萩原研二很擅长利用灵活的语言方式来博取人类最后的同情。而在两人距离不远处,手持抹布艰辛擦桌子的黑发少年闻言眉头猛的一挑,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面容有所动容的松田阵平听他这么说立即停下手头的工作,犹豫片刻,伸手准备拿走萩原研二手里的扫帚。

他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神情来。

伸手一拦,两个人同时停下互动,齐齐回头看他。用手阻挡两人的少年也不慌,表情冷酷:“不准偷懒。”

萩原研二马上一副即将驾鹤西去的模样,惨叫一声倒在距离最近的幼驯染身上。

“小田昭!”

松田阵平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和名为小田昭的少年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用言说的无语和无奈。这位皮相极好精通社交的青梅竹马,别的缺点没有,就是爱靠一些小手段让自己走一些捷径,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松田阵平苦于无妄之灾久矣,于是在某个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春天,也就是今天,正好少年准备搬家,两人一拍即合决定锻炼锻炼萩原研二。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一个搬家公司就可以搞定的搬家扫除却拉上了两个人、还让萩原研二担当了扫地一职的原因。

萩原研二的装可怜战术不起作用,唉声叹气地扫地,也许是因为是帮好友新家清理,因此就算嘴上碎嘴子,手上动作却还算是很认真地进行扫除工作。松田阵平见状把擦奖杯的抹布甩了甩,开口:“多亏了绫的想法,我也有好一段时间没看到萩这么吃瘪的样子了。”

名为田昭绫的少年抽了抽嘴角,表情就像是在提醒起某人刚刚差点动摇一事。

松田阵平心虚地移开目光。

“话说绫家里的奖状奖杯真的很多啊,该说不愧是优等生吗?擦的我手快麻了。”

田昭绫貌似不是什么爱说话的活泼性格,面对这样的调侃很认真地想了想,沉默一阵,似乎没想到什么好的解释方案。倒是松田阵平像是习以为常那样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问问等一下的晚饭是什么吧?”

田昭绫看看萩原研二的背影,这次回答地很快,“蛋包饭。”

作为拉两个人来当苦力的“包工头”,负责两个人的饭食也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也因此他早早地就构想好了从早到晚的三顿饭所需要的食材以及花费的时间。

松田阵平比了个OK的手势。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或许很难想象这性格差异如此明显的三人竟然是关系不错的友人。

沉默木讷的田昭绫,性格活泼的萩原研二、不熟悉的人会被吓跑的臭脸松田阵平。犹如叠buff一般,这些种种性格加起来如同行星撞地球,迸裂出火花。

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态,也是友谊保鲜的技巧。以萩原研二作为中间缓冲点,三人的友谊从国小开始到现在一直维持的非常不错,甚至到了其余人难以插足的地步。三人组么,多一个是多余,少一个也还行。

在这一点上,田昭绫倒是有其他话要说。

萩原研二突然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也不知道活干完没有,田昭绫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到:“小田昭是不是和我们报了一个学校呀。”

一句废话,也是老套路了。萩原研二很喜欢说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来推测自己在友人心中的地位。

田昭绫猜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无语,再不济也是关爱笨蛋好友的表情,不然怎么解释萩原面对他后稍微睁大的眼睛。不善言辞的他依旧没什么话好说的,只是在心理增加了许多活动:一定要说什么吗?如果不能让他直接开口骂萩原研二,那说话将毫无意义。

于是他佯装思考,过了会儿才在萩原期盼的目光下点点头。

同时松了口气的声音,来自两个方向。其中便是发问者之一的萩原研二,第二则是松田阵平,面对着两人的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明显,似乎也像大石头落地一样塌下肩膀。田昭绫顿了顿,没忍住又在内心吐槽:这两人莫名其妙的默契又来了。

