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巳小姐的话虽然是对着警察们说的,但是求助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往刚刚帮助过她的后藤久身上落。
后藤久表情也更加柔和了一些,微微弯下腰平视对方,省略掉一些不方便对方听的内容,把事情的始末讲给了对方。
声音平和温柔,连向来慵懒随意的尾调都轻了几分。
“您刚才说,是你们把死者送到电梯上的对吗?”后藤久拉开一些安全距离,给这位有些脆弱的女士一些安全感。
“是这样没错。”辰巳小姐顿了顿,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珠:“当时爸爸说他身体不舒服想要先回去,于是我们就送他到电梯这里……当时楼梯间的灯光有些昏暗,但电梯里很明亮,我是不可能看错的!”
“那么……”
后藤久的话刚出口,后领忽然被一股力道拽了一下。
后藤久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一只暹罗猫猫黑着脸勾住了他的领子,明明表情还是相当阳光的样子,但那双紫灰色眸子里面的情绪,却让后藤久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降谷零用轻快的语气续上后藤久没有说完的话:“那么辰巳小姐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了?看来可以大概确定下死亡时间了呢。”
那是一个相当充满着占有欲的动作。
男人深色的手臂从后方圈住长发青年的肩膀,指尖自然的垂落在后藤久胸前一些的位置,就像是把人抱在了怀里。
或者说,就像是在画地盘的小动物。
辰巳小姐面对这个金发男人突如其来的针对,难得的卡壳了一秒。
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却感觉对面那个金毛的视线更冷了一些。
目暮警部没察觉出这古怪的气氛,依旧执着于查案进展:“那么你们知道那个时候的大概时间吗?”
这个问题似乎解救了尴尬中的辰巳小姐,她立刻抢答一样的回答:“是八点半!”
后藤久耳尖动了动,侧过脸想要去看那个斩钉截铁说话的女士。
但没有成功。
因为他的脸被降谷零掰正,丝毫不给他看一眼辰巳小姐的机会。
高木涉有些惊讶于她语气的肯定:“您确定吗?您似乎并没有佩戴手表啊!”
辰巳小姐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自己的男友身上:“毕竟我那个时候看见了大场先生的手表。”
似乎是有些踌躇,但辰巳小姐还是补充道:“那个时候,大场先生正在伸手摸我的耳环……我只要一侧头,就可以看得见。”
大场这才像是想起来自己是辰巳小姐的男朋友一样,从那种事不关己的姿态中抽身,体贴的走到辰巳小姐身边,举起手上的腕表给众人示意。
后藤久盯着他左手上的手表,眉心蹙了起来。
但在他再次提出质疑的前一秒,耳边传来了降谷零刻意压低的声音:
“hisa。”
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廓上,酥酥麻麻的痒意迅速攀爬。
“真是过分啊今天。”降谷零的语气有些微妙,“不论是看谁,都不愿意看我呢。”
后藤久僵了一下。
耳朵上的皮肤很薄,几乎是一打就透。
后藤久的耳廓飞快的染上了一圈粉色。
后藤久不太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廓,理直气壮的反驳:“我是在观察有嫌疑的人。”
后藤久的长发被降谷零这个动作半压在身下,让后藤久的动作有些受限。
于是后藤久伸手把发丝从两人之间拽出。
但很不妙的,少了一层发丝的阻隔,降谷零身上那股难以忽视的温度,存在感更加明显了。
“啊、就是说。”后藤久别开视线,声音结巴了一瞬,但又迅速恢复正常,“明明你也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降谷零视线从后藤久刚刚看过的地方扫过,随后神色一改,“啊……果然是很奇怪呢。”
降谷零脸上显露出十分得体的笑容,看向辰巳小姐的方向:“不过,大场先生为什么忽然会摸辰巳小姐的耳环呢?”
“那是因为,大场先生他说,今天刚好为我买了一串粉红色的珍珠项链,和我的耳环刚好可以配成一套。”辰巳小姐捏紧了指尖,“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降谷零好脾气的笑笑,“在那种情况下,似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得见大场先生的表盘吧?”
辰巳小姐红唇张了张,似乎根本没想到降谷零会说这样的话,话音堵在喉咙里很久在艰难的发声:“你难道是在怀疑我说谎?这可是事关我爸爸的死亡啊!”
大场安抚性的拍了拍辰巳小姐的肩膀,再转头看向降谷零时,视线已经没有那么友善了:“您是在怀疑这里灯光昏暗,大小姐是怎么看得清楚表盘的吗?”
大场先生把表盘微微转动,展示给降谷零看:“是因为我的表盘上有荧光涂料。”
“不,不是因为这个啦。”降谷零拽着后藤久的手腕,伸手轻轻碰了碰后藤久右边的耳垂示意,“因为大场先生的手表在左手上,如果要触碰辰巳小姐的耳环……”
“这个角度,恐怕看不见表盘吧?”降谷零眉梢轻轻挑起,指腹轻轻搓了一下手中微凉柔软的耳垂。
收获后藤久瞪视*1
大场先生笑了一下。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他十分自然的走上前,把降谷零放在后藤久右边耳垂上的左手,移动到了后藤久的左边耳垂上,“这样的话,不就可以看得到了吗?”
