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得像是被十层大气污染覆盖，阴冷冷的潮湿气息冷不丁扑了一脸，深褐色的潮湿地砖上被楼上的污水砸出一串脏污的水花。

顾雪词落在狭窄的小巷子里，鞋底湿滑像踩到几层泥垢，仰头，顺着狭窄的一线昏暗天空是蚁巢一样叠起的高楼，将天上本就稀薄的光线衬得更是几近于无。

空气里飘来腐烂的味道，仔细一瞥，旁边臭水沟里几只老鼠正翻着肚皮，被一只只漆黑的小虫子贪婪啃食。

这就是第十城？

真是阴冷潮湿又不见天日，怪不得都喜欢去纸人镇。

顾雪词将旁边墙角探过来的爬藤一脚踩住，感受着楼上密密麻麻巴掌大的窗户里投来的窥探目光，整理了一下遮掩样貌的帽子，往外走。

身后的目光如沾了饭粒的苍蝇一样跟随，痴缠的落在他每一寸皮肤上，顾雪词恍若未觉，一脚踏出小巷，吵杂又压抑的闹市撞入眼帘。

旁边是一家大排档，里面坐满了三五成群的‘人’，吆喝间好不热闹，大腹便便的店家卷起袖子在热气腾腾的炉子上烤串，笑容热情声音洪亮：“3号桌老板二十根烤串，这就上！”

对面是一家菜摊，老板盖着蒲扇在摇椅上晃着二郎腿，摊子上一堆无精打采的蔬菜无人搭理。隔壁，一家肉铺正哐当看着肉骨头，浓郁的血味飘了一地。

察觉到他目光，满身血迹的老板朝他热情招呼：“老板来块肉？哪个部位随便选，刚从屠宰场带回来的货，绝对新鲜！”

周围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身上，顾雪词弹了弹身上飞过来的一块碎肉：“不了，谢谢。”

“老板不是这里人吧？”一个瘦得像竹竿的人凑上来，热情洋溢：“老板想去哪里，第十城我熟得很，大到市中心小到城北平民窟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不认识的人。”

“哦？”顾雪词正眼看他，这只鬼怪仿佛一根大型火柴人，四肢瘦得风吹就折，一双眼珠在眼眶里晃来荡去，笑得谄媚。

“那带我去市中心吧。”

“好嘞！”对方一伸手：“您这边请，这里离市中心近得很，保管您半小时就到，老板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别看我们第十城属最外围城市，但有些东西嘛，嘿嘿，还是这里方便。”

顾雪词微笑：“你说得对。”

瘦竹竿打开一辆车门生锈的车，热情道：“老板将就一下，我们这地儿穷没好车，到了市中心您想换什么车都行。”

顾雪词谨慎确定这车真的能开后才坐上去：“我不挑。”

吐着黑色尾气的小破车慢吞吞往外开，不知不觉陷入安静的闹市再次热闹起来，吆五喝六，吵杂混乱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瘦竹竿摆弄着吱呀作响的方向盘：“老板这么年轻，就做大生意啦，真是人不可貌相。”

顾雪词观赏着第十城的景色：“还好，糊口而已。”

“您这话说的，您要是糊口，那我们岂不是饿不死？”瘦竹竿嘿嘿笑，透过后视镜看着顾雪词：“老板肯定是上三层的吧。”

顾雪词哦了声：“何以见得？”

“您这身打扮在第十城可不多见，嘿嘿，就算能看到那肯定也是在富人区，但那些金丝雀可不是容易见到的。”

小破车匡次匡次往前开，四周景色从闹市过度成蚂蚁一样的笼子楼，最后变成直得恨不如插入天空，又薄又窄的铁片楼。

“金丝雀？”

瘦竹竿挤眉弄眼的嘿嘿笑：“你懂的。”

车子开进歪歪扭扭的平民窟，顺便还路过了高耸入云的垃圾山，两边的路越来越窄。

顾雪词指尖敲着口袋：“我不懂。”

前方道路尽头是一堵堵住的墙，瘦竹竿耷拉着脸，扭头阴恻恻道：“你不懂也得懂，兄弟们抄家伙上！来了个大票！”

