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骄此时庆幸跟江清涿身边人打好了关系提前问过酒店地址,否则恐怕无缝进组连人都没法找到。
b市离首都不远,他一路以逼近超速的车速狂飙,不过三小时就开到了那家酒店门口。
看到热搜第一时间反应不是震怒,而是觉得被棉花云裹住的心脏彻底坠入谷底摔得血肉横飞。
明明只存在于想象中,却从四肢百骸漫上实质性的剧痛。而后这股剧痛催生愤怒,带起以往所有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谢骄站到江清涿房间门口时都依旧没有冷静下来,被欺骗戏弄的伤心痛苦愤怒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像只怪兽在体内横冲直撞,咆哮着要冲出牢笼。
门后传来江清涿“是谁?”声音时还能保持冷静用另一种声线回答:“保洁。”
谢骄觉得自己的确已经离疯不远了。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江清涿在见到他时明显错愕,谢骄猛地按住门板不让他有丝毫关门的机会,笑得有些扭曲:“怎么看起来有点害怕?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是吗?”
江清涿被他说中了,脸色略显僵硬:“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谢骄冷笑一声,目光一寸一寸用力划过他的脸皮,尖利得像要看进肉里:“因为我爱你啊,所以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撑在门上那只手忽然用力一推,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强硬地挤进房间,将房门关上反锁。
落锁声在酒店套房内清晰刺耳,仿佛一记重锤,江清涿下意识后退一步,但表情仍旧冷硬:“所以呢?你到底来做什么?”
表面上跟肖君黎分手,背地里联手一起恶心他,谢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视若珍宝的人,指尖在身侧掐入掌心,用力到渗出血迹:“我来做什么?你整整一天不回我消息,我担心你,所以看看你呀。”
跟肖君黎暧昧不堪的那张照片足够让他在最短时间内理清来龙去脉,所有的温柔迁就都是谎言,原来真的打的让他美梦成真再狠狠撕烂的算盘。
绵密的疼痛翻上来,有想呕吐的错觉,谢骄上前一步捏住他下巴,居然还笑得出来:“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宝贝。”
其实那张照片发布出来就预料过谢骄会来兴师问罪,都走到这一步,也没必要再装下去,看他失态看他疯魔,不就是自己的目的吗?
江清涿只慌乱了片刻便彻底冷静,他覆上谢骄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掌,一根根将手指掰开,眯起眼,卸去伪装后开口再无顾忌:“我当然想你啊,想你从我眼前消失。”
言语如利剑,轻易割开淋漓血肉,谢骄脸上勉强维持的冷静一寸寸皲裂,终于露出内里无法掩饰的痛苦。
手掌缓慢垂下,他不可置信地牵动脸上肌肉:“你就这么恨我?”
他其实以为江清涿还会再装一装,可没想到竟然就直接摊牌,于是浑身怒火像被暴雨倾盆浇下的火焰一般迅速熄灭,谢骄愣愣道:“为什么?”
他不太理解,就算当初他不辞而别,但明明现在已经在竭尽所能补偿了,怎么还值得用那么长时间来布局报复,甚至不惜跟自己同床共枕。
谢骄眼底渐渐漫出血色,固执地追问:“为什么?”
