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带领村民修路,运送果脯,开水路,像陀螺连轴转了三十多天,累的每天除了干活,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她踏着轻松的步伐进入神像里,还有一些收尾的事,就忙完了。今年荣兴村丰收,村民们提议像旁的村一般搞个丰收节,日期定在明日,白岫欣然同意。
进入神像里,她习惯性的走到流意房中。一晃三十多天,流意还未回来,她手指捏诀,犹豫要不要动个法诀催一催。
微光在指尖盘旋一圈,渐渐暗淡下去,只要他心里将荣兴村当家,玩累了自然就回家了。如果他没拿荣兴村当家,即便催他回来,他也不甘愿。
躺在床上,她的手往旁摸去,冰冷的触感提醒她旁边空无一人。若流意在的话,他会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在胸前,紧紧抱住。
她对流意的感情很复杂,说当炮友只是玩笑。流意对她那般好,有求必应,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她对流意的态度是恋人之上,夫妻未满。
早晨,白岫坐在庙后的仙桃树上,身旁白意河奔流咆哮,不远处的新建的码头上正有人在卸货,这些货是荣兴村丰收节所用物资。荣兴村变化很大,流意出门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看看呢。
“白岫”恍惚有人在喊她,白岫猛地回头,从树干上站起来。夏贝提着两个纸包,从新的村口而来。
“夏贝。”老朋友的到来,冲散了相思,她从树干上跳下去,进入玉人身体出来接待夏贝。
“岫岫这是谁啊?”胡家娘子抱着木盆,里面装满了要洗的衣裳。
“这是我朋友,天仙宫的道长,姓夏。”白岫大方介绍。
“夏道长好。”
“这些是荣兴村迁进来的村民,我们叫她胡娘子。”白岫介绍道。
“胡娘子。”
稍稍聊几句,白岫和夏贝就进了庙中歇坐。
“喏,这是新出的栗子糕,加了牛**甜可口。”夏贝给白岫将食盒打开,眼睛在白岫身上逡巡两周,白岫的变化显而易见,身段柔软,目光含春,像是从一颗青涩的桃子,变成了可口的蜜桃。
白岫拉开一抹笑,眼睛像弯弯的月亮:“我尝尝,她打开纸包,拿出一块方形的栗子糕。”
正当下口,何婶家的小萝卜头和几个小孩探头跑进来,笑嘻嘻问:“白姐姐,你吃啥呀?”
白岫笑道:“好东西,一人一块啊。拿了就去出去玩,我和夏叔叔谈点事。”
小萝卜头们领了吃食,转身就跑开了。
“你的鬼使怎么不见人?”夏贝问。
“他出门办事了。”白岫浅浅说了一嘴,就开始吃点心,夏贝带来的点心太香甜了。她这些年跑遍了云舟城都没买到这样好吃的糕点。
夏贝没有错过,白岫眼中闪过的失落,他聊起旁的东西:“我刚入村时,都不敢相信这是远近闻名的乱葬岗,我以为我走错地方了。”
“我都来了这么多年,若荣兴村还没变化什么,岂不是证明我无能。”白岫道:“说说你,这几年你都没来,我以为你忘了荣兴村呢。”
“近些年魔族很不安宁,他们内部正在内战,争夺地盘。许多魔民往边界逃窜,有一部分欲进入凡间,我们天仙宫的弟子都去守边境了,遇到想要逃窜进来的魔民,一律斩杀。”夏贝道。
白岫眼皮搭了搭:“一律斩杀?万一碰到幼童也如此吗?”
夏贝道:“你不用同情魔族。魔族的孩子生性残暴,长大了也是祸害。”
白岫明白,九州大陆对魔族的态度都是赶尽杀绝,她的同情有点不合时宜,道:“我只是觉得,干了坏事该受罚,没有干坏事可以给个重生的机会。魔族内乱,上层争夺地盘,底层魔民只有挨宰的份。他们定然是无处可去了,才会跑到边境来吧。你还去边境吗?”
“我是抽空回来,过几天又要去了。”
“你遇到魔民赶走便是,不要随便杀了。”
夏贝有点语塞,魔族于他们而言是猪狗,畜生杀个小畜生。他觉得白岫有些太过仁慈,而不分是非了,口中答应道:“我尽量。”
白岫心里猜到夏贝不会听,这里的人这魔族有天然的仇恨。但作为异世之魂,白岫并没有带有色眼镜看魔族,在现代即便是一条狗,一只猫,只要不伤害人类,也不会得到捕杀的麻烦。
而这里的魔族,生而有罪,白岫不是特别能接受。
“今晚我们村搞丰收篝火晚会,一起参加吗?”白岫邀请道。
“可以。我这次来,是为一个事,你村里的仙桃果,有疗伤的功效,我有几个师弟妹他们受了伤,不愿吃苦药,想吃桃子食疗。”
“这满树的桃子你全拿走吧,只是你有东西装吗?”白岫问。
“我有乾坤袋,可容万物,还可保鲜。”夏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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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意在云舟地下宫殿,满桌的佳肴,香甜的美酒,香融融的暖风,都未拉回他的关注。
小白这些天伺候在流意身边,倾身给流意满上一杯酒,小心又渴望的说:“流公子,喝酒。”
他们眼前一些男子,环着姑娘的腰肢,说着淫词艳曲,而身旁的姑娘们假装迎合调笑。
乌妖建这地方的目的,一则圈钱,二则打探消息。他坐在这是干嘛?顾影自怜,不甘心白岫当他是钱庄,发泄**的炮友。
流意手指微捻,抛开白岫不说,在村里待久了,他变得喜欢那边的淳朴清静。这里嘈杂**,空气浑浊,每个人都披着一张被**支配的面皮坐在这里。
他看到桌子上有桃子,视线刚扫过去,身边的小白就用竹签取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心道,若是白岫,事情就会变成这样,他取了一瓣桃肉,白岫脸凑过来,叼走。
接着他会犯贱的把白岫喂饱,自己再吃桃肉。
“公子。”小白怯生生的看着陷入沉思的流意。这位流公子是乌妖大人的贵客,来了一个多月,除了喝酒吃饭,并不与人攀谈。身边只留她伺候,许多姐妹们羡慕她,她也觉得自己是不同的。
流意自嘲的咬了一口桃子,没有荣兴村的桃子甜,汁水还少。
他吐了出来,小白用手掌接住。
流意起身对乌妖道:“我走了,重要的事来荣兴村找我。”
乌妖从主位上起身,恭敬行礼道:“是。”他忍了半晌又问:“为什么呀?”