四面歪七扭八的狭窄小路里冲出来几个熟悉的鬼怪，又是一辆破车将身后唯一的生路堵住。

瘦竹竿贪婪的吸溜着口水，上下打量顾雪词：“这件货可是上等货色，别伤了他的脸。”

“晓得嘞。”

“嘿，小白脸你出门的时候忘了问家长，竟然落到外三城，不过算你运气好，遇到我们好歹给你留条命，要是遇到外头那群东西，指不定把你骨头都给吞了。”

“识相的先把东西叫出来，也免得你脸蛋受损，我们卖不出价，你也落不到好地方。”

顾雪词无语：“我不想打架的，我是个文明人。”

刚冲出车门和其他同伙汇合的瘦竹竿：“？”

顾雪词扭头再次确认：“你真的不送我去市中心？”

瘦竹竿错愕：“你脑子有坑吧，都到这份而上了还送你去市中心？兄弟们别废话，先扒了他身上之前的东西再说，我看过了，这小白脸衣服都是上等货色，绝对老值钱了。”

顾雪词哦了声：“那就抱歉了。”

他既然敢一个人去陌生地方，怎么不给自己加超多保障？

他可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几分钟后，顾雪词在一片血泊里踩着瘦竹竿颤抖的手，哀悼自己报废的几张卡，开始反打劫：“你最好祈求你们身上多点东西弥补我损失，否则，你旁边的兄弟就是你的下场。”

瘦竹竿啊啊惨叫，之前在烤肉店嗨烧烤的几只鬼怪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顾雪词轻踹一脚：“闭嘴！”

别说，这些鬼怪真是又弱又菜鸡，和食肉人比都差了一截，真是浪费表情。

将几只鬼怪身上的东西彻底扒光，包括但不限于摸到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还有几样没用的便宜道具，顾雪词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都放进临时征用的车里，再踹了瘦竹竿一脚：“现在可以去市中心了吗？”

瘦竹竿呆呆的看着他，声嘶力竭：“你早就知道我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过来啊。”

顾雪词：“对付几个还是几十上百个，我还是分得清的。”

他落地的那条街显然是一片原住民居民区，里面的人大多熟识，他出现的第一时间恐怕就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与其在那里不受控遭遇危险，倒不如出来再说。

瘦竹竿哇的一声哭出来，又被顾雪词踹了一脚：“开车。”

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来第十城有重要事情要做。

顾雪词再次删掉面前浮现的一条约会对象消息，阴着脸坐上后座。

半个小时后，瘦竹竿瑟瑟发抖老老实实的将顾雪词送到市中心：“旁边那间酒吧就是第十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您想要知道什么来这里也最方便。”

“你确定这里是正规的？”

顾雪词看着霓虹灯闪烁的酒吧，一排穿得五颜六色的人形鬼怪看到车来下意识搔首弄姿，又在看到顾雪词后切一声，无趣的倒了回去。

抽烟聊天好不热闹，将顾雪词无视了个彻底。

顾雪词惊讶。

瘦竹竿急忙解释：“这里和我们不同，绝对没鬼怪敢搞小动作，酒吧的老板可是第十城榜上有名的鬼怪之一，在排行榜上第五位。至于他们，当然是看您穿着打扮不一般，对他们多半不感兴趣，所以就不上来打扰了。”

顾雪词：“排行第几？”

瘦竹竿崇敬：“第五啊，这可是第十城里排名最高的鬼怪了，我们第十城能有今天稳固，挡住其他城市入侵，全靠这位。”

顾雪词：“……”

要是没记错，这也是被他坑进去的人之一。吵着闹着在kbtv打广告，要悬赏抓他的那些高级鬼怪？

顾雪词怀揣着复杂心情走进酒吧，四周灯光闪烁、歌舞劲爆，舞池里稀稀拉拉的有人在跳舞，边缘地带的沙发上，却坐满了和瘦竹竿这种弱鸡明显气息不同的一群鬼怪。

察觉到顾雪词，他们纷纷看来。

顾雪词走到吧台，看到了吧台前方一块醒目的黑板，上面挂满了悬赏和通缉以及各种乱七八糟消息，一张张颜色深浅不一的纸被生锈的铁钉穿透，而最上方的悬赏上是一张无比熟悉又模糊的脸，占据了黑板的三分之一，旁边的标注字体格外通红醒目，足可见悬赏人对她的痛恨。

