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松了口气。
他在床边等了一会,考虑到自己这场的奖金,好心的没有去吵醒睡着了的程则予。
房间安静的仿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迟早躺回地上,正要重新入眠。迷迷糊糊中,他下意识的往门口处看了一眼。
正对着他的位置,有人趴在了地上,一双眼睛隔着门缝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迟早蹭地一跃而起,再顾不得其他,跑到床边用力推了程则予两下,一边思索着门外那人究竟是不是刚刚看见的窗户外的不明物体。
然而他一连推了几下,睡着了的程则予却迟迟没有反应。迟早有些诧异,对准那张帅气的脸使劲一揪————
“做什么?!”
程则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用力地擦着刚刚被迟早揪过的地方,带了些怒气。
迟早急忙收回手,可怜兮兮道:“抱歉抱歉,我不是用心的,只是现在出了点状况……”
程则予抬手看了看表,语气不善:“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在这个时间吵醒我,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迟早眨眨眼,指了指身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门外好像有人。”
程则予抓抓头发,嗯了一声:“是谁?他们几个想吃宵夜了吗?”
迟早:“……”
他原本还在紧张,听见程则予的话沉默了几秒,摇摇头:“我是说,门外趴了个人在偷窥我们。”
他将之前看到的情景简单的跟程则予说了下,总算在对方脸上看出几分应有的慎重表情。
“那你现在是想喊我一起出去看看吗?”程则予问。
迟早:“你记得住店时那个老妇人说过的话吗?她说晚上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理会。”
“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好什么都别做?”
迟早点点头。
程则予抬头看他:“那你为什么要喊醒我?”
迟早:“……”
他急忙补救:“也不是,其实是怕你错过什么重要场合。毕竟你是第一次玩游戏,而我作为你的陪玩师,职责就是让你尽量多体验一些游戏内容。”
倒也有点道理,程则予叹了口气,他被迟早喊醒,再听了那一番描述,现在已经没有一点睡意。
他拍拍身边的床铺,打了个哈欠,让出了些位置:“坐吧。”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床上,谁也不敢睡觉,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则予扫了眼房门,问道:“你刚刚说那东西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女人?”
迟早点头:“她一直喊着小思,好像是在找人。”
程则予:“小思是谁?找人找我们这来了,真是脑筋不正常。”
迟早默默回了一句:“正常人也不会大半夜贴窗户上偷窥年轻男人吧。”
大概是觉得迟早的话有些奇怪,程则予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道:“我去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吧。”
迟早看着他,有心想劝他,但又觉得反正不是自己过去,倒也无所谓,自己正好也有点好奇。
“那你小心点,别惹怒它。”他小声道。
程则予嗯了一声,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贴着地面趴下,顺着门缝朝外看去。
片刻后,他苍白着脸爬了起来。
“是个女人,”程则予说:“还是个年轻女人。”
迟早对这位大佬客户有了新的认识——被贴脸开大,竟然只是这样的反应。这人胆子够大,十分适合这个游戏。
“你好勇敢,“他真心实意地夸奖道:”不过她还没走吗?有点奇怪。”
“哪儿奇怪了?”程则予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他刚刚趴下的那一瞬间,直接对上了门外女人那双漆黑的瞳孔,差点当场叫出来。好在他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游戏特效,才勉强撑了过来。
“这个女人显然是在找那个名叫小思的人,只是她为什么独独跟着我们不去看其他人?”迟早说:“以那对小情侣的个性,要是他们见到了她早就吵起来了。”
他边说着,边看向程则予,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而是低着头研究自己的手。
“哪来的味道?”程则予闻了下手,自言自语道。
“什么味道?”迟早问。
程则予将手伸到他面前:“就这股奇怪的味道,刚刚趴下去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
迟早轻轻吸了下鼻子,的确如他所言,程则予的手上沾染了一种奇怪的熏香味。
他本人身上本就有点淡香,但这股熏香味跟他身上的并不太一样,反而有些刺鼻,像是某种低劣的香料制作出来的香水喷到了手上。
好在这味道并不浓,不仔细去闻根本闻不到。
迟早想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手闻了闻,果然如他所料。
“我手上也有这股味道,”迟早说:“应该是龛台上那只模型手。”
他和程则予一起研究过那只龛台上的手,也都用手摸过,大概是那时沾染上的味道。
程则予显然也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皱眉:“果然手贱没好下场。”
想明白了关节,门外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迟迟不肯离去,却又没有其他动静。两人并肩坐在床上,时间一长竟也有些麻木了。
不知不觉间,迟早又睡了过去。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他是被门外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的。
“快起来,马上到六点了。”
吴勇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宾馆内显得尤其嘈杂,迟早睁开双眼,叫醒了身边还在睡觉的程则予,起床打开了门。
窗外天气正好,如果不是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与程则予面对面,迟早都以为昨晚的事只是他的一个梦。
吴勇的精神十分高昂,显然昨晚睡得很好。迟早跟程则予跟着他去了前厅,一路上打着哈欠,黑眼圈重的仿佛是刚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两只大熊猫。
申倩和钱昭两人早就在享用宾馆为他们准备的早餐,一碗粥加一个馒头,很简单,却丝毫不影响这对小情侣一口一个宝宝的互相甜蜜喂食。
申倩看见他们俩这样子吓了一跳:“你们两昨晚干嘛了?”