流意扯开嘴角道:“想吃荣兴村的桃子了。”
乌妖立马明白这话一语双关,这一个月他看明白了,流意割舍不下荣兴村的那个土地神:“要不要带小白走。”
流意看眼身边的小白,心里流转一个主意道:“好。”
小白临行前,乌妖交代了很多事情。她认真记下,能跟着流意离开,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果然她于流意是不同的。
流意往荣兴村赶去,小白跟在身后,跑得满头大汗:“等等我。”
“去荣兴村。”空中留下流意的话,人就不见了。荣兴村如一块磁铁一般,将他猛力的吸了走。
小白看着空空的街道,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有种被抛弃的错觉,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流公子大约是有急事。
流意站在荣兴村村口,一个多月不回来,荣兴村大变模样,水路,旱路都已经修好,桃果摘完了,叶子染黄,葱葱茏茏千亩桃林,桃香阵阵。
多年前这里只有一片荒芜,这是他和白岫两人一起建立起来的家乡,他觉得亲切喜爱之情更甚。
难怪有句话说,当一个男人为一个东西付出成本越多,他便越难割舍下它。
对荣兴村如此,对白岫亦是如此。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仙桃树上,满树的桃子哪去了?当时他与白岫说好的,这桃子以后都属于他,旁人不能动,谁吃了他的一树桃子。
走进土地神庙,院子里传来几声欢笑。
白岫给夏贝满上茶,撑脸看着夏贝,眼中装着一条银河,神秘而耀眼。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笑容如三月的风,六月的细雨。
夏贝在说什么,流意一个字也不想听,快气死了。
他原想找个女人回来,让白岫吃醋。却不想,白岫找了一个男人回来,反把他气的够呛。他一言不发的走进土地庙中。
白岫见到熟悉的身影,猛地起身,惊喜的跑过去:“流意。”
流意手抬起,习惯性的要抱上白岫,手停在半空收回去,脸若冰霜。
白岫高兴极了,没注意这些,双手紧紧抱住流意,一会手移到流意的脖子上,娇嗔道:“我想你了,怎么这么久才回家。”
流意本还绷紧脸,白岫的话出来,打碎了他所有的坚冰。他反手抱紧白岫:“有事。”
夏贝对白岫的举动,看在眼中,遗憾的呼了一口气。几年时间,他错过了白岫。
“岫岫,玉老板带了一群人不认识的来了。”何婶在庙外叫道。
白岫对两个男人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看看就来。”玉有财参与两代果脯铺子的管理,白岫轻松了不少,一般只月末来对账。可这个时候并非月末。
并且,即便是对账也要不了一群人,来两三个便够了。
正想着,玉有财走近了土地神庙,朝白岫招手道:“白老板。”
白岫笑脸相迎道:“你是知道我们今晚搞篝火会,特意带这么多人来给我撑面子么?”
玉有财笑道:“这正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就不怕我们将东西全吃光了。”
“求之不得。”
玩笑几句,说正事。玉老板道:“我这后面都是本族的一些亲戚以及朋友,前些日子说到迁村的事情,他们想跟着我一起迁进来,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白岫道:“太好了!我们村添丁了,双喜临门啊。”
等白岫给这些人写好文书后,已经到了傍晚。
村口出现一个姑娘颤颤微微的。张娘子见到后,上前热情的将她带入村子,交给白岫。
白岫笑咪咪的看着眼前的姑娘,穿着略有些清凉了,她解开一件外套披在对方身上,笑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局促的看着白岫,眼前的女子耀眼得像太阳,站在她面前不由得自惭形秽,她揉揉衣摆道:“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白。”
白岫一听,又问:“你住哪里?”
小白垂下头道:“没有··住的地方。”
白岫看眼小白,心道,大约是哪里逃出来的无家可归的姑娘,她道:“你是想迁村吗?”
小白怯生生道:“不,不是,我来找人的。”
白岫问:“找谁?荣兴村的人我都熟。”
小白道:“我找流意公子。”
白岫惊讶重复:“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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