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冰淇淋还没吃完,黑色跑车披着终于放晴的天光缓缓驶入前院。
江清涿推门下车,高挑瘦削的身影融在周围郁郁青青的背景中,惊艳得像一副画。
谢骄在窗前望眼欲穿,眼睛一亮,刚想张嘴大喊一声“宝贝”!就看到他弯腰从车后座抱出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长纸盒。
“大清早跑出去购物了?”谢骄嘀咕道,“买的啥啊这是。”
他扭身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迎接,江清涿正低头输密码,面前大门突然从里推开了,谢骄有些幽怨的帅脸出现在眼前:“你还知道回来!”
江清涿输密码的手指顿在半空,刻意道:“我也可以不回——”
话音未落就被一股巨力连人带盒拖了进去,防盗门在身后重重关上,谢骄把他抵在门上目露凶光:“你最好告诉我关机消失一上午是为了给我买礼物,不然我跟你没完!”
江清涿抬头在他唇上飞快啄了一下,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人推开溜到一边,语气里带点狡黠:“是给你的啊,看看吧。”
谢骄摸着嘴唇,又想上去把他抓回来,又拒绝不了盒子里礼物的诱惑,天人交战半晌,最终痛苦地说:“你,我等会再跟你算账。”
这么大一个盒子?里边装的什么啊?谢骄又惊喜又好奇,搓了搓手十分激动。
他像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拆开——
一副手杖。
“……”
谢骄拿起来在手中端详,嘴角一点一点垮下来:“送我这个,嫌我烦了是吧?”
这几天他仗着行动不便,去哪里都要江清涿扶,趁机还不要脸的吃人家豆腐,江清涿坦然地承认了:“对啊,有了这个,你以后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撑在手里试了试,还挺顺手,一个人走路确实方便多了。
好歹也算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吧。谢骄这样安慰自己,满脸丧气地拄拐到桌边,重新拿起自己的冰淇淋挖了一大勺:“你出去这么久,不会就只去买了一副拐杖吧?”
江清涿张开嘴,示意他也要吃。
谢骄愣了愣,下意识递到他唇边,江清涿微微偏头,就着他的手,伸出舌尖将白色奶泥灵活地卷进口腔,还不忘舔了舔唇瓣。
谢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好吃吗?”
这是上次小陈买了放进冰箱的,入口细腻,淡淡的奶香冰冰凉凉在唇齿蔓延,江清涿点点头:“还不错。”
谢骄说:“我也要吃。”说着扣住他的后脑勺不容拒绝的撬开唇缝,江清涿犹豫了一下,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张开嘴方便对方侵入得更深。
这个吻亲得监视器后的工作人员都面红耳热,分开时二人都微微气喘,谢骄抵着他的鼻尖,笑声从喉咙里闷闷地传出来:“我发现你总是特别容易脸红。”
江清涿眨了眨有些濡湿的睫毛,偏过头:“我皮肤太白了。”
他们没有关麦,这些话被清清楚楚收录进去,分明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谢骄想起在波城时还只能得到一句不过是节目上顺便演戏,摸了摸江清涿瓷白的脸颊,柔情百转地想。
口是心非啊。
说实话《婚后恋爱吧》的节目组没什么存在感,谢骄以前也上过几次真人秀,每回除了睡觉拉屎,到哪都乌泱泱跟一大批人,就算开车也斗大一个镜头怼在眼前。
所以这次工作人员太低调反而让他总是忘记还在拍摄,就像现在,他就食髓知味不依不饶地还要接着亲,被江清涿不自在地一巴掌扇开:“再亲十九禁了。”
此时二人抵在桌沿,下半身贴得很紧,大腿摩擦着大腿,几乎能透过裤子布料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当然也能感受到谢骄那个部位明显的变化。
生理反应这种事,对方对你没意思是冒犯,要是两情相悦,那就是情趣。
所以现在谢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故意贴在他耳边使坏:“怕什么呀,反正他们后期都会剪。”
听到这句话的工作人员:“。。。”
“……行了。”江清涿不陪他接着瞎闹,平整了一下呼吸,擦了擦嘴转移话题道,“中午吃什么?”
他推了推谢骄,没推开,谢骄原本一脸餍足,可起身时低头往下看,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你怎么没硬啊?”