后藤久只感觉自己耳朵上那种根本没法忽视的炽热触感,从一边转移到另一边。
现在两只耳朵都烧了起来。
于是在大场先生移动降谷零手腕的时候,后藤久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大场先生更加浅一些的手腕上。
似乎只要目光碰到名为降谷零的人,就会被烫到一样。
诶?
后藤久落在大场先生手腕上的目光顿了顿。
这个痕迹……
“倒确实是这样呢。”降谷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场先生表情轻松下来,像是还想说些什么。
但又被降谷零故作疑惑的声音打断了。
“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大场先生不干脆用右手呢?”降谷零唇角的弧度扩大,“还是说……大场先生,你的右手拿了什么东西?”
大场先生的表情瞬间僵持在脸上。
“会是什么呢?”降谷零玩味的看着他,“枪?”
大场先生表情越发不好看起来:“我说你,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辰巳小姐也迟疑的看着降谷零:“怎么可能是大场先生杀害了爸爸?大场先生可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如果他开枪的话,我不可能听不见的。”
“亲吻,还有礼花。”后藤久睫毛颤了颤,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
后藤久伸手拉近降谷零的手腕,在降谷零错愕的目光下,主动做出一个索吻的姿势。
降谷零的手臂几乎是环抱住了后藤久的头,将对方的双耳都住盖住了。
“如果是这个姿势的话,再加上接吻时荷尔蒙飙升带来的专注感。”后藤久推开某个金毛,把用完就扔贯彻的彻彻底底,“况且八点半,按照高木警官的说法,应该恰好是你们宴会拉响礼花的时间吧?”
辰巳小姐眼神彻彻底底的变了,她看向大场先生的表情已经从爱慕变成了茫然。
“那硝烟反应呢?”大场先生咬咬牙,不死心的继续反驳,“你说我开枪射杀了社长,总要拿出证据吧?”
他故作轻松的摊手:“很可惜,我已经配合警方做了硝烟反应,完全是干净的呢。”
“密封住手枪,在开枪的时候,就会减少袖口的硝烟沾染。”后藤久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还是你亲自把证据摆在我眼前的呢。”
大场先生下意识捂住自己手腕上的勒痕:“你这都是诡辩!你没有证据……”
“你们还没出过这间大厦。”降谷零目光也冷下来,“那么就说明,你用来密封手枪的东西尚未清理掉,只要彻查这间大厦,别说密封用的东西,连枪支都是可以找到的。”
也就是在降谷零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个警员小跑过来,举着证物袋:“目暮警部!我们在垃圾管道出口处找到了疑似凶器的手枪。”
大场先生下意识后退一步,转头又迎上了降谷零的视线。
“看吧,迟早会找到的。”降谷零轻笑,“你要的证据。”
大场先生看了看降谷零,又看了看一旁已经面如死灰的辰巳小姐。
他忽然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你们都知道的吧?这些都是间接证据,其实是不能够直接给我定罪的。”
后藤久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所以呢?你还想抵赖吗?”降谷零也看着他。
“不。”大场先生捂住脸,忽然笑出了声:“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啊!”
“那个家伙逼死了我的父亲,而我已经为父亲复仇了。”大场先生松开手,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辰巳小姐,“而且辰巳小姐也已经完全认定我就是那个凶手了吧?我现在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辰巳小姐似乎已经被人吸走了灵魂,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
仿佛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大场先生一样。
“你可别说,是因为你的爱情无望了,才选择承认。”后藤久忽然开口,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嘲讽,“爱情可不是你这种人表现出来的这样。”
“那是什么样子呢?”大场先生猛地抬头看向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你跟这个外国男人是情侣吧?”
“别告诉我,爱情是你们这个样子。”大场先生笑得更加疯狂了,“别扯了,你这副样子,恐怕所谓的爱情还没有我真实吧!”
后藤久瞳孔一缩,本来轻轻搭在降谷零手腕上的指尖猛地收紧。
刺痛感从手腕上传来,降谷零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后藤久的肩膀。
后藤久像是猛地回神一样,快速松开自己的手:“抱歉……”
大场先生被警察压住,但仍旧用那种嘲讽的表情看着两人:“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目送着那个有些疯的男人和警察们离开,后藤久有些无措的看向了降谷零的脸。
“零哥……”后藤久舔了舔唇,“那个、我……”
“没关系的。”降谷零伸手按了一下后藤久的头顶,不知道是在劝说后藤久还是在劝说自己,“小久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孩子,不懂喜欢究竟是什么很正常。”
“我可以等你。”降谷零平视着他的视线,“等你真的喜欢上我。”
后藤久忽然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但是小兰和工藤,他们之间的喜欢,又是那么纯粹的感情。
“是。”后藤久伸手捏了捏降谷零的指尖,眼神落在两人双手交握的位置上。
他的声音很轻:“我会更加努力的喜欢零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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