——是的,对于外界所说的,三个人的组合这一说法,田昭绫有另外别开生面的看法。

就像他吐槽的那样,各人在一段关系中承担的责任都不一样。而如果拿家庭来比喻,模拟日系社会中,萩原松田的性格往往承担父母一方,而他则是被两人扶持着长大的孩子,因为性格孤僻被两个人用无微不至的父爱母爱包容,而他同样维护两人的感情。如此这般,这样的关系,不稳定才怪了。父母吵架没有孩子调解就会破碎,孩子没有父母就会无家可归,这就是最稳定的三个人之间的相互依存。

萩原研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就得寸进尺的装废物挂在田昭绫身上,仗着自己的身高,几乎把半个身子贴到了田昭绫的身体。

“太累了,小田昭、再这样下去我和小阵平马上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啊~”

田昭绫偏过头,这就是他在听,姑且有得商量的意思了。

萩原再接再厉:“不如咱们吃完饭再继续怎么样?反正看起来一时半会也搞不定,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继续干活嘛。”

尽职尽责承担父亲责任(单方面臆想)的松田阵平伸手按住他的头,

“你这家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萩原研二闻言睁大眼睛,在他们即将争起来的前一刻,田昭绫果断抬手打断了他们,虽然没有表情,但熟悉他微表情的两个人都明白田昭绫这是同意了。

他丢下一句话:“我去做饭。”

随即生怕自己受不了似的,转身走的飞快。

计划成功。萩原研二在田昭绫背对着他们时朝松田阵平投了个眼神,松田阵平也没忍住笑了一下。为他们屡战屡胜的这一战术。

——

三人的孽缘追溯根源,那得到国小了。

彼时萩原研二还是班上脾气好长得又很可爱的人气班长,而脾气一点就炸的炸药桶松田阵平是格格不入的刺头,田昭绫则是喜欢臭着脸一副清高模样不爱搭理人的优等生。本该没什么交集的三人,在机缘巧合之下,通过萩原研二互相得知了对方的存在,并且因为一个误会大打出手之后不打不相识。

正如开头田昭绫家里数不清的奖状展示那样,虽然有着优异的成绩,但人缘并不怎么好,有一段时间甚至流传着“是孤儿啊”流言的田昭绫,小小年纪就仿佛生来带着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高傲,谁来和他交谈,都会被他用“小屁孩真麻烦”这样的视线逼退。

萩原研二曾经也是其中之一,尽管他也感到不适,但他天生的性格让他没办法真正对这个性格孤僻的优等生有什么怨言。

松田则截然相反,他曾相当固执且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就是优等生小绫针对他的“恶意”,并且为此气的不行。在一次松田阵平发现自己的柜子里多了一只死蟑螂,而旁边的同学指控田昭绫曾可疑地在他桌子旁停了片刻后,这种愤怒达到了顶峰。

小孩子总是很难控制住情绪的爆发。

刚从办公室回来没多久的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同班同学慌张的求助:松田和田昭在教室外打起来了!

于是他急忙赶过去劝架,田昭绫打不过从小就是孩子王的松田阵平,身上凄凄惨惨。不过松田也没得什么便宜,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罢了,看起来也只比田昭好那么一点。

萩原研二叫人帮忙一起把两个人拉开,得到通知的老师也赶了过来。两个人当然得了处罚,松田阵平和田昭绫被通知各自叫家长过来批评训话。而萩原研二作为劝架人负责公平称述当日看到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几个人在老师的办公室等了有一会儿,才听到田昭绫不情不愿的说自己没有父母,所以也打不了电话。

流言坐实,松田阵平却没有开心的样子,脸上几乎是瞬间就闪现过复杂纠结愧疚的神色。没有家长只能联系最初带优等生来办理入学手续的长辈,电话花了许久才接通,老师听完后只是面色复杂地表示,田昭绫的家长有点忙,可能到不了现场,并且让第三方较为公正的萩原研二说清楚了来龙去脉。

