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为那句话头脑风暴，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女孩也不催促，似乎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小妹妹，能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吗？”

听到你的问题，女孩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是妈妈。”

“妈妈还告诉我，人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遇到痛苦和磨难，也没必要一定去解决它。这样我们在死掉之后，就能去往美好的世界了……妈妈还说不要恨他，神明自会降下惩罚，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要他这样的人也能去极乐世界……”

像是乍然从梦魇中苏醒的人一样，小女孩终于经历了从母亲失踪，到被卖走以来的第一次流泪，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放声大哭，只是无声地抽泣，倔强地自己把眼里抹干。

你看得很不是滋味，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快要溢出来的鼻涕。

待女孩发泄完了，你才跟她保证道：“放心，那个家伙以后肯定不会好过。”

她轻轻点了点头，又问起了赎金问题，说想要等到长大一些赚到钱，把这笔钱还给你。

你本准备拒绝，想了想这不失为一种活下来的念想，最后还是同意了女孩的说法。

问够了所有你想知道的问题后，你决定探探女孩附近亲戚的意向，给他们一笔钱，看看谁愿意暂时收留她。

这样东奔西跑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你终于处理完所有事情，可以去杀鬼了。

女孩的情报少得可怜，只依稀记得教会叫什么名字，大概从哪个方向走，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妈妈去了哪里。我……可能不会去找她，只希望她过的幸福。』

最后谈及母亲时，女孩是这样说的。

你兀自叹了口气，顺着女孩描述的方向赶路。

既然任务奖励不高，说明教会之鬼等级也不高，你完全可以直接刚上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

“万世极乐教。”

锖兔皱着眉头念出了教会牌匾上的名字，并毫不犹豫地吐槽：“从名字来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你说得对。”你赞同地附和一句，然后一记飞跃，从旁边高耸的石墙上跳了过去。

落地后迅速找了个假山作掩体，猫着腰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这个时间点，寺庙内空无一人。庭院的走廊外有一大片莲花池，更有假山绿植做陪衬，居然意外的让人觉得不错。不过因为初春的缘故，现在池中还只有荷叶，没有荷花。

并没有因为环境放松警惕，你踮着脚继续向里潜入。

“啪嚓。”

不知踩中什么，忽然听见一声极轻极轻的冰层断裂声音，吓得你几乎要炸毛了，立刻回过头查看，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

锖兔却在此时大喝一声：“往右躲！”

说时迟那时快，你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自动做出反应，下意识侧身往右一偏，堪堪躲过去一道细小的冰锥。

“啪～”

冰锥撞击墙壁的声音，与偷袭你的恶鬼声音同时响起，明明是玩世不恭的声线，却在此时显得格外瘆人。

好险！

差点打出miss的你心有余悸，一扭头眼睛正对上恶鬼那对七彩的瞳孔，刹那间仿佛呼吸都被冻上了。

梦幻到堪比玛丽苏女神的眼睛，两只眼球上分别刻着数字——“上弦之貳”。那种不带一丝一毫情绪的眼神，冷漠到足以让人遍体生寒。最恐怖的是他明明是无悲无喜的态度，还偏要维持着一幅难看的笑容——因为没有情绪而显得很假的笑容，怎么会不难看呢？

但他确实是你见过目前最好看的鬼，穿着教袍的样子也算是人模狗样，就是白橡色的发色头上倒扣着一大块红色涂料，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往他头上泼了血。

最最恐怖的是……

没人告诉过你这厮是97级大佬啊！59级中新对97级大佬！更别提这游戏的等级制度严格，仅仅一级就是一个难以跨越的横阶，这还怎么玩！

你崩溃了，并默默为自己开了个存档。

“嘛～本来想等会再出来的，但是你实在太有趣了，所以我决定先来找你。”名为童磨的鬼手持金扇，在下巴上敲了敲，“你喜欢刚才的见面礼吗？”

把随意的杀招说成见面礼……好了，你已经知道这货是什么属性了。

反正有存档，稍微任性一点也没关系。你学着短剧总裁邪魅一笑：“不喜欢，哪有人送这么廉价的见面礼呢？还有，只是建议啊，你的准度可以再精确一点。”