悬赏令：美美。

排行榜第五十。

谁有她线索，五十几分。

找到她的城市，五百积分。

住处：五千积分。

人头：五万！

顾雪词哇了声，感叹。

真值钱啊。

他都有点心动了，五万拿不到，五百积分倒是可以想一想啊。

“心动了？”

有人走到身边，顾雪词发现第十城的鬼怪大多人形，只是在某些肢体部位有不同，有些诡异化。

比如这人犹如橡皮泥一样的脖子。

顾雪词：“心动。”

对方递给顾雪词一根烟：“谁不心动，大名鼎鼎的美美，才两个副本，第一个通关五星，第二次更觉，直接插手神祗副本，骗了这么多高级鬼怪，还活着离开，啧，身上不知道多少好东西。”

“我不抽烟，谢谢。”顾雪词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她身上好东西都用来通关了？”

对方双眼一眯：“你怎么知道？”

顾雪词坦然：“我就是被骗的人之一，当时在纸人镇我吓得不知所措，又不如其他大佬，就跟在后面打酱油，险之又险的逃出生天。”

对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进来就看她悬赏令，这是恨死美美了吧。”

顾雪词深以为然：“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再那里丢光了积攒的积分，这次还得到第十城来冒险。要是知道她在哪里，我巴不得把她抽筋剥皮。”

男人脸色微微变化，主动伸出手：“介绍一下，我叫蛇三，这里的蛇头之一，您在第十城有什么需要办的事，尽管问，我们只收取恰当的一点小钱，对您来说那绝对是九牛一毛。”

顾雪词：“我想打听一个人可以吗？”

“这蠢东西在纸人镇骗我和我合作售卖纸人，结果我钱给了，他倒是趁乱跑了，他大概是第十城人，不知道你们这里能不能打听。”

“当然能！”蛇三舔了舔唇：“只要您出的起价，他就算在其他几城，我保管也给您找到所有信息，保证您能把钱追回来。”

顾雪词把从瘦竹竿那里反抢劫来的前递给他：“定金。”

蛇山双眼眯起，头顶灯光随着劲歌变得明亮，顾雪词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也是蛇化，他信誓旦旦：“您有照片、名字或者种族吗？一个小时内，就给您回复。”

顾雪词笑盈盈：“当然有。”

一个小时后，顾雪词拿到了食肉人的资料。

在市中心经营一家杂货店，干的是倒买倒卖的勾当，这次果然去了纸人镇，只是中途遇到神祗之争，应是咬着牙崩断神祗规则，最后亏得屁股空荡荡回来。

顾雪词付给蛇山积分，借了酒吧电话拨通了食肉人的号码。

食肉人警惕又不耐烦：“谁他妈乱打，我不卖店也不买你们那些破烂货，滚蛋！”

顾雪词：“是我。”

电话那头哐当一声，声音不敢置信：“谁？”

顾雪词：“你的合作人，找你要债来了。”

食肉人脑袋空白，下意识道：“姐，我们不是两清了吗？”

顾雪词：“怎么能呢，我们还有一笔账没算呢，我就在中心街这家酒吧等你呢，你应该知道哪家的，别让我久等哦。”

他挂断电话，笑意盈盈向蛇三道谢。

看着墙上时钟一分一秒拨动，他轻轻敲着吧台点了一杯蛇山倾情推荐的第十城特产酒。

浓郁的腥甜里在舌尖泛起丝丝缕缕苦涩的清凉，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是不大好看。

顾雪词冷静吐出来一片残存的指甲盖，继续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食肉人仍旧没来。

顾雪词很好奇，对方是选择接悬赏令还是过来这里？

又半个小时过去，丑得格外醒目的食肉人戴着一顶帽子进来，他瞥见黑板上的悬赏令呼吸重了一瞬，又迎上顾雪词清凌凌的目光，那股贪婪立刻泼冷水一样下去，他再次冷静下来。

他苦着脸走过来：“姐，我最近真的很穷，能不能缓缓让我容后再还，我这次也亏大了啊，您一定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去吃个饭慢慢说？”

