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地翻开日本史，穆欣然又一次失去了生气，默默无声着软绵绵地趴下。柳生见此也有些无奈，毕竟穆欣然极大可能会在国三毕业后回国，对她而言日本史的重要性真的就如纸一样一戳就破。

事到如今又只能让押题王登场了，他掏出本是为切原准备好的背题卷，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把握：“背下这些可以确保在测试中拿到及格以上的评价，若是多做一张预测卷就能把成绩提高到良好。”

“多谢，但及格足以！”浑身的怨气都快具像化成黑雾了，穆欣然没有丝毫犹豫地一把按住柳生正准备掏出预测卷的手，“至于这一张……还是到时候让我考前抱佛脚吧。”垂头丧气的女孩完全没了之前在赛场上的张扬，委屈巴巴的还别有一番可爱。

只见她拿起考点就开始填鸭式背诵： “上杉谦信，上山谦信，上山签信……”她越念越顺甚至还有了几分自信，其他人听不太懂中文尚且没有留心，而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幸村则瞬间察觉到一声声的音调逐渐有了变化。

“光动嘴可是记不下来的，还是动笔写一下吧。”他好意提醒道，只见女生自信提笔洋洋洒洒写下四个大字：“上山签订”。虽然幸村对发音不是很擅长，但是对汉字还是有所涉猎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字映入幸村的眼中化为徐徐散开的笑意。

抬眸对上他的笑眼穆欣然突然意识到不对，手忙脚乱地想把黑历史藏起来，却惊动了本来心思就不在学习上的切原：“学姐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幸村不慌不忙将险些暴露的纸从桌子上抽过来压在书下，越发幽深的眼睛凝视着永不长记性的海带，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可怕的话：“赤也是已经学会了吗？那就让真田来检验一下成果吧。”

很不幸，脑袋空空的海带在上天降下英语的甘霖时打起了伞，结果不言而喻。

没有功夫搭理那边的兵荒马乱，幸村缓缓往余惊未定的穆欣然贴近：“如果死记硬背的话都会很难的，我们可以结合时代还有同期人物来记，比如奈良时期……”得益于清朗舒缓的嗓音，女生没有产生抗拒心理，而是顺着他那如羽毛般轻柔的描述将如同乱麻一样杂乱的记忆点梳理开。

考虑到穆欣然没有日本国史基础，幸村说的很细很有耐心。少男少女头挨着头，男生青筋微显的手在草稿纸上沙沙着留下清晰整洁的笔记，两人的一呼一吸间发丝不时相互勾缠，细密的划纸声诉说着少年隐秘的情愫。

而切原那就画风不同了，刚挨过“铁拳制裁”的小海带正努力地背着单词，但那一个个花里胡哨的蝌蚪还是悠哉悠哉从他眼前游走不留下一丝涟漪，纵使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学习辅导，这些东西还是只能在考试时一股脑倒上去，下次见面依旧是路人。

艳羡地看着融洽和谐的二人组，再咬牙切齿地望向头发和思绪一样混乱的切原，不只有真田的血压在飙升，柳生也表示如果继续下去自己很有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急于求进效果也不会太好。”幸村精市伸手捂住草稿上的笔记，望向女孩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温情。切原闻声眼睛陡然一亮，这是终于解放了吗，喜怒形于色的他不加思考就想拉起学姐一起走，他们的游戏讨论还没结束呢。

幸而今天的柳莲二和仁王都在，他们一左一右架住一点都不省心的学弟：“赤也今天可是要快点，别又嚷嚷着烤肉不够吃了。”

“什么嘛，明明是前辈们速度太快了，尤其是丸井前辈还有桑原学长的帮助可以作弊！”小孩的注意力就是容易转移，其实穆欣然根本就没指望能和切原坐一起，尤其，她悠悠扭头看着幸村，尤其是在某人别有用心的情况下。

穆欣然又不傻，自然能觉察到幸村精市的心意，但是问题是她现在根本无心于恋爱，且不说她对注定短暂的感情不抱希望，在即将实现五连冠的前夕，她更不想把时间投入到事业以外的事物上。只是终究是少女心软，想不着痕迹地拒绝男生的暧昧，却难寻一个好机会。

烤肉店里香气漫天，滋滋作响的烤肉在铁板上从鲜红转而变成令人食指大动的焦褐色，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清酒牛奶果汁在碰撞中迸发出情感的水花。

有眼色的队友都把穆欣然往幸村旁边的位置上送，没眼力见的也被好兄弟一胳膊拐走，幸村精市终究如愿以偿能和心慕之人比肩而坐。这什么小学生行为，穆欣然忍不住在内心吐槽，这一招放在在幼儿园都没多大用处了。

