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的吸血鬼 （21）

帝丹小学放学时间——

“ 安室哥哥最近都没来波罗呢！”

“ 是啊、安室哥哥不在，就吃不到美味三明治了。”

“ 你们说、安室哥哥会不会生病啊？”

青叶心不在焉地听着身后步美他们的对话、思绪不禁飘回到前几天那次神秘列车的事件。

自从那天过后、波本就没有出现在波罗咖啡店了，据店长说、他好像请了很长的假。

大概是雪莉一死、波本就再也没必要继续留在波罗了吧？

为了找到玉米威士忌，说不定波本会把专注力放在名古屋、毕竟他那时候逃跑的位置就在那里。

嗯…要不去确定一下吧…

“ …叶…青叶君！”

青元太的大嗓音把他吓得一激灵，这才发现同伴们全都望着自己。

“ 怎、怎么了？”

步美鼓着脸颊提醒道，“ 我们刚刚问你要不要去新开的猫咪咖啡店，你都没听见吗？”

“ 啊，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青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随即摇摇头，“ 猫咪咖啡店的话…我就不去了。”

“ 诶！为什么啊？”

“ 因为我怕猫。”

孩子们一阵惊呼打趣，笑闹声此起彼伏。

而不远处的柯南却没笑。

他托着下巴盯着青叶，脑海里仍在翻来覆去地琢磨。

那天，青叶君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不像是躲进别的寄存柜，可又的确没穿衣服、根本不可能不引起注意而跑回博士家的。

可恶！灰原看起来明明知道，却死活不肯告诉他。

青叶君本人更是装傻，随便找了个漏洞百出的理由敷衍过去。

柯南眼神渐渐眯起。

青叶君身上，绝对藏着什么秘密。

*

夜风拂过街头，青叶化作一只粉色的小蝙蝠。

扑扇着薄翼，他循着记忆的方向、飞向Maison Mokuba公寓。

昏黄的路灯在下方拉出斑驳的影子。

小蝙蝠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才轻巧地落在其中一户的阳台栏杆上。

站在冰凉的栏杆上，翅爪微微收紧。

他探头望进去，只见屋内一片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青叶歪了歪小小的脑袋，心里暗想现在不过才晚上八点，波本怎么可能这么早就休息。

所以，这里果然已经空了？

他…真的搬走了吗？

待了片刻、他正要振翅离开。

忽然，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压抑的咳嗽。

小蝙蝠浑身一僵，翅翼僵硬地停在半空、心跳仿佛被揪住。

犹豫、徘徊、几次想走又止住。

终于，他收拢蝠翼、重新落回阳台。

青叶怯生生地伸出小爪子，轻轻推开那扇没有锁死的玻璃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他轻巧潜飞进去、循声而去，寻了个隐秘的角落藏起来、然后目光落在卧室里微微起伏的床铺。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照见蜷缩在被褥中的人影。

波本正侧身躺着、呼吸急促，时不时被咳嗽打断、看上去显然病得不轻。

青叶粉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亮起一瞬，心口忽然一阵发紧。

波本并没有走。

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病倒在这里。

所以、这几天波本没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病了吗？

小蝙蝠的爪子下意识地收紧，胸口像被揉成一团的棉花、乱得没法理清。

理智一遍遍提醒他别管波本死活，省得夜长梦多。

可偏偏，眼睛却死死黏在那张因为高烧而失了血色的脸上。

安室透的呼吸浅而急促，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青叶犹豫再三，还是扑簌簌飞落到床沿，探头往里看。

——没反应。

于是他又忍不住往里挪，小心翼翼地爬上床。

那双粉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像怕一眨眼、这个男人就会彻底消失。

安室透额头沁出薄薄的汗珠、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宇间紧蹙、似乎在忍受梦里也没能散去的痛苦。

青叶心口一颤，终于伸出小爪子，怯怯地点了下去。

指尖才一触到那片炽热，立刻像被烫到似的收了回来。

可见对方仍旧没有动静，他才咬咬牙、把爪子又轻轻按上去。

掌心传来滚烫而不正常的温度。

没错，是真的病了。

……真是稀奇。

交往了三年，这还是头一次见波本倒下的模样。

青叶鼻尖微微一酸，却硬是扯回一口气，心里狠狠冷哼。

哼！活该！！

谁叫波本整天就想着怎么逮住他？！

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他居然气鼓鼓地抬起爪子，“啪”地一下拍在安室透额头上。

下一秒，他猛地意识到不妙。

这要是把人打醒，他可就暴露了！

青叶慌慌张张地缩回小爪子。

他的目光飘忽地落在那一小块被拍出浅浅爪印的皮肤上，顿时心虚得刮刮鼻尖。

……算了！还是别管波本了！

他不趁着对方病、要他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反正、他还不会担心波本呢！！

青叶决定眼不见为净，正当他扑簌簌伸展蝠翼、飞到半空中时——

突然——

“ …小花… ”