周遭酒吧的人好奇窥视。

“好啊。”顾雪词站起来，大方和蛇三打招呼：“人找到了，非常准时，下次有事还来找你。”

又给蛇三点了一杯酒，顾雪词轻松愉快往外走。

直到走出这条街，食肉人才松口气：“姐，你胆子真大，就不怕被人发现。”

“你倒是出乎我意料，竟然没去举报我？”

食肉人脸色变幻，最后咬牙：“要钱还是要命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美美绝对不好惹，既然敢在这个风口上来找他，绝对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接到电话后的确亢奋激动了一会儿，但一想到上两次美美轻飘飘就干掉一个副本的架势，他拨打电话的手怎么都按不下去。

现在看来，果然是明智选择。

顾雪词：“放心，我说了我们两清就两清，这次来是有其他事找你，做好了，我自然有好处等你。”

食肉人大松口气：“您想知道什么？”

顾雪词：“你做生意应该要去其他几个城市吧，能帮我找一个人类吗？他在副本里被俘虏，至今去向不明。”

食肉人脸色微变：“人类？如果是被俘虏的人类极有可能在上三城，那里的贵族才喜欢豢养人类当宠物，上次第三城拍卖会上就有一批人类俘虏上了拍卖。”

顾雪词眸色一冷：“能打听到那批人类的具体名字吗？”

食肉人犹豫：“我试试，不保证能拿到。”

顾雪词颔首：“行，第二件事，帮我找个熟悉副本规则的鬼怪，我要一些关于副本的问题要咨询。”

食肉人惊讶，但还是点头：“行。”

“第十城大学有专门研究副本规则的教授，虽然我觉得那根本没屁用，全是马后炮，不过有时候一些消息还是挺有用的，您找他打听准没错，他一次收费一百积分，立马就能预约。”

顾雪词：“去。”

他又删掉一条某个神祗发来的骚扰短信，他真是一刻也受不了这个约会对象了！

有本地人帮忙，顾雪词顺利抵达第十城大学。

大学占地极广，绿树成荫，要不是太过昏暗，学校大楼里阴测测的冷，倒和人类学校差不离。

这让顾雪词更好奇，鬼怪世界真的太深奥太有意思了。

这里的鬼怪各自有生活，在副本里表现出来的仿佛只是副本里的极端表现，而离开副本他们再度融入这个诡异又真实的世界。

顾雪词推开门，就见到一本本半旧的书快摞到房顶，在杂乱的书堆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人不耐烦抬头：“问什么快说！”

顾雪词小心翼翼避开摇摇欲坠的书堆走到最里面的办公桌前：“您知道如果在副本里意外和人绑定了某些临时关系，该怎么解除吗，或者说多久会消失？”

“你被绑定了？”

对方惊讶抬头，露出一张拟人化的脸，他胡子很长，拖到了胸口，戴着厚厚的眼镜，一眼看去不像鬼怪，反而像个真正的大学教授。

顾雪词辩解：“我朋友。”

“行吧，你朋友就朋友。”教授明显见多识广也不否认，摸着胡子打量顾雪词：“具体分两种，第一种友善关系，互相绑定后可以产生某些联系，据说有些亲密关系还能互相用积分当聊天费，这在副本里简直就是组队外挂。据说好感值高的友善关系，更容易在同一个副本遇到。”

“第二种嘛，就是敌对。在副本里被敌人标红，对方能隐约感知你的位置，然后进入副本追杀，但两种临时关系除非继续加深，都会随着时间变化而逐渐消失，具体大概在三个副本左右。”

顾雪词脸色难看：“没有加快的办法吗？”

“嘿嘿，看来你是被人标红了？”教授翘着二郎腿，兴致勃勃道：“年轻人看不出来啊，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见到标红，多大仇多大怨，你做了什么，让人给你花大代价标红杀你？哦，忘了说，第一次被标记那个，在第二个副本就被干掉了。”

顾雪词臭着脸，他这个比标红来可怕。

“我花积分来找你，不是让你看笑话的。”

