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么……”
吉野春上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盯着天花板沉默三秒，最终还是缓缓起身，‘头疼……’
【！你感冒了】
‘感冒了？啊……可能是风吹的有点久吧’
吉野春上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慢悠悠下床，将东西穿戴好。
【你怎么没戴着校服套？】
吉野春上动作顿住，不是很明显的皱了皱眉。
“忘了……”
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吉野春上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一点点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少年垂眸静静看着锅里不断起伏的水，蒸汽升腾，部分被少年卷翘的睫毛阻碍，剩下的悄无声息在干燥的空气中蒸发。
‘……’
一时间，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少年轻浅呼吸，和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春上哥？”
楼上早起的吉野顺平端着白粥在厨房外悄悄冒头。
听见动静的吉野春上没回头，只应了一声，“什么事？”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煮东西啊？”
穿着拖鞋的顺平踏着小步伐，下巴虚搁在在吉野春上肩膀处，悄悄瞄了一眼锅里的清水面。
“小姨煮了白粥？”，吉野春上摁灭电磁炉，端着简简单单的清水面落座餐桌。
“嗯！”
得到回应，吉野春上便也不再说话，只闷头吃面。
铁筷轻碰瓷碗，吉野春上轻轻呼出一口热气，抬眸看向吉野顺平被刘海遮住的眉眼，轻轻皱了皱眉。
“头发，不剪吗？”
“……”
对此，吉野顺平避之不谈，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哥，你休学了？”
“嗯。”
吉野春上收回视线，没再提这件事，洗过碗的手随便甩了甩，便转头出了门。
临走前，少年若有所指的说，“看你状态不太好，我替你请三天假，好好休息吧。”
“……好。”
对此，吉野顺平没反驳，只闷头一个劲的擦洗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碗。
【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想做就做了’
吉野春上随便闲逛着，路过一所学校时被吵吵闹闹的小孩撞到，倒退两步后，吉野春上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小孩。
“里香！你慢点！”
还没等看清，就被追来的另一个小孩险些撞到。
饶是再好的脾气，也会想教育一下没礼貌的小孩，何况吉野春上不了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喂！”，吉野春上皱着眉，拉住险些被自己绊倒的小男孩，“你们家长没教过你们走路要小心吗？撞到人也不道歉？”
“啊！”，后知后觉里香撞到人的乙骨忧太有些怯懦的道歉，“对不起，里香不是故意的，我们会小心的……”
迟迟等不到乙骨忧太的祈本里香在不远处蹦蹦跳跳的喊，“忧太好慢啊！快来了啦！”
“呃……”，乙骨忧太有些迟疑的看向吉野春上，见少年放开抓住自己的手后才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我先走了，谢谢你刚刚抓住我……”
吉野春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远处的催促声就再一次传来。
“忧太！”
于是吉野春上只能闭嘴，微微点头后目送乙骨忧太跑走。
“来了！”
【真是有活力啊】
‘……咒力’
吉野春上若有所思的盯着乙骨忧太远去的背影，眼睛一点点眯起。
【咒力怎么了？】
‘很庞大啊，和我差不多了’
吉野春上不是很在意的收回视线，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
【……】
‘愿’咬着指甲点掉了乙骨忧太的面板，有些忧愁的想。
‘是不是给春上崽金手指开太过了，乙骨忧太的咒力都没他高……不过，应该是没事的吧，乙骨忧太现在还没成长起来呢’
‘你在想什么？’
吉野春上掐着时间，抬眸正好和不远处的半受肉对上眼，少年缓缓露出一个良善的笑，
‘你说，是对面那个家伙碰到我之后死，还是我死？’
【？你不搞事会死？】
‘是啊，半咒灵化的人类，到底算是人，还是咒灵呢？’
刚刚复苏不久的实验体缓缓将目光转向别处，权当没看见那个穿的不伦不类的家伙。
可惜，吉野春上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此不惜逆着人流向他而去，感受到危机感的实验体下意识逃窜。
然而，此时吉野春上离他只差一个手掌的距离，甚至为了避免麻烦，吉野春上在一瞬间就展开了帐。
“你逃不掉了。”
随着手掌和实验体暴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几乎是瞬间，实验体仿佛失去生命力一样瘫倒在吉野春上怀里。
被毁掉声带的实验体眼睛里带着些解脱和悲伤，不断开合的唇渐渐失去血色。
‘很矛盾啊’
‘这种半受肉期间有意识却控制不了身体，回归身体后反而迅速陷入濒死状态的情况……’
“被提前预防了啊，果然是实验吗？”
会点唇语的吉野春上静静聆听着怀中这个十三岁少年的最后遗言。
他微微下蹲，见少年的双腿勾起，以一种变扭的公主抱的姿势尽力完成少年的遗愿。
‘还好提前开了无存在感’
【……没必要的，这种事情】
‘还是有的，我得安抚我仅剩不多的良心，这种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吉野春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抱着开始失温的少年一步步走，直到少年挣扎着想要起身，才停下。
少年回光返照一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在倒映着昏黄阳光的河边转圈起舞，吉野春上慢悠悠跟在少年身后。
少年高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嘴角开始溢血，眼睛才流出来自灵魂的眼泪。
他其实知道的，自己早就没有家了。
为了病重的弟弟，妈妈将自己交给了盘星教，以换取洗礼以及一大笔补偿金。
少年身体支撑不住的向后倒，被吉野春上轻轻捞在怀里，吉野春上小心翼翼的将少年带进本就半跪的怀里。
少年最后的生命里，有温暖的阳光，白鸽和蓝天倒映在少年浅灰色的眼眸。
最后一眼落在吉野春上身上，少年低垂着暗绿色眼眸擦拭他唇角血迹，温热的手掌替他挡住这世界肮脏的一切。
少年再也忍不住，在吉野春上掌心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他无声与这个世界道别，最后遗物是吉野春上残留的善意和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
“咳咳……”
终是抵不住无存在感的反噬，吉野春上偏头吐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身边的草地，些许血珠落地又弹起，轻飘飘落在吉野春上衣角。
少年的遗言很混乱，但其中重复最多的是‘回家’
家在哪？
不知道。
于是，春上便想，那我尽力在你咽气之前走遍东京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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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