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说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都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朝不保夕，衣不蔽体。

那衣服不仅又脏又破，还很不合身，短得手腕脚踝都露在外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了。

明明是个小姑娘，那双手却粗糙的不像，上面布满老茧与伤口。

在同样的年纪，苏杭也许还在想着，怎么从父母手里能够多要点零花钱。

而不是像这小姑娘一样，干着脏活累活，穿着一身破烂，还时不时的挨一顿鞭子。

那小姑娘死死地盯着苏杭，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又黑又瘦，显得那双黑幽幽的大眼睛格外瘆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半响后，她一声不吭移开了目光，继续手中的动作，将盆里的玉米倒在了牛棚的两个食槽之中。

牛棚里静悄悄的，所有动物都悄悄的注视着那姑娘瘦小的身影，等待她的决定。

所有中了这邪术的人，都变成小动物只能任人宰割。现在这个人虽然变成了一头牛，但还能正常说话的，定有几分不凡的本事。

若是这人跑出去了，应该会找人来救他们的吧！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

交易？

是把你放了，我去填数的交易吗？

若是从前的自己，或许心里会有那么一丝善心，有那样的底气放人离开。

自己总归是她的女儿，他给自己取名为玉娘，也曾被他捧在手心里过。

但现在……

娘亲已经死了，他也娶了别的女人。

自己在那男人眼中也只是一个货品吧！

玉娘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她瞧了一眼苏杭，又将目光移开。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玉娘的头脑清醒无比。命只有一条，首先得自己活着，想发善心，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玉娘年纪不大，身板也小，但动作却十分麻利。很快就把活给干完了。

拿着空荡荡的木盆，忽视掉牛棚里开始烦躁的一群动物，她准备离开。

‘宿主！完了！这小姑娘不理你！他们都是一伙的！要是待会儿她去告密邀功你就惨了！’系统急道。

‘怕什么？这根破绳子，又不是弄不断……’真当跟在燕赤霞身后时候那些日子是白混的吗？

若是小姑娘当真告密，自己就只能顶着这张牛脸，撒开蹄子，去最近的小河边喝水了。

到时候自己摆脱这动物的躯壳，再回来找他们算账。

苏杭环视了一圈牛棚里无精打采的动物，一群牛羊眼睛里所蕴含的感情是人类独有的。

他们望着天空，望着苏杭，眼神中是对未知的恐惧，是对生的渴望。

那对夫妻看着面善，没想到却这样心狠手辣，用邪术将自己的同类，活生生的变成了一群牲畜。

自己走倒是容易。

这群人怎么办？

若是那夫妻俩会其他术法，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带着这群倒霉蛋跑了，到时候去哪里救人？

无人搭救，这些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要不就是被端上餐桌，就是套上犁头，顶着这幅动物的躯壳，一辈子呆在田间地头与鞭子和黄土作伴。

苏杭用力挣扎，脖颈上的绳索应声而断，他发出的动静惊动了玉娘。

“你！”玉娘回头，看到了断裂的缰绳，极为惊诧，本能的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苏杭。

你有这样的本事，何需与我做交易？

小姑娘手持空荡荡的木盆挡在身前，她的戒备显而易见。在场的人变成这个样子，她也算得上是凶手之一。

受害者挣脱了束缚，自然会找凶手报仇。

她的父亲和后娘或许是有几分不为人知的手段。但玉娘的的确确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甚至比同龄人更加瘦弱几分。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他们的！”她努力的保护着自己，眼睛余光不停的看着院子外。

似乎在警告书行苏杭：若你对我动手，我就喊人，你把我弄死在这，我也让你跑不了。

很聪明的小姑娘。

苏杭并没有跳出牛棚。

他一方面是还没太适应这副身体，另一方面则是表达自己的诚意。

“你看见了！若我想逃走，自然可以趁着无人的时候。”

中了造畜之术的，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有少年……

不同年龄段的人，变成的动物也不同，小牛犊，老山羊，驴子，骡子……

苏杭看了一圈牛棚里神态各异，大小不同的小动物，心下微沉。他还想要说服这个小姑娘。

“你看看他们！我们都一样的，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家中都有父母亲人等待着他们归家……”

可现在呢？

只能蜷缩在这肮脏狭小的牛棚里，绝望的等待别人的宣判。

“我们做个合作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你帮我救他们离开，我帮你脱离这个泥沼！过正常的生活……”

苏杭此刻明明只是一头牛，玉娘却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认真。

或许是他眼中的诚意打动了她，也或许她心中还存着一份恻隐之心。

玉娘决定相信苏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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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郎！前面要到村子了，你看我的耳朵藏好了吗？”

村子外，一个绿豆眼，八字胡的灰袍男人，问着旁边的同伴。

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穿着灰袍，一个穿着黑衣，长得都不尽如人意。

矮的那个瘦的像竹竿，面容猥琐，小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的冒出精光。

高的那一个壮得像座山，四肢健硕，五官粗糙，神情凶悍，看着就脾气不好。

“藏好了！藏好了！”黑面郎朝猥琐男人头上瞅了几眼不耐烦的说道。

“就你事多！”

“老黑！什么叫事多？我这叫仔细！山君让我们办事！我当然得仔细点！”灰袍男人不满道。

前面就到村子了，这村子虽然偏僻，住户也少。但难以避免碰到人，万一要是露馅了，吓到人了，引来玄门中人就不好了。

“山君让我们来准备食材，要是发生点意外，事情没做好，东西没备齐……那明天端上去的，可就是你我哥俩了！”

黑面郎咋了咋嘴，他完全不将同伴的警告放在眼中。他想起了上次酒宴中，遗留下来的美味佳肴。

“回回如此，能有什么意外？”

“夜磨子！话说我们哥俩真倒霉！有好事轮不上我们，苦差事每次都跑不了！”

东西是我们备，好吃的吃不了几口，每次都只能吃些残羹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