这话质问中透着一丝委屈,委屈中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亲吻明明双方都情动,他欲.火焚身,江清涿心如止水是什么意思?
江清涿被问得表情僵硬一秒,有些仓促地解释:“我出门办事太累了。”
谢骄怀疑地看他,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他好像一瞬间有些生气:“难道你刚刚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不怀疑江清涿有问题,江清涿有没有问题他还不知道吗?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江清涿跟他接吻根本没有感觉。
满腔热情仿佛被冰水兜头浇下,谢骄浑身的血液都凉下来,他关了麦,不给江清涿回避的机会,步步紧逼:“你早上出门到底见了谁?”
脑海中某根隐晦的神经倏然一跳,谢骄想到什么,盯着他的眼睛眉头紧皱:“回答我。”
接吻的时候,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至于根本没法专心。生理反应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反应,就算是三金影帝也没办法控制自如。
江清涿显然讨厌被人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跟谁见面是我的自由,让开。”
他总是这样上一秒好好的,多问几句就翻脸。可越是这样谢骄越想急切的抓住什么,一次两次可以保持理智,再多几次就隐隐压抑不住本性。
“是你的自由,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我难道就不能知道吗?”
他其实能猜到江清涿大概见了谁,昨天那个依依不饶的电话,清早不肯透露任何人的行踪,还有始终关机的号码。
那三个字呼之欲出,如鲠在喉。
人总是贪得无厌,只要得到一点之后,**就会在暗处疯狂滋长。最开始上这个节目,谢骄想我只要能再次靠近他就够了,江清涿主动亲他之后,他又觉得,不够,只有自己才配拥有他,才能站在他身边。
到现在,经年隐忍的爱意与独占欲已经完全蓬勃扭曲,无法遏制,他不想再你来我往的试探抑或独自患得患失的猜测,也不想最终成为什么没有安全感的怨妇。
谢骄直接开口摊牌道:“你见的是肖君黎。”
江清涿微微蹙眉,眸中有一分讶异。
谢骄撕开了伪装,眼神重得吓人:“上次我问你认识他吗,你说不熟,可你是不是忘了,他是我哥。”
他压低声音,语气沉得像粘稠的海藻,听起来让人感到有些沉闷,甚至窒息:“你老是骗我,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江清涿能感觉出来他生气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认真,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骄这样说完,眼神右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似乎也意识自己态度有些重了,于是有意识地收敛了一点,放轻声音:“我知道你和他曾经的关系。”他用力捏了捏杯身,“你没必要瞒着我。”
“你今天去见他了,对不对?”
房间里有半秒的安静,谢骄听到江清涿终于回答:“是,但我不是去见他,是他非要见我。”
谢骄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拿开杯子,对江清涿露出微笑:“宝贝,我相信你,继续说。”
他微笑着眨眼,像是鼓励:“他见你做什么?”
江清涿表情难看起来,他不喜欢谢骄这种态度,刚要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谢骄又强硬地补充道:“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在一起。”
“别跟我说什么节目演戏,你江清涿是什么会在这种无聊的真人秀上演戏的人吗?”
他直接堵住了江清涿所有狡辩的机会,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你可别让我真把你关地下室来逼你承认。”
谢骄这幅样子让江清涿觉得陌生,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从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偏执神经质的一面。
这让江清涿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招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寒着脸不太情愿地开口:“他想跟我复合。”
他不耐烦地反问:“既然他是你哥,你这么了解他,还用得着问我吗?”
谢骄捏着杯子的手指骨节用力得泛青,他舔了舔虎牙,保持微笑:“你狠狠拒绝他了吗?”
江清涿觉得他问的简直他妈废话,他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耐心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扯出冷笑道:“没有,我一边吊着他一边吊着你打算脚踏两条船,怎样,弄死我?”
江清涿没有比他矮很多,这样说的时候气势一点不输,眼里尽是挑衅。
但谢骄不仅没被激怒,反而突然很认真地对他说:“我爱你。”
“?”
谢骄接着叹息一般地说道:“我好爱你啊,虽然你忘记了,但是从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忘不了你了。”
江清涿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有点懵逼,谢骄拉过他的手腕,轻轻抚摸上面浅浅的白痕,那里原本有一颗红痣。
“就算你真的脚踏两条船,我也不舍得伤害你的,没关系。”
他低着头,这样说的时候,神态竟然诡异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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