极轻的一声，从后方传来。

像是破碎的梦呓，却又清晰到让青叶的心脏猛地一缩。

青叶几乎是反射性地转过头去。

只见安室透仍旧闭着眼、额头冒着虚汗，却在昏热的梦境中无意识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

青叶重新在床边落下、瞪着那张虚弱的脸，心里翻涌得乱七八糟。

沉默了好久，却始终没能再飞出去。

*

安室透缓缓睁开眼，视野里先是模糊的天花板，紧接着眉间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

他微微一怔，发现额头上竟压着一块冰凉的手帕。

…是hiro来了？

他眉头轻蹙。

不、hiro好像说过他回去长野县几个星期，不可能是他。

…难道是风见？

安室透支起手臂，打算起身查个清楚。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察到胸口有一丝不对劲重量。

虽然轻得几乎可以忽略，却确确实实存在。

他垂眼一望。

胸口正趴着一只小小的粉色蝙蝠，蝠翼伸展着、呼吸细微而均匀，像是在安心地酣睡。

空气一瞬间静止。

安室透眸色深沉，指尖微微收紧。

——这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原本正打算伸手把那只小蝙蝠拎起来，然而下一瞬、胸口那点重量却忽然一动。

安室透眼皮一跳，下意识缓缓躺回去、装作依旧沉睡。

虽然看不见、但他感觉小蝙蝠小小的身躯在他胸膛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轻轻踩踏着、动作轻巧又带着几分踩奶姿态。

小蝙蝠顺着他胸口一步步爬上来，最后跳到他头边、停了几秒不动。

空气似乎凝固住，安室透能清楚感受到那种被小蝙蝠盯视的直觉感，那道莫名的的视线正落在他脸上。

很快，额头上的冰凉忽然被轻轻拿走。

小蝙蝠从他身边离开。

随后、安室透听见“啪嗒”一声细响，紧接着是水波轻晃的动静。

他眯开一条眼缝，借着余光瞧见床边的情景。

那只粉色小蝙蝠正趴在床下的一只水盆边缘、纤小的爪子伸进去，把手帕重新浸到冰水里、拖得湿漉漉的。

紧接着，它用四肢并用、笨拙却熟练地把手帕扭干。

细小的爪子努力拧动布料的模样，竟带着几分人性化的动作、完全不像一只小动物该有的行为。

安室透眼神一沉。

下一秒，那只小蝙蝠振翅飞扑而来、爪子下带着冰冷的手帕。

安室透瞬间合上眼皮，呼吸依旧保持着平稳、完美伪装成一个正在昏睡的病人。

冰凉的手帕重新贴回额头。

小蝙蝠重新落在安室透的脑袋旁，然后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似的、伸出爪子把对方脸上碰了碰。

像是在确认他的体温、又像是再道别。

当青叶感觉安室透的温度有所下降后，便轻轻拍动翅膀、准备离开。

安室透呼吸绵长，依旧维持着假寐的姿态

可就在那双蝠翼微微扇动、带起一缕气流时，他猛然出手。

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薄翼还没完全张开，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稳稳按住。

“ 叽！！”

小蝙蝠骤然惊慌，尖锐的叫声破口而出、爪子在安室透胸膛前慌乱扑腾。

安室透却没有给它挣脱的机会，另一只手顺势环过、将这小小的身躯牢牢圈进怀里。

他低声开口，嗓音带着病中的嘶哑、却压得极稳，“ …果然、不是幻觉。小花、我知道是你。”

胸口传来细微而急促的心跳，不知是青叶的、还是他自己的。

怀里的小蝙蝠僵硬了片刻，竟不再扑腾、只用圆圆的眼睛怔怔望着他。

“ 我曾经看过你这幅蝙蝠模样…就在三年前某天，你从实验室回来后躲在房间的那一天。”

安室透的嗓音低低的，带着点沙哑。

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唇角不受控制地弯起、甚至溢出一声笑，“ 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只小蝙蝠就是你、还天真以为是你偷偷养在房间里的宠物。”

怀里的小蝙蝠瞬间僵住。

青叶，“ … ”

原来早就被看见了？！

难怪那时候波本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还以为是自己藏得很好呢！

小蝙蝠气得心里直打滚。

早知道、他就不该多事留下来照顾波本，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被人一把抓住。

可恶…可恶！坏蛋波本！！！

竟然骗他、还装睡！！

小蝙蝠气呼呼地直接一口啃在安室透的手背上。

尖锐的牙齿咬破了皮肤，微凉的触感伴着一丝刺痛传来。

安室透眉头一皱，却只是微微收紧手臂、没有松开怀里的小蝙蝠恋人。

他的眼神略深沉、嗓音低哑，“ 你还愿意来看我、照顾我，我真的很开心，小花。”

语气轻缓、像夜风吹过静谧的湖面，不带半点责怪、反倒让怀里的小蝙蝠微微一颤。

青叶原本满肚子的不满与抗议，在这句话里被冲淡了几分。

牙齿仍旧嵌在对方的手背，他却下意识地松了力道、只剩象征性地轻啃。

安室透垂眸望着，嘴角若有若无地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