江清涿垂下眼,好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谢骄还是在笑自己,低喃道:“你居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他将谢骄五分钟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奉还,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眸底也渗出痛苦:“因为我爱你。”
因为所有让我痛苦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不管是肖君黎,还是你。
谢骄此时脑中像被放进了一台绞肉机,除却逐渐加深的疼痛根本无暇再思考其他任何事,所以他也听不懂江清涿的言下之意,艰难地扯动嘴角:“我不明白。”
“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是觉得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所以江清涿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模棱两可避重就轻,他慢慢摸着沙发扶手坐下,回头看着茫然无措的谢骄,头一次向他袒露自己真正的想法。
“谢骄,你和你哥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我,其实初衷并不是因为有多爱,而是,在你们的认知中,我,是‘他’珍爱的东西。”
谢骄僵硬地挪动嘴唇,想说不是,可江清涿没有给他机会:“我们小时候是彼此的玩伴,可也就仅仅是玩伴,我敢说,当时在你心里,柯凌舟和闻人延都比我更重要。”
他一字一顿,瞳仁像块坚硬的琥珀,不再含半分情意:“你是因为重逢时我成了你哥的男朋友,才发誓非要不可。”
少时相伴的情谊,假如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整整五年连声问候都无?罗海姝和傅尤萤是好友,就算他被外公带去了法国,只要有心,总有办法联系的。
不过是因为,可有可无。
谢骄原本是来兴师问罪,可到现在自己却反而成了那个罪人,这些问题,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如今江清涿这样一条条列出来,才发现根本无法反驳。
江清涿嘴角扯出自嘲的笑意,端起小几上剩了半盏的清酒一饮而尽,平静地扔下定论:“因为母亲偏心,你们兄弟二人养成畸形的争夺意识,所有的一切对你们来说都是一场博弈游戏,而我,是最无辜的那颗棋子。”
密闭的房间内没有风,空气仿佛都不再流通,而是变成了某种黏稠的东西,堵住鼻腔喉管,让人喘息都变得艰难。
“但最后是我赢了。”江清涿顿了顿,在这样平静的窒息中抬起头,看向谢骄,哪怕眼里并没有一丝一毫成为赢家的喜悦。
他淡淡道:“这场游戏,到现在,才算真正结束。”
他赢了,看到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两个人露出同样痛苦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场布局大获全胜,可他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江清涿此刻后知后觉地想这个问题,可越想越觉得难过,他其实还是一无所有,不是吗?
谢骄一直没有出声,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江清涿不想再看见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结束吧。
他褪下自己手上的戒指,起身要交还给他,可原本沉默的谢骄突然暴起,将他狠狠按向墙壁。
“我没有说允许。”
他眼底似乎有泪,可瞳孔又宛如火焰熊熊燃烧,谢骄语气带上疯狂的偏执:“我不允许你跟我说结束,把话收回去!”
“就算一开始是因为肖君黎才把你抢过来又怎样?我他妈才不在乎这些!我说你要待在我身边,你就必须待在我身边,七八年前的事,老子才不认!”
他一手用力撕扯江清涿的衣服,仿佛一头失去理智的雄狮:“我现在又没有对不起你,你敢背着我跟肖君黎勾三搭四,我还没找你算账,什么游戏什么偏心,我去他妈的!”
一码归一码,混账的是当初的谢骄跟现在的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能穿越回去把年少不懂事的自己砍死吗?
我不管……人在逼入绝境的时候只能随着自己本能**行事,那些话他没办法辩驳,那就索性不去辩驳。谢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他妈才不管,既然答应了我的求婚,就不能从我身边离开,不能背叛我,不能……
初夏原本就只穿一件薄衫,脱掉就再无任何遮挡,微凉的冷气接触肌肤带起细微颤栗,江清涿被发疯的谢骄摁得不能动弹,语气终于带上惊慌,愠怒道:“谢骄!”
谢骄气疯了,一边脱他裤子一边咬牙切齿:“你跟我说这一堆,也不是你在全国人面前给我戴绿帽子的理由。”
跟不讲道理的人辩论几句也会被带着失去理智,江清涿勃然大怒:“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分开这些年情人炮友换了一个又一个,重逢的时候搂着别人连我面都没有认出来,你他妈也有脸……呃!别撕,放手!”
“为了气我哥玩儿我是吧?”谢骄将他剥个精光,用力推按到掩盖着遮光窗帘的落地窗前,粗暴挺身,江清涿抓住窗帘发出克制不住的痛哼,鬓边细汗滑落。
他撩开身下人汗涔涔的鬓发,将手机里六年前的二人亲密依偎的照片放到眼前:“真以为我会认不出你?”
动作逐渐加重,谢骄故意刺激他:“还记得这种感觉吗?嫂、子?”
江清涿仰头艰难地喘息:“不要、这么叫我。”
“你恨我,打我骂我就算让我去死都可以,为什么非要用肖君黎来报复,江缈!你他妈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他!”
江清涿没有回答,他根本无法回答,撕裂般的痛苦蔓延全身,好像被什么凶器活生生劈成两半,他痛得眼前一阵阵发白,连呼吸都破碎得难以连贯。
窗帘被抠出深深的甲痕,眼尾逐渐渗出生理性的水迹,不知承受了多少轮挞伐,身后酷刑终于渐渐减轻了。
一只手绕到前方,抹去他眼角泪水。
他听到谢骄声音变得低哑,隐隐带上哭腔。
“别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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