留心某个人的时候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解答出许多东西，心思缜密如幸村精市如何不知道穆欣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意，却并没有回应这段感情的打算。

幸村精市略有些苦涩地轻扯嘴角，没想到他第一次的心动竟然就这样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摁死。在穆欣然望过来时他又将晦涩藏进清风明月的淡然中，温柔地为其布置餐具：“穆桑应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等会他们会闹的很凶，不如待在这里可以好好吃一顿饭。”

要说没有分毫情意也是假的，只是相比少年时的懵懂心事她更想抓住野心。对上他氤氲柔情的双眸，少女的眼仁清澈的如同春日的溪水，澄透而又清冽，映在其中的少年与周围人融为一体没有什么特别：“幸村君一定很受欢迎吧，那天和赤也比赛时很多人在为你欢呼呐喊呢。”

最难不过襄王有意而神女无心，少年璀璨明亮的眼眸微垂后还是认真地抬眼与她相视：“我只为自己的心动负责。”

“那倒是与幸村君不同了，男人只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少年的恋爱总是盲目又冲动的，为此搭上我的职业生涯可是真的不划算啊。”

学习时还温馨融洽的氛围瞬间被撕碎，展露出下面的尖锐与刻薄。

“为什么不能是共同进步呢，我不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只有下坠这个结局。”

“因为所有的成功都是需要时间投入的，例如幸村君除了部活还会有自己的训练计划，而我除了日常的排位还有别的训练要参加，像我们这样的人真的有空把精力放在亲亲我我上吗？”

难言的死寂，幸村精市从没有过这般的无力，哪怕自己把心剖出来给对方看怕也会被弃如敝履吧，视线相交却看不清对方眼中的颜色。

他长叹一口气将心底的浊气吐出，不肯轻言放弃的少年还是想为这难得的动心争取一下：“哪怕只是尝试一下呢，如果相处一个月穆桑还是觉得这段感情只会耽误时间，那你可以随时提出结束，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你的手里。”

或许他们这样的人只有尝试过才会放弃吧，穆欣然也放弃了劝说，最多不过是一个月的蹉跎，就当是深渊赛前的放纵好了。

知道女孩会心软，但亲眼见她点头答应的狂喜还是不断冲击着幸村精市的心扉，前一刻黯淡下去的眼眸又一次被繁星点亮，欣喜的流光从瞳孔散开如烟火般绚烂引人沉醉。

闹腾半天的问题儿童们终于饿极了开始往嘴里塞肉，本以为这会功夫部长与穆欣然两人早成佳偶只等他们一起庆祝，却发现气氛怪怪的让人不敢随便出声。虽然幸村的一举一动都表露着男友的体贴入微，但穆欣然那的态度仍是面对朋友的客套疏离。再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人不像是正常情侣，反倒是男生倒贴女生一样。

“这样真的没事吗？”丸井文太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鬼鬼祟祟地和队友咬耳朵，这种情况他没见过啊，从来都是女生追着幸村跑，这头一次见幸村主动献殷勤那人还爱答不理的。

“不光是你，我也没见过啊。”狐狸也惊得连口头禅都忘了用，这跟他设想的不一样，在他看来虽然穆欣然对幸村的好感不如幸村对她的多，但也不会到这种幸村单方面付出情感的地步吧。

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饭，众人都觉得这顿烤肉吃得有些胃疼，这两人的互动让人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方突然就不顺心撂担子走了。尴尬地呆站在店门，所有人面面相觑，貌似小情侣中的男方是要送女方回家的吧，只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啊，贸然开口让幸村送穆欣然回去会不会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比起他人的忐忑不安，已经经受过这一遭的幸村精市显得格外镇定自如，他跟真田道别：“天色不早我先送穆桑回家，今天就不和弦一郎一起回去了。”因烤肉店太热没戴上帽子的真田突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本体，脸上的红晕幸好有肤色的掩饰还能装作是热气未退：“那幸村你注意安全。”

与幼驯染和队友道别后，幸村精市不由分说接过穆欣然的书包背至身后：“那走吧，只是我不认识路还要穆桑指路呢。”没了网球部正选的插科打诨，两人之间的空气更凝，就这么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

在家门口驻足，穆欣然转身直勾勾地凝视着幸村精市：“你真的觉得这样有意义吗？”幸村微微一滞，眸光越发深邃不答反问：“下次见面可以叫你欣然吗？”

女生接过自己的书包转身就走，只留下差点被风吹散的话：“如果明天你还坚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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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男生只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