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的吸血鬼 （25）

昏沉破败的宅院内，气息浑浊、木梁摇摇欲坠。

宫本太二蜷缩在阴影里、呼吸急促，怀里紧紧护着那份组织最核心的机密资料。

自从雪莉叛逃的那一刻、他顺势上位成为实验室的主任，不料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这讽刺让他心中又怒又惧。

突然，空气像被撕裂般划开。

冷风带着腥意擦过他脸颊，一道利爪般的影子倏地掠过。

“ ！！” 宫本太二猛地抬头，脸颊火辣刺痛。

上方破碎的横梁处，一只小巧的粉色蝙蝠倒挂着、双翼微张。

昏暗中，那双粉金色的瞳孔映出森冷的光、正凶狠地盯着他。

宫本太二的心口一紧，脑海中某个记忆呼之欲出，那双眼睛…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 你是——” 话音未落，蝙蝠骤然张开双翼、如利箭般扑下。

下一瞬，尖锐的利爪划过他的脸颊，带起刺目的鲜红。

血珠顺着裂痕滑落。

宫本太二发出一声痛呼，踉跄倒退、眼中尽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 是你——零号！”

零号实验体——他奇妙的存在简直让所有科学家为之痴狂。

强盛到匪夷所思的生命力、远超常人的痊愈速度、以及那几乎等同于不死的再生能力。

在雪莉到来之前，零号实验体一直归宫本太二负责。

他记得那段无数日夜。

白色冷光下，解剖、药液注入、切割再愈合……

血肉像是能无限复原的材料，任由他反复试探。

每一次新发现，都让他心跳加快、仿佛触摸到了神明的秘密。

渐渐地、研究不再是单纯的任务，而变成了他的执念。

他开始在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写下疯狂的推论，幻想是否会有一天、他能发现衰老逆转的神迹。

他甚至会在深夜凝视零号沉睡的容器，心中涌起一种近乎虔诚的迷恋。

零号，是钥匙。

零号，是未来。

零号，是他唯一的救赎。

直到雪莉出现，将那份执念硬生生从他手中夺走。

“ 零号…零号… ” 他的低喃逐渐变成压抑的笑声。

肩膀不住颤抖，像是在狂笑、又像在抽搐。

眼前的黑暗和记忆里的白光开始重叠，他分不清自己是站在废墟里、还是回到了那间浸透血与秘密的实验室。

瞳孔收缩，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泽。

“只要带你回去…组织就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你的身体也将真正归属于我，让我继续伟大的研究！” 宫本太二声音沙哑，眼神因为疯狂而闪烁着渴望，像饥饿的野兽盯住猎物。

青叶眉头紧皱，粉金色的眼眸里涌起比夜色更深的阴影。

胸口仿佛被撕开了一道旧伤，那些被困在营养液中的八年记忆、像恶梦般浮现。

他不是没有意识。

每一次药液灌注的刺痛、每一次刀锋划开的冷意、每一次窒息般的压迫…

都清晰到无法忘记。

他就像被困在冰冷容器里的小白鼠，没有尊严、没有声音，只能任由这个男人和其他科学家将他当成素材。

一遍又一遍亵渎、利用。

愤怒在胸腔里轰鸣燃烧，几乎要撕裂理智。

他讨厌实验室的白光、讨厌试剂的气味，更厌恶眼前这个自诩研究者的疯子。

从宫本太二那双贪婪而扭曲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囚笼、看到了那些不愿再被触碰的痛苦回忆。

青叶的獠牙微微显露、薄唇抿紧，整只蝙蝠像压抑至极的风暴、随时都会撕裂空气扑向那唯一的仇敌。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血液在体内轰鸣、仿佛在催促他摆脱这八年噩梦的阴影。

终于，他不再克制。

粉色的双翼猛地张开、卷起刺耳的风声。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一枚从黑暗中射出的利箭，狠狠扑向宫本太二。

那一瞬间、空气像被撕裂，夹带着锋锐的猎杀气息。

青叶的指尖化作利爪，带着要将过去和这个男人一并撕裂的怒意、直直划向宫本太二的面门。

血液四溅——

青叶的利爪一次又一次撕裂宫本太二的皮肉，蝠翼扇动间如同鞭击、带着凌厉的力道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伤口不断裂开、鲜血顺着衣物淌落，溅在破败的地板上、发出粘腻的声响。

