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风看着手里宿栖给他塞得《人间见闻》、《人间事故录》、《人间行为合集》……

他觉得没什么必要，凡间和魔界的生活方式难道不一样吗？不都是吃饭，睡觉？

他刚才一路上都听说了，今日的凡间有花灯节，听闻非常热闹，他还没过过凡间的花灯节呢。

不过花灯节在戌时才展开序幕，如今还早。

“卖糖葫芦了，新鲜出炉的糖葫芦！好吃不贵，还不粘牙！”

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不断，还有好多他在魔界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他如今走走停停已是在凡间的第三日了。

他第一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老是和自己说话，还看着自己的脸，抿风被他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

他本来只是想问个路，那人一直缠着他不放，于是他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打晕了。

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他觉得自己很富有，宿栖给他准备了够他吃一辈子糖葫芦的银钱。

米芾馆的清果酒五十文钱一罐，还可以加上它，大口吃的饭菜味道很不错，虽然比糖葫芦要贵好多，但他有钱，也可以加上……还有什么？

算了，不想了。

他来凡间的时候其实毫无目标，不过真是幸运，有个人告诉他说，这里是京都，是国家的中心，那这里定是比其他地方要热闹的多。

“花灯节主办中心在……泉饮街。不过，泉饮街在哪啊？”

抿风不认识路，人间的街道弯弯绕绕，还有好多一样都布局，他第一天的时候就被绕晕了。

前方有一个男子，未束冠，不过抿风看他怀中抱着一摞书，想来是读书人。读书人见多识广，一定知道泉饮街在哪！

他向那读书人走过去。

身边突然传来呼啸的风声，抿风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那读书人一把按着自己的腰，把自己拽到旁边。

一辆马车在他们旁边停下，车夫向他们拱手致歉，“两位公子，对不住，方才赶车急，无意惊撞了两位，但我家大人今日属实有急事，不便久拖。若两位公子日后有什么难处，可去池府说明，大人定会帮扶一二。今日便告辞了。”

读书人也向那车夫一拱手，“无妨。”

那车夫便驾车而去了。

方才这读书人为了拉抿风，怀中的书都散落了。他转向抿风，问：“这位公子，可有受伤之处？”

抿风答道：“没事没事，多亏了你刚才拉我。”

抿风看向地上有些窘迫，“不过，我的糖葫芦掉到你的书本上了，现在都化了。你的书可能要不了了。”

读书人看向地上那本书，今日日头烈，方才那么点时间，糖葫芦外裹得糖皮早已化了。在书的开口处，亮晶晶的还带着白芝麻，糖浆怕是都渗进去了，这书便是要废了。

但他看少年窘迫，以为少年是在花灯节偷跑出来玩，不想被父母发现，结果不小心闯了祸而忐忑，便宽慰，“无事，总归不是什么珍贵的书籍。小公子无需心忧。”

读书人把他那本孤本书捡起来，无甚表情。

抿风总归过意不去，他挺喜欢这个人的，而且书是读书人的命根子，如今自己第一次见就把他的书弄坏了，这多不好。

抿风：“你这书……在哪买的？我赔与你可好？你是读书人，定是把书看得极为重要，怎会无事？”

抿风还十分豪爽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没关系，你尽管说，我有钱的。”

抿风看向读书人，“对了！还没介绍，我叫抿风，你呢？”

读书人回到，“墨尘。”

抿风：“你的名字真好听，也很有书香气！”

墨尘：“你的也很好听。”

抿风看向墨尘，“今日有花灯节，听闻十分热闹！你过过花灯节吗？”

墨尘：“并未。”

抿风：“那……你今日有事吗？”

墨尘：“并无。”

抿风：“那我请你去花灯节可好？我也没看过花灯节。”

墨尘看向抿风，少年的眼里满是对花灯节的渴望。他看得出少年兴致很高，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尽管若是他在戌时还不往家赶，便回不到家了。