“这不是在聊吗，年轻人真是没耐心。”教授见顾雪词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再卖关子：“很简单，如果有钱，那就去买隐匿身份的道具，洗掉你身上的标红。或者请高级鬼怪陪你下副本，干掉对方不就行了。”

顾雪词皱眉：“友善关系也能洗掉？”而且还是副本赠送的约会联系。

教授诧异：“不是标红？”

顾雪词：“我什么时候说标红了。”

教授无语：“那对方对你又没恶意，等三个副本过去不就完了。”

顾雪词冷声道：“等不了了。”

“那更简单，你花钱买道具屏蔽对方联系。在道具生效期内，以最快速度通关两个副本，关系自然解除。当然，这个办法最好速度快点，如果对方很强大，道具生效时间会减弱。你最好选择人多的副本进去，再买个改变身份的道具，确保他在这么多人里找不到你。”

总而言之，就是花钱。

顾雪词付了账，走出来。

食肉人快步上前：“姐，怎么样？”

“还不错，这是你的。”

顾雪词扔过去几张卡，食肉人忙不迭接住，在看到卡片时表情一僵。

他尴尬哈哈两声：“姐你真是太大方了，我就是顺手的事，哪里能拿这么多。”

“算你听话的奖励。”

顾雪词意味深长。

他不信食肉人没发现他身份存疑，在副本里，鄀峥毫不遮掩他和一个人类谈恋爱的事，那天在纸人坊，鄀峥和他在一起的事如此明显，食肉人肯定看到了。

再去打听一下，回忆一下第一个副本隐藏任务，他的身份自然怎么也隐藏不了。

所以顾雪词也没打算隐藏。

他来第十城这两件事太过明显，只能让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去做，所以才略过那个酒吧，转了一手。

原本打算装傻到底的食肉人气馁：“姐，你也太厉害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敢来十大主城。”

顾雪词：“这里不是挺精彩的？”

食肉人一摸脸，索性不装了：“姐，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你能去那里，我能在第十城搞东西，我们完全可以……”

顾雪词打断他的话：“互通有无，搭建友好购物平台？”

食肉人瞠目结舌，崇拜不已：“还是姐你有文化有水准，说的话就是好听。”

顾雪词：“……我对这个没兴趣，不过可以介绍人你认识，你们做生意就好。”

食肉人有些失望，但有总比没有好：“好嘞，我坐等姐你的消息。”

顾雪词本来迫不及待想回十三城，但又一条骚扰短信弹出来，旁边公交车开过去，一张报纸糊在脸上。

美美两个熟悉的字出现在头版头条上，报纸上都在控诉这个欺骗了无数高级鬼怪的绝世女骗子。

顾雪词突然就善良起来了呢。

他可是说话算话的人，怎么会是骗子呢。

他朝食肉人勾勾手指头：“你过来，帮忙再做一件事，去电视台分享一则五星副本消息。完全免费，任人获取，绝无要求。”

一切搞完，顾雪词终于庇护城住处。

他马不停蹄去副本大厅看最近的大型副本，大型副本有很多，但大多数是随机开启，他如果主动进入一要排名达标，而要确认副本信息，否则进去就是送菜。

算来算去，竟然是陈霄说的那个最合适。

顾雪词先去交易大厅花了9999分买了屏蔽消息的道具，又花了8888分买了一个一次性身份，终于敲响了陈霄的门。

三天后，顾雪词看着一大截的积分，终于收到了陈霄的副本邀请。

【人鱼帝国皇位争夺战副本已开启，是否进入】

顾雪词休息没几天又匆忙踏入副本，累得仿佛一天做了三十场绝育手术。

他发誓，以后一定要让某只鬼怪好看！

至于现在，就麻烦他慢慢享受自己送去的鬼怪通关潮了。

呵。

顾雪词换了一张普普通通的路人脸，自以为这次是个低调不惹眼的身份。

睁开眼就看到一只下半身是灰色鱼尾的人鱼游过来，声音尖细：“太子妃娘娘，南王殿下来找您私会啦！”

啊啊，前面修改一下，改成食肉人是第十城的，bug了。

晚安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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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