程则予睡眠严重不足,一张帅脸全程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迟早不敢打扰金主大人用餐,主动说明了昨晚的事。
申倩吓得脸色煞白:“那究竟是人还是鬼啊?“
迟早摇摇头:“还不能确定。”
“我上次玩游戏的时候,队里也有队友因为误摸了游戏中一些特别的设置而触发了恐怖的事件。虽然最多也只是被踢出游戏,但一张副本票还是挺贵的。”吴勇说:“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他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喜乐声,像是有人在做喜事。
吴勇出去看了眼,回来后神色古怪。
“来了一群人,说是要迎亲。”吴勇说:“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其实不用他说,身后已经是呼啦啦的一群人,一下子围挤了进来。
他们看起来都是这个小镇的本地人,领头的是一个年老的男人,头发花白,背微佝偻着。他的身后是两个手持唢呐吹得正欢的乐手,只是在唢呐缠绵的声调中,原本喜悦的歌曲被吹得尤其的哀怨凄楚。
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这群说是来接亲的人之中没有一个是面带喜色的,反而各个神色肃穆,再配上那凄惨的乐曲,说是送葬队伍也不为过。
领头的老者眼神犹如鹰隼,尖锐锋利。他看向迟早他们,问:“新娘呢?仪式要开始了。”
新娘?
迟早愣住了:“接新娘?我们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老者的语气略微带了些不耐烦:“你们不是送亲的吗?新娘呢?快交出来,时辰快来不及了,耽误了吉时后果自负。”
迟早心想我们明明是来参加婚礼的,现在硬是要我们交出新娘,还是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只是他看了一眼那群人高马大各个神色不善的镇民们,知趣的没有说出口。
“那,让我们商量下行吗?”吴勇也知道不能跟这群人硬拼,商讨着问。
老者看了眼他,轻哼一声,算是同意了。身后有人端上来一个木盒子,递给迟早他们。
“找到新娘了就让他换上新娘服,穿戴整齐,不要拖太久。”老者冷冷道。
吴勇忙不迭应声,接过那个木盒子,提着与迟早他们进了后面的房间。
几人站在房里,望着床上的木盒子愁眉苦脸。
“虽然没有说明,但对方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几个中选一个人去当这个新娘。”吴勇率先开口。
申倩站在一边,不满道:“什么叫应该?说不定他只是让我们去帮他们找丢失的新娘呢?你什么都不知道,都不问清楚就一口答应,还说自己玩过一次游戏,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也难怪她生气,他们几个人里只有申倩一个女孩子,大家第一时间也都想到了她。
见众人都不说话,钱昭紧紧拉住申倩的手,将她护到身后:“我告诉你们啊,别打我宝宝的主意,我跟她肯定是要在一起的。那群人看着就不正常,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你们说怎么办?”吴勇也有点不高兴:“刚刚那群人的表现你们没看见吗?要是我不站出来说不定他们就直接上手绑了。”
“那我们还得感谢你咯?”
“阴阳怪气的,说谁呢?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
新娘没决定好,众人倒是先吵了起来。程则予不耐烦地走到房门边,打开一条缝朝外看了一眼,随后又关上了。
“怎么样?”迟早小声问。
程则予摇摇头:“人都堵在门口那,就是不想放我们走。”
听见他的话,吴勇也来劲了:“你们听听,他们都堵住门了,你们还怪我多管闲事。要不你们自己出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他语带讥讽,钱昭和申倩正想回嘴,却被程则予冷着脸打断了。
“别吵了,吵死了,先打开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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