墨尘：“好。”

抿风看墨尘答应了，很是高兴，“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书怎么办？”

那本被糖浆浸透的书是孤本，但他不忍少年为难，“南亭书斋有同样的。”

抿风随即便拉着墨尘要走，然后停在原地，“南亭书斋，在哪啊？”

墨尘看着抿风觉得有趣，不过还是没笑出来，“南亭书斋有些远，若是现在去，怕是要错过花灯节，等明日也不晚。”

抿风：“那它明日会有吗？”

墨尘：“会。”

抿风欣喜，“那我们去看花灯节吧！花灯节在泉饮街，你知道泉饮街在哪吗？我不认识路。”

墨尘：“由此向南走，经过三个道口，就是泉饮大道了。”

墨尘看着抿风，抿风还是不怎么懂的样子，“罢了，跟我走就好。”

泉饮街道是京都几条主大道之一，平时就甚是繁华。再加上花灯节算是此国的传统节日，此时的泉饮街就更为热闹繁华了，当真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墨尘想着抿风不识路，便把手递给他，“抓紧，今日泉饮街人流甚多，你又不认识路，莫要乱跑，而被人给冲散了。”

抿风抓上墨尘的手，“好的好的！”

泉饮街当真不愧它主街道的名讳，摊位店铺不胜枚举，物品也是应有尽有，看得抿风目不暇接。

墨尘明明还为及冠，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抿风觉得墨尘也是真厉害，好像什么都知道，也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很是有高人风范。

抿风看向他：“墨尘？”

墨尘疑惑低头，“怎么了？”

抿风拉着墨尘的袖子，要他再低一些，问，“你……今岁几何？”

墨尘虽不知抿风问这干什么，还是思索了一下，答道，“再有两年，便及弱冠了。”

“舞象之年啊……”抿风算了自己在人间的年龄，好像没有墨尘大，他总觉得叫墨尘全名怪怪的，便说，“你比我大，我今后就叫你墨尘哥哥吧！可以吗？”

墨尘看向抿风，抿风看着确实没有自己大，“好。”

墨尘虽不知少年为何突然提出这称谓，不过他也乐见其成。

少年的嗓音很有特色，清清的，带着些不多的稚嫩，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墨尘听他叫自己哥哥，嗓音清凉，还有一种似是空灵的感觉，听着就舒坦。

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前方是一个卖书的摊铺。

抿风停下脚步，问墨尘，“墨尘哥哥，你可是在国子监读书？”

墨尘：“并非。”

抿风疑惑，“不用入学吗？”

墨尘解答道：“我朝律法，不入国子监者亦可参加举试。”

抿风问道：“入国子监很难吗？”

墨尘答：“并不难。朝主宽宏，国子监乃为国学，朝主为让天下寒士亦可入学，早已颁布了律令，有真才实学者便可入国子监。”

墨尘看向抿风，“我不入国子监，非是不能入，而且不想入。”

墨尘看着书摊上的书，“总有些特别的理由。而且也并非国子监的学生才可报名科举，天下学士若有意愿者，皆可。”

书摊的主人听他们在讨论科举考试之事，便插话到，“是啊！如今朝主可真是明皇在世，不管是什么没有朝主料理不了的事，什么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抿风接到，“是吗？”

那摊贩道：“是啊，朝主简直让人挑剔不出一点毛病来。便是在朝的那几位苛刻的言官都挑不出他什么错，反而要进言要朝主保重身体。”

抿风点头，“这样啊。”又转身问墨尘，“墨尘哥哥，你有什么想买的书籍吗？”

墨尘刚刚把这一摊的书都看了一些，种类杂论，也不是有关科考的书。他随手拿了两本刚才看到的志怪小说，说：“这两本，包起来吧。”

书摊主人便把那两本书包好，然后递给墨尘。

朝（chao ）主

明皇在世只是指朝主是个明君，很贤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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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