萩原研二也不浪费时间,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委、看到的情况和一切的结束都说了出来,像是倒垃圾似的。一次性说那么多话让他感到些许疲惫,最后他看向田昭绫,虽然小小年纪就是扑克脸,可有些情绪还是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

他说,我没有在松田阵平的柜子里放蟑螂。

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意外的说法,萩原研二当时就想,倒不是说田昭绫为自己辩解令人意外,他的视角比较新奇:田昭绫竟然在两个人毫无交集的情况下,记得对方的名字。

作为对比就是、田昭绫在他第一次主动搭话时,甚至不清楚他是否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松田阵平的父亲似乎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家长,在感觉到事情可能有误会的前提下,他压着自家儿子的脑袋给田昭绫率先低头。松田阵平竟然也没有反抗,老老实实道完歉,接着才孩子气地跑掉。

萩原研二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很有趣,如果他不和这两个人交朋友,恐怕会遗憾终身。

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小孩子的打闹往严重了说就是霸凌,可往小了说这件事也顶多就是误会,扩大反而会很麻烦。在老师的调解下,两位小朋友都答应揭过这一章节。

孽缘也就是这么开始的,这之后就是萩原研二的搭桥牵线,不断努力的溶解两人的故事了。

令人意外的是,第一个首先牵住两个人手的反而是最不好接近看起来最生硬的田昭绫。

在萩原研二邀请同班同学参加自己的生日时,他同样趁机将两个不爱参与集体活动的人一起邀请到自己家。事实证明,在两个相当有道德观的小朋友面前不断暗示自己的生日会如果缺席了谁和谁会让他感到痛不欲生这种情绪,虽然不道德,但是很有效的,晚上八点一到,萩原研二就在家门口迎接了堪称准时准点的田昭绫和松田阵平。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送了礼物说了磕磕绊绊的祝福便准备溜之大吉。萩原研二哪有让人来了还跑掉的道理,急忙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人,在田昭绫的默许下带着两人进了屋子。之后庆祝的人陆陆续续的到来,让这两个不擅长拒绝的小朋友更不好脱身,只能任由萩原研二把自己摆在重要的位置一起庆祝这难能可贵的一天。

萩原研二准备的蛋糕很大,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慢慢的寿星和不怎么情愿的松田阵平脸上都有了砸上来的奶油。

也许确实是容易被寂寞侵蚀的年纪,田昭绫也默许了看他不爽的松田阵平往他脸上砸蛋糕。

气氛就是那么容易调动,儿童的世界没有太多是非观,仅凭借这样短暂的时光就能成为很好的朋友。等到活动结束,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其他人走了后,田昭绫主动提出留下来帮忙的请求。萩原研二当然不会拒绝,松田阵平不知道是不是攀比心上来了,也决定留下来一起收拾。这发展让萩原研二感到意外,同样也很惊喜。为了让参加生日会的人自在,他特意和老爸商量了下,让他离开家一天,但是弄出来的乱子也要他自己解决。

一个人清理实在太累了,两个人竟然主动留下来帮忙,还是在他有意向交好的情况下。

萩原研二有种被天降馅饼砸晕的感觉。

在三个小孩的努力下,不那么专业,但也有模有样的收拾好了整个屋子。连墙上不小心沾到的奶油和踩到的脚印也一一抹去。这样大的工作量让三个小朋友累的几乎瘫倒在地,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毕竟萩原家的地毯确实很软。

沉默不语的休息了有一会儿,萩原研二提出让两个人留宿自己家的想法。

松田阵平是第一个拒绝的,田昭绫默然片刻答应了,这让松田阵平又一次改口决定留下。萩原研二笑眼咪咪,觉得这俩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萩原研二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充斥着少年感的贴纸与海报,不小但也不算大,容纳三个小朋友绰绰有余了。三个筋疲力尽的小朋友头挨头,甚至没有闲聊的力气,就像拱在一起的猫崽子,没几分钟就沉沉睡过去。

修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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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三角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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