童磨微微睁大了眼睛，嘴巴也略显夸张地变化了下，这似乎是一个惊讶的表情，但在你看来，模仿终究只能是模仿。他大概只是在潜意识地弥补自己不能感知到情绪，俗称没有感情的硬伤。

随即他又笑了：“你说的很对，所以接下来，我为来访者准备了一份大礼，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血鬼术·冻云』

童磨挥舞对扇，瞬间制造出大量冰晶，配合着漫天的雾气，如同云霭一般轻盈梦幻。

并且在他使出这招的时候，你的各项数值都在持续下跌，连使用招式时都变得卡顿了。

费力地用出一记炎之呼吸四之型，用火焰将云雾全部融化，使其中的冰晶化作无害的水滴，你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有属性克制，不然刚才那一招就够你吃的。

为了让这一周目得到的情报最大化，你决定主动攻击，逼他最大限度地亮出底牌。

于是在化解的瞬间你握紧刀柄，蓄力一跳——“炎之呼吸，三之型，气炎万象！”

童磨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他不紧不慢地后退一步，再次挥舞扇子，制造出数条带有冰莲花的藤蔓，想从各个位置束缚住你。

他招式并不如态度一样懒散，出招极为狠厉，稍不注意就会致命。

在冰藤蔓触及皮肤之前，你赶忙使用剑技挥刀斩断，谁知下一批来的这么快，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你就miss了，被藤蔓拽住手脚，血量也在持续下跌。

这冰绝对有毒！

而在锖兔的视角下，就是刀光剑影之下，只眨了个眼的功夫你就被困住了。

“桃李！”

“我没事！”

你抽空回了一句，不管情况如何，毫不犹豫地拽断藤蔓，连带着整条手臂都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锖兔忽然愣在原地，又不知为何抱住头，极为崩溃地跪了下来。

“记得上次受伤，还是在上次。”你被战斗模式激出了些许怒火，捏紧了手机边缘，“不要小瞧我炫舞王者的反应能力啊！”

只是天然的等级压制下，即使你在满屏的判定中打出了全Perfect的成绩，效果也只是受伤比较轻而已，更别提稍有不慎吸入的雾气也带毒，会让你持续掉血。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但你的收货颇丰。

不仅问出了小女孩妈妈的下落，还知道了他的部分血鬼术，以及这个家伙的性格。

从童磨偶尔的答话中，你拼凑出了事情真相——女孩妈妈因为长期遭受丈夫殴打，极度痛苦无解之下来到极乐教听课，久而久之便成了童磨的挂名教徒。

正当她下定决心带着钱去正式投奔极乐教时，童磨的真正目的才显露出来。

“虽然她带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正因为她如此痛苦，我才会想要早日拯救她，帮助她摆脱苦难啊。”

“成为我的一部分，从此不会有悲伤，不会有痛苦，很幸福哦～”

极其天真的表情，极为残忍的做法，极度扭曲的三观，组合成了你觉得最符合“恶鬼”这个词的主人——童磨。

因为没有感情，他根本不会有对错这种判断，全凭自己的心意行事。

这样的鬼，还有那硬核的实力，他绝对在以后的剧情里有一席之地。

——所以他是怎么跑到前期来的啊？！

*

“第二十九次回档，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呜呜呜，气死我了……”

手机里，你悲愤地跟闺蜜哭诉着童磨有多难打。

闺蜜听得直皱眉头，很不能理解：“二十九次都打不过去？换我我直接卸载——对了，你开学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过几天就要报道，你别跟我说没买哈。”

你压下心虚，跟她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实际上清单上的东西压根没买几件。

又胡乱扯了一通，你拿出旧手机，认命般开始打第三十遍。

只是这次，与以往的回档开头都不一样。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条道路能走，并且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你忍着疑惑，顺着前方的光亮走走停停，走了一会又停下了——这是出bug了？

但很快你发现并不是，因为锖兔的身影出现在你身侧，只不过当你和他并肩站立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比你高了点。

难道灵魂也会有变化的吗？

“不要再继续了。”锖兔说。

“什么？”你没听懂。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在那之前，先忍一下。”

以你对锖兔的熟悉，他说的这句话总觉得在意指什么，在你们谈话之时，画面再次跳转到你潜入极乐教之前。

望着这处跳了二十九次的墙壁，这次你决定换一种方法。

你在背包里翻找一番，拿出了……

带有危险标识的红色T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