宫本太二痛得嘶吼，狼狈地在宅院里翻滚、踉跄，却仍旧拼命反抗。

他一边闪躲，一边疯狂挥舞双手想推开猎食者的利爪。

慌乱之间，手掌无意间触到一根破旧的木棍。

下意识地，他紧紧抓起、猛地朝青叶扑来的方向挥打。

“ 咚——！”

闷响在黑暗中炸开。

“ 叽！” 青叶来不及完全闪避、左翼被狠狠击中，身体猛地一滞、随着冲击力跌落在破败的地板上。

青叶发出一声痛意的低鸣、身子微颤，左翼无力地垂落、挣扎着想再次站起。

宫本太二愣了一瞬，随即神情闪过庆幸与扭曲的喜悦。

他呼吸急促、紧握木棍，一步步走向跌落在地的小蝙蝠。

“ 哈哈…终于…终于抓住你了… ” 他狰狞地笑着，俯身伸出带血的手、像是要攫取到梦寐以求的实验品。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青叶的瞬间——

“ 砰！！”

枪声骤然炸裂，震得整个宅院的玻璃碎片一阵轻颤。

宫本太二的身体猛然僵住、眼睛瞪大，低头望见自己的腹部被子弹贯穿。

鲜血汹涌涌出，染红了衣物和捂住伤口的手掌。

他嘴唇颤抖、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发出嘶哑的声音，“ 怎…怎么会—— ”

“ 宫本太二、你可真让我好找。”

宫本太二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一位戴着鸭嘴帽和兜帽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帽檐下显眼的金发和阴影下的半张脸还是让他认出了来者，“ 波本？！”

安室透侧头望向一边蝠翼明显折歪的小蝙蝠，眉头紧皱、紫灰色的眸子染上一层阴晦。

宫本太二看到安室透这幅表情、立马喜出望外，“ 你认得他对吧？！这只蝙蝠就是玉米威士忌啊！波本、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

安室透顿了顿、走向青叶，然后停在他面前。

青叶忍着蝠翼骨折的痛楚、抬头看向对方，爪子紧了紧、似乎只要对方一对他下手、爪子肯定会不留情地狠划过去。

“ 是我先找到零号的！只有把他带回去、boss就不会追究我犯的那一点过错！！”

宫本太二还在身后嚷嚷。

安室透半跪下来，在青叶一副警惕的模样下、缓慢伸出双手。

“ 小花、相信我。”

青叶愣了一下。

回过神时、安室透已经把小蝙蝠小心翼翼捧在臂弯处。

“ 零号的价值可是非同一般，这次没有雪莉的碍事、我就能把零号的价值发挥到—— ”

宫本太二的话还没说完。

“ 砰！”

第二声枪响骤然掀起，子弹狠狠击中他的大腿。

血雾溅开、他发出惨烈的嚎叫，重重倒在地上、木棍滑落在破败的地板上。

“ 闭嘴。” 安室透收枪的动作冷冽而干脆，紫灰色的眸子在兜帽阴影下冰冷至极、没有一丝温度。

宫本太二挣扎着、满脸冷汗，眼神却仍旧死死黏在安室透怀里的小蝙蝠身上、歇斯底里地嘶吼，“ 那是我的研究！我的—— ”

话音再度被一脚狠狠踩断。

安室透冷酷的靴子碾压在他的肩上，将他牢牢钉在地面。

“ 别妄想了，你连碰都不配碰。” 安室透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青叶动了动身躯、想去探头看个究竟，但是在挪动时无意间触到了伤势、而僵硬了一下。

“ 别乱动。” 他调整怀抱，让小蝙蝠受伤的蝠翼能够略微舒展、不至于被压迫到。

他的手势克制而温柔，与方才的冷酷判若两人。

“ …小花。” 他低声唤道。

紫灰色的眸中闪过一瞬的暗涌，那是压抑的怒火与深藏的心疼交织而成的阴影，“ 放心，有我在。”

青叶愣愣地看着他，耳边不断传来宫本太二怒吼和挣扎的声音。

但在这一刻，对青叶而言、仿佛一切都被远远隔绝，只剩下安室透怀抱的温度。

“ 波本、你发现叛徒知而不报，这是背叛组织的行为！你会为你今天的举动付出—— ”

“砰。”

第二声枪响沉重而决绝，宫本太二的喊声戛然而止。

鲜血在破败的地板上晕开，染红了四周的碎屑。

空气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道。

安室透蹲下身、伸手在宫本太二身上搜寻一番，总算在对方的